在五代十國做什麼能賺錢呢?迷迷糊糊之間,徐皓月想到了很多,從前做倉庫管理的時候,接觸過的各種貨品,又想到後世的各種經商手段,再想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商品製造,但現在是亂世,這些有用嗎?
喉嚨一陣乾澀把徐皓月渴醒,勉強睜開眼睛,一陣頭痛襲來,讓他使勁敲了敲腦袋。稍稍清醒了一些,看了看四周,此刻天色已經微微發亮,英若蘭居然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徐皓月心中一疼,她怎麼不睡床呢?跟著一拍腦袋,大紅的床被自己霸佔了,也許她面皮薄,不好意思和自己睡吧,跟著又想到,還可以去別的屋睡啊。
走到英若蘭身邊,徐皓月本想給英若蘭披件衣裳,但才走到她背後,英若蘭悠然醒了過來,回頭看了看徐皓月,俏臉微微一紅低聲道:「你醒了?」
徐皓月尷尬的把手中的衣裳扔回衣架上,乾笑道:「醒了。」
「你坐下,我有些話要和你說。」英若蘭指了指桌邊一張圓凳,徐皓月依言坐下,腿腳還是有些隱隱作疼,不過孫庭運的草藥不錯,感覺已經好了很多。
英若蘭素首微微避過徐皓月的目光,低聲說道:「如今你已經是英家的贅婿,有些事該和你說一說,以免將來犯了規矩。」
一聽規矩二字,徐皓月只覺得頭更痛了,「英家百年豪強世家,家規自然是少不了的,待會兒秀依會把家規逐條給你細說,一定要熟記。你惡了二叔、三叔,現在二房、三房的人都在盯著你,一定要循規蹈矩,不要生事。」英若蘭的口氣怎麼聽起來像是相公教訓小娘子的口氣?
徐皓月勉強應了一聲,英若蘭跟著又道:「你入贅英家,自然要跟著英家姓,今日我會讓英氏族長將你的名字寫入族譜,原本想給你改個名字帶旺家運的,尋人算了你的名字也還不差,就接著用吧,今後你就叫英皓月。」徐皓月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好啊,連姓名都要改,自己真是小媳婦嗎?
又是有一聲沒一聲的隨口應了,徐皓月看著英若蘭,只見她面色漸漸有些紅了起來,跟著低聲說道:「還有一件事,你能答應麼?」
徐皓月有些奇怪她怎麼忽然扭捏了起來,點點頭說道:「什麼事你說吧。」
英若蘭深吸一口氣,顫聲說道:「我倆暫且不要圓房,你能答應嗎?」
徐皓月微微一鄂,自己原本擔心要和英若蘭圓房,會對不起柳靜如,想不到這會兒英若蘭先說了,難道她心裡也有別人?出於好奇,徐皓月假作生氣的質問道:「為什麼?我已經低聲下氣的做了贅婿了,這會兒你才說不要圓房,這不是坑人嗎?」
英若蘭似乎料到徐皓月會發怒,急忙說道:「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喜歡美色,可是如今莊內的事很多,若是圓了房有了身孕,莊內的事我就不能處理了。等到莊內大小事務都處理得差不多,我……我一定會遂你的心願……」最後一句英若蘭的聲音細弱蚊蠅幾不可聞,跟著臉紅到了脖頸,更顯嬌嫩。
徐皓月沒見過英姿颯爽的英若蘭如此小女兒的一面,她這時候的神情更像柳靜如來,不由得看得癡了。英若蘭見他怔怔不語,只道他心裡還是不樂意,跟著一板臉微微慍道:「你不答應也不行,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何時圓房我說了算!」
徐皓月回過神來,苦笑一聲道:「整個武王山莊都是你說了算,我能不答應嗎?」正好徐皓月也不願圓房,就著借坡下驢。
英若蘭鬆了口氣說道:「那好,不過為了掩人耳目,每晚我還是在這房裡睡,你就睡床好了。」
