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季節,總督趙爾巽按慣例開始巡迴視察,第一站他選擇視察正建設的軍火庫。
遊走一圈之後,趙爾巽和數十武官員站南北向的振興路北端,他們身後就是高大厚實的北城牆,東西兩個方向是沿著城牆修通了兩條十米寬的平整大道,沿大道南邊還栽下了一排整齊的夾竹桃,這種生命力頑強、生長極快的綠化樹都有胳膊粗,相信明年就能綻放鮮艷的花朵。
「要是能這兒開座城門就好了。」
袁金鎧站趙爾巽身邊低聲說道,他不指望趙爾巽回應,因為開城門從來都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不但要經過朝廷的同意,還得兼顧當地民意和風水佈局等問題。
陪同的幾十名武官員對工程進展和質量都很滿意,紛紛說這條路一開,東連北城門,西接北校場,日後進出軍火庫都很方便。
重要的是這座軍火庫的設立,對城防的增強作用相當大,而且有利於軍火庫的防火防盜,這筆錢實花得值。
趙爾巽很是自豪了一把。這幾年來,他審批的所有工程都完成得極為漂亮,質量上乘、賬目清楚,沒有生過一起舞弊貪污案件,各界民眾均給予很高的評價和讚譽。
就拿眼前這個他親自選址、由蕭溢茗全權負責的軍火庫建設來說,蕭溢茗和工匠們巧妙地利用了北校場東北角這座三十餘米高的山包,以挖掘鑿進和建後填埋的施工方式,將大半個軍火庫建山包內部,軍火庫三面巧妙地利用原有的大水塘做護衛壕溝,不但增強了防火防盜等安全性,還大大降低了建設成本,獲得官員們的一致讚許。
原先有些意見的幾個武官親臨現場之後,也紛紛改變態,認為軍火庫的建設很巧妙也很安全,成都府衙甚至想把監獄建軍火庫南邊,惹來眾人一陣笑聲。
趙爾巽和一群武官員不知道的是,順著城牆角下的大道一直到西面軍火庫工地的三多米圍牆,是華西集團旗下槍支組裝部門金屬製品公司的後牆,一旦西面的軍火庫落成,高大的圍牆就會變成一排磚混結構的兩層騎樓,而且還會向北開個大門,供金屬製品公司的數工人出入,將來一旦打開城牆建起城門,這條大道就會成為五金工具和機械產品一條街,與隔著護城河的三個工廠連成一體。
趙爾巽視察完成都本地,很快將前往重慶,然後再南下瀘州、敘府,接著西上雅安,用一個多月的時間轉上一圈,才回來觀摩軍和邊軍例行舉辦的秋操,估計秋節都得外面過。
由於數月前湖南生的「搶米暴動」愈演愈烈,半個湖南陷入動盪之,軍民之間、族群之間的武力血拼事件層出不窮,趙爾巽自然不敢有絲毫放鬆,此次巡視,很大程上是對四川地方官員予以警示,對各地民眾進行安撫。
獨掌兵備處的蕭溢茗因為要籌備秋操,加上軍其他各方面的事務較為繁瑣,只好留成都不能隨駕而行。
如今的蕭溢茗,再也不是昔日的蕭溢茗了,他已經成為四川赫赫有名的思想代表人物,英、美、德、法等國報紙把他稱為「國思維的開拓者」,「國西南地區有魄力、具潛力的軍界星」,是「四川地區成功有代表性的工業家和商界傳奇人物」,就連同盟會的報紙也把蕭溢茗說成是國青年的代表性人物,這樣的吹捧下,蕭溢茗想不出名都難了。
數月來,自知寫不出任何學作品和浪漫詩歌的蕭溢茗專攻時政評論,他費心力精心炮製的《論時代精神》、《民族工業的前途》、《軍展初探》等五篇精心寫就的論證章,先後被全國各大報紙和歐美主流報紙所刊登,引起全國各界的廣泛關注和討論,就連袁世凱都授意麾下心腹謀士兼第一筆桿子唐昭儀撰呼應,盛讚蕭溢茗的《軍展初探》是國目前有水平的軍事論,不但客觀地總結了軍軍事訓練方面的得失,指出各地軍普遍存的痼疾,還從建軍思想、軍事裝備、軍事訓練和指揮系統建立等方面深入探,給出了軍展的寶貴思路。
蕭溢茗「劍走偏鋒、獨闢蹊徑」的策略成功了,他的名字為全國化界、工商界和軍政界所熟悉,他的事跡成為無數進步青年心目的榜樣,他的政治立場庸有些許激進,冷靜不凡激情,既不得罪朝廷,也沒開罪同盟會的興會和光復會等各派系,夾縫走得輕鬆自然輕靈無比,令不少軍政界的老江湖老油條擊節稱歎。
這還不算,絕大多數國人所不知道的是,蕭溢茗已經成為英國的《字林西報》、《泰晤士報》和德國行量大的《伏斯日報》的特約撰稿人,《論歐關係》、《歐美各國對國內陸地區的影響》、《國嚴峻的政治局勢對歐美各國的影響初探》等章,引列強政要的矚目,可是除了歐美各國核心的權力機構,幾乎沒有人知道署名為「哈利波特」的特約撰稿人是誰?是英國人還是德國人?
