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虞姬見項羽問自己,便繼續說道:「將軍,現在擺在將軍面前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那章邯,一個是那秦二世。如果先去擊殺章邯,那就等於是去填平那一條小溪;而如果是先西進咸陽殺掉秦二世,那就好比是堵死泉眼。將軍想,到底是該先堵死泉眼呢,還是先去填平小溪為好呢?」
應該說,那虞姬以隱喻的方法,把擺在項羽面前的兩條路的利害關係,都說得是一清二楚了。這虞姬,還真不愧為名家女子,大家閨秀。不但溫良謙恭,而且,還知書達理,識文斷字,多才多藝,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絕世佳人。後人曾經專門有人以《虞美人》為詞牌名稱,看來也是對於那一位絕代佳人的讚許吧。
可是,那項羽卻是一個固執已見之人,從來都是聽不得別人的半點的意見和建議的。就算是那亞父范增有著世人罕見的雄才偉略,也不能奈那項羽何。既然是這樣的話,更何況是那女流之輩虞姬夫人了。
果然,在聽了虞姬的這一番話之後,那項羽怔怔地瞅著虞姬半天,之後虎目圓睜,問那虞姬道:「愛姬,你這是,你這是∼∼是是誰讓你來做說客的?你難道不知道,作為婦道人家,是不應該過問這些事情的嗎?」
那虞姬一看項羽的面色有變,多帶怒氣,便知道自己的話肯定已經讓項羽多心,並且發怒了。於是便忙說道:「將軍多心了!這幾天來,軍營裡各將士們都紛紛議論,虞姬也是聽他們說的。大家都對於下一步,咱們是西進還是北上,都十分的關心。將軍,虞姬雖然是女流之輩,可是從小也是深受父兄影響,對於軍事和兵法也略知一二。所以,這才敢跟將軍略說一二。希望能夠幫助將軍一些。請將軍不要生氣∼∼∼」
可是,那項羽一聽虞姬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氣極而笑,冷冷地說道:「愛姬,上天攬月,下海捉鱉,那可都是我們英雄男兒們的事情,又哪裡是你們女人儂所知曉的!你們婦道人家,只需要相夫教子,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可以了,怎麼能夠去考慮這些屬於男人們的事情呢?我可不希望我的夫人插手於軍事,不守婦道。」說完之後,項羽便氣哼哼了走開了。只往下虞姬一個,眼睛紅紅的,坐在原不,無聲的抽泣起來。
第二天清晨,范增便早早地來到了項羽的住處,他自然是對於這位剛愎自用的傢伙十分的不放心。昨天,他雖然抱著一絲的希望,想通過虞姬夫人去給項羽做一番工作,可是,那項羽的脾氣,他范增又何嘗不知道啊?只恐怕也是無功而返而已。可是,畢竟還抱有一定的希望。
不過,最後的結果,虞姬夫人也很快便差人跟他說了。雖然也在意料之中,可是,畢竟當這個結果成為事實之後,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連他的枕邊之人都不能勸說得動,試問這天下還有誰還能夠勸得動這個項羽呢?
亞父范增也曾經幾次賭氣,不想再跟這個狂妄自大的傢伙共事,因為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共事的話,那麼,一來結果肯定免不了會以失敗而告終,那幾乎就是肯定的。另外的一個方面,那就是自己的意見和想法不能夠被接受和認可。而這第二種,才是事情的關鍵之所在啊!沒有比,明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可是,卻沒有被採納痛苦的事情了。
雖然,虞姬的話那項羽也並沒有能夠聽得趕去。不過,亞父范增卻並沒有就此而罷手。因為對於他來說,如果不能夠阻止項羽去繼續北上抗擊章邯,那就是自己的失敗。剛強了一生的話,哪裡會允許呢?所以,今天早晨,他范增就是拼著這一張老臉,也要讓那項羽知道,絕對不能北上去抗擊章邯,而只能西進去攻下咸陽,然後自立為王,南面而稱帝。到了那個時候,便既是他項羽的功成名就之時,也是他范增功成名就而功成身退之際。
對於一個謀臣來說,哪裡還有比得上這樣更痛快的呢?哪裡還有比這更愜意的呢?果真如此,此生無悔矣。所以,他范增無論如何,也要把那項羽給說服,不能隨意地讓人家捏著玩。
其實范增已經隱隱地覺得,事情可能有些麻煩,可能對於他們這個陣營不是很有利。他最為害怕和擔心的就是,那懷王、宋義還有劉邦,可能會聯手,一起來對付項羽。或者說,他們很有可能串通一氣,然後一起來對付項羽。這種可能性,其實還是很大的。
憑著自己多年來對人性的研究與把握,亞父范增覺得,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所以,為了充分避免那種情況的出現,為了能夠把事情盡可能的向著有利於自己方面的方向轉化,亞父范增想出一個辦,而那一個辦法,化為一句話,也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范增認為,如果懷王、宋義還有劉邦三個真的聯起手來共同對付項羽的話,那麼,他們一定預先制定好一個計劃。要是項羽真的按照他們所制定的那一個計劃去實施的話,那麼,則肯定便會部了人家的下懷。所以,范增這才給項羽制定了這樣的一個計劃。而現在,亞父范增也正是為了這一個計劃,而來到了項羽的住處的。
「唉,若是孺子真的不可教的話,那我范增也沒有辦法。那都是天意啊!可是,只要還有一點兒的希望,那麼,我范增還是要盡上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的!」那范增雖然是年過七旬之人,可是,卻是心志極強。
此時,范增已經走到了項羽的住處門口。早就有人進去通報,說是亞父大人來了。
項羽一聽說是亞父范增來了,眉頭稍微皺了一下,臉色看上去也有些陰沉,很顯然,他仍然十分反感這位軍師。整天介像一個老婆婆似的,不停地在在你的耳邊聒噪。唉,若不是叔父他老人家在臨死之際,非要讓自己認此人做亞父的話,自己早就把他給哄出去了。真是一個又酸又臭的老儒生啊!項羽一聽說是亞父范增來了,眉頭稍微皺了一下,臉色看上去也有些陰沉,很顯然,他仍然十分反感這位軍師。整天介像一個老婆婆似的,不停地在在你的耳邊聒噪。唉,若不是叔父他老人家在臨死之際,非要讓自己認此人做亞父的話,自己早就把他給哄出去了。真是一個又酸又臭的老儒生啊!