「那你睡哪?」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英若蘭站起身說道:「我讓秀依進來給我們梳洗更衣,然後去給英氏祖宗進香再向長輩敬茶,旁人問起,你就說昨晚很好就行。用了早飯之後,秀依給你講家規,你要用心牢記。」
又是一套令人煩惱的繁文縟節,徐皓月麻木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英氏祠堂上完香,又轉到正堂給英氏長輩敬茶,英鐵勇還好些,稍微客套的勉慰了幾句,英鐵烈則是一副死人臉,看見自己恨不得把自己一口吞掉,徐皓月也不正眼看他,直接無視英鐵烈的存在。
吃完早飯,英秀依帶著徐皓月到了築蘭雅閣的書房內,開始向他講授英家家規。想不到英家家規也是很長,而且又都是難懂的文言文,徐皓月很奇怪,一個響馬世家上哪弄的這麼文縐縐的家規。聽了一半就想打瞌睡,被英秀依大聲呵斥了幾次,徐皓月更是坐立不安。整個英家和自己說得上話的就只有英仲高,可惜聽說昨晚他多喝了幾杯,病發了在房內安養,也不能出來。
實在忍受不了英秀依的音波功,徐皓月借口要上茅廁便溜了出來,也不理會英秀依在身後大聲說:「快點回來啊,還有八十多條沒說呢。」這是什麼家規,比憲法還長,徐皓月可是打定主意不再回來的,他寧可做點有意義的事。
出了書房,在房廊下見英吉在那裡等候自己,徐皓月悄悄的招呼英吉跟自己走,轉回自己和英若蘭新房,徐皓月坐在書桌前,揉了揉手笑道:「小吉,筆墨伺候!」
英吉倒是乖巧,連忙鋪開一張上好的歙州澄心堂紙,研著墨汁問道:「姑爺,您是要寫詩還是作畫?」
徐皓月笑了笑說道:「這個你不用管。」見他備好墨汁,提筆說道:「我問你答即可。」
當下徐皓月提筆寫了幾個字,英吉做過幾日書僮,倒也識得些字,可徐皓月寫的那幾個字歪歪斜斜甚是難看,而且也看不懂他寫的什麼字。
徐皓月用簡體字寫了「英山商品物價指數」幾個字,後世的簡體字和古代繁體字差別甚大,甚至古代繁體字和後世還在使用的繁體字也相差甚遠,英吉自然看不懂。跟著徐皓月問起了英山出產的茶葉、蠶絲售價幾何,英吉便將這幾日壽州商人前來收茶、收絲的價格說了,一筐上好的茶葉收價在八百文左右,一筐上好的繅絲則在一貫兩百文上下,而其他米、麥、酒、紙、筆、鹽等等生活必需品都被他問了個遍,英吉有些記得,有些卻是不知道價格。徐皓月琢磨著寫了,他寫的數字還是阿拉伯數字,英吉更是看不懂,暗想難道姑爺是在畫鬼符?
問了個大概之後,徐皓月吩咐道:「小吉,帶著筆墨紙硯,咱們出去。」
英吉聞言嚇得面色大變,低聲說道:「姑爺,您不可以隨便出去的,要出去得莊主允可。」
徐皓月聞言心頭火起,這算什麼?軟禁?連出去都不讓了?他本來想到了個主意,既然武王山莊附近的田產、農莊都產出好茶葉和好蠶絲,卻只能等壽州的商人來收貨,把自己弄得像個原料產出地,賺不到錢,而八十一寨響馬能保護商道,那何不自己組建商隊行商,偏偏要讓別人把錢賺了去。徐皓月也想過或許壽州商人和清淮軍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建立了像後世一樣的貿易保護圈,所以英若蘭不敢把手伸進去,那也無妨,商隊就再走得遠一些,比如說和大周做生意,趙匡胤等人還在武王山莊沒走,可以找他們尋出路。所以徐皓月打算出去找趙匡胤等人商議,順便把各種商品的物價再打聽清楚,哪知道英吉卻說自己不能出去,這叫什麼?金屋藏男嗎?徐皓月略略思忖片刻,眉花眼笑的計上心頭,不懷好意的看著英吉直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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