所有猜測對蕭溢茗來說都無關緊要,他意的是自己的章得到了各國的重視,自己的名字被這些國家的駐華機構的頭頭們所牢記,雖然目前還未給自己帶來什麼實際利益,但只要堅持下去,假以時日必將達到自己的目的。
走出重要一步的蕭溢茗變得為自信,也為謹慎,年齡和資歷的劣勢,正獲得有效彌補,輿論給他帶來的名氣和榮譽,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所以他很滿足,也不急於加快步子,他要抓緊一切時間和機會,可能多地收集各種資料,大量閱讀歐美各國的哲學書籍、工商業和軍事科技方面的獻,繼續翻譯和總結歐美各**事資料的基礎上,精心醞釀幾篇能夠引大震動的專題時政分析和評論。
不管是否無恥,蕭溢茗都決心可能利用自己腦子裡少得可憐的、「先知先覺」的寶貴記憶,爭取快奠定自己軍政界和思想界的地位,從而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為將來的巨變做好準備。
月旬,一個個令人欣喜的消息相繼傳來:
大邑火電廠建設完畢開始試運營,化工廠設備安裝妥當年底前可完成調試;雅安彈藥廠廠房建設完畢,水力電廠已經建好截流大壩;彈藥廠開始大量收購生鐵、銅錠等原材料;雅安保安隊按計劃順利完成輪訓,七名擁有基本軍事技能和嚴密組織的精銳力量,分別擔負起大邑、雅安兩大生產基地的安全保衛重任。
成都總部方面,本年十個月的總產值達到一千二四十萬元,利潤總額次超過兩五十萬元,經營輻射範圍擴大到西北諸省和南地區,青海和康藏地區的初加工皮革、陝西和甘肅地區的棉花和毛皮、湖南湖北和雲貴地區的各種生鐵和錫錠等等,正源源不斷地匯聚而來;華西集團下屬企業生產的各式手槍、皮套皮具、五金工具、軍用棉衣、電筒水壺等先進產品,以及進口後轉手倒賣的槍支彈藥、機械設備、煤油西藥等商品銷量猛增,整個集團已經步入穩步展的健康軌道。
還有幾件讓蕭溢茗感到高興的事:
德國駐成都領事館正式升級為總領館,好朋友夏普樂隨之晉陞德國陸軍校;羅柏亭以快速增長的財富,超然的遠見卓識,成為英國怡和公司的第四大股東,羅柏亭作為怡和公司的任副總經理,舉家搬往上海,蕭溢茗的親密合作者莊森接過羅柏亭的班,成為怡和公司西南分公司經理,繼續與蕭溢茗一道展開合作。
羅柏亭和莊森的巨大成功事跡,風靡了上海租界,吸引了眾多的歐美淘金者,一批又一批的歐美商人、牧師和冒險家逆流而上來到成都。
有道是牆內開花牆外香,蕭溢茗的軍事才華四川軍反而沒有施展之地,蕭溢茗也不屑於為內鬥不止的四川軍傷腦筋,除了每個月例行前往講武堂、陸軍小學和各軍營巡查一番,與各級軍官碰碰頭,解決一些分內的日常問題,蕭溢茗幾乎不過問非職權內的任何事情,倒是和陸軍小學第三期學員劉輝、林雲根、唐瑛、何光烈等人建立起了深厚感情。
蕭溢茗與劉輝是通過他大哥劉淵認識的,劉淵是大邑劉氏家族的代表,與華西集團合股興辦的電廠就是劉淵擔任的廠長,剛開始蕭溢茗根本沒意識到劉氏家族的巨大影響力,直到他見過劉淵的三弟劉彩之後,他才非常震驚地想起某些東西,從而聯想到記憶某個赫赫有名的大軍閥也叫劉輝。
於是,劉輝得到了蕭溢茗無微不至的照顧,蕭溢茗不但生活上關心幫助他,學習上要求也非常嚴格,每週都會檢查劉輝的學習情況和功課進展,為他制定合理的學習計劃,可能讓劉輝開拓視野勤於思考,為此,蕭溢茗還將自己精心翻譯和收藏的軍事資料送給劉輝閱讀,從方方面面幫助他打牢基礎。
劉氏家族對此感激不已,劉輝是一口一個「小哥」地叫,對蕭溢茗無比尊敬和崇拜。
受劉輝影響,同期一批聰穎好學的學員相繼跟隨而來,每週只要有空,這幫學員就集體到蕭溢茗家裡聚一聚補點兒油水,將學習上、思想上的問題向蕭溢茗提出來尋求答案。
蕭溢茗總是耐心地予以點撥,這種點撥並非一味地問答,而是運用啟式的教育方式,鼓勵大家去思考去印證,使得劉輝等人受益良多,進步神速,方方面面都遠遠超出同期其他同學一大截。
私下裡蕭溢茗慶幸不已,有幾次做夢的時候都笑出聲來,這個世道什麼重要?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