不過,項羽雖然在心裡這樣想著,可是,在臉上卻還沒有多麼看出來,只是,他並沒有動一動他的身子,只是若有所思的吧了一口氣。此時,虞姬正在給項羽遞衣冠。因為今天是上朝議事的最後一天,而懷王的訣議,也將在今天決定出來。所以,今天的事情,對於他項羽來說,自然是十分的重要的了。
對於項羽來說,這幾天也真是太難過了。本來,他自己的心裡就已經夠亂的了,可是,偏偏,偏偏自己身邊的人,甚至是連同自己的夫人,也都在勸告自己,不要北上擊殺章邯,而要西進去攻陷咸陽稱王。其實,這個問題他項羽何嘗沒有想過呢?他只是應得,一個堂堂男兒,不應該只是想著什麼霸業,而更應該不能忘記情義二字。自己的叔父,對待自己那可真是恩重如山啊!
自己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叔父一手將自己帶大的。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叔父對自己百般的呵護,寵著自己,疼著自己,愛著自己。對於自己的成長,叔父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不遺餘力。
他項羽自然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初叔父問自己願意學什麼東西的事情。當時自己已經長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了,正是壯志無限豪情凌雲的時候。見叔父這樣問自己,項羽曾經說道:「我什麼都不喜歡。我只喜歡學一種能夠敵萬人的學問。」可是,後來,自己卻又讓叔父失望了。叔父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請人教自己兵法,因為那就是所謂的「能夠敵萬人」的學問。
可是後來,項羽覺得這種所謂的能夠敵萬人的學問,也實在是太費腦子。而這,又實在是不符合他的個性。他喜歡直接對攻,喜歡痛痛快快,喜歡當面鑼對面鼓。而那些兵法之類的東西,卻總講究什麼「兵者詭道」之類的東西,讓他摸不著頭腦。
後來,他們叔侄二人共同於江東起兵,聲勢也是越來越大。而在這一個過程之中,自然叔父是起著最為主要的作用的。如果叔父還活著的話,那麼,情況也絕對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都怪那個老傢伙范增!想當初,那老傢伙非要請什麼懷王來,結果,現在,尾大不掉了,自己那麼費力把什麼懷王弄了來,可是,卻反而束縛了自己的手腳,真是∼∼∼」項羽一直都在腹誹當初范增請懷王來當自己的上司的舉動。是的,他不理解。
倒是虞姬,見亞父范增老先生來了,十分敬重地打開了房門,向著范增道了一個萬福,一臉的謙意。虞姬自然是為昨天沒有能夠替范增說服項羽的事情而臉紅的。不過,既然自己也已經盡力了,也做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盡了自己為人妻的本分,也就問心無愧了。倒是虞姬,見亞父范增老先生來了,十分敬重地打開了房門,向著范增道了一個萬福,一臉的謙意。虞姬自然是為昨天沒有能夠替范增說服項羽的事情而臉紅的。不過,既然自己也已經盡力了,也做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盡了自己為人妻的本分,也就問心無愧了。
「項羽將軍,老夫還是對於將軍今天上朝不很放心啊!項將軍,要知道,今天的決定,對於咱們今後的大業,那可是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啊,因為萬萬不可掉以輕心,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啊!」亞父范增一臉的鄭重與不安。
「好啊,好啊,亞父大人,您有什麼話,就請儘管說吧!我項羽隨時都洗耳恭聽啊!」項羽似乎是有些玩世不恭地說道。雖然他對於面前的這個老頭子並不感冒,可是,念在叔父臨終前的教誨上,也念在這老傢伙多年來對於自己的忠效上,他自然也還是要給他一些面子的。
「項將軍,今天之事,相當複雜。很可能,有人已經給咱們下了一個圈套。所以,我奉勸將軍一句話,希望將軍能夠聽取。」亞父范增一臉的執著。
「亞父大人,您就請講吧,我項羽在聽著呢!」項羽一邊在對鏡著裝打扮著,一邊對亞父范增說道。
「啊,是這樣。考慮到很有可能,已經有人為將軍下了圈套,所以,老朽認為,在大殿之上,如果懷王在宣佈任務的時候,如果懷王命令將軍北上的話,那麼,將軍則定要西進;而如果懷王宣佈將軍西進的話,那麼,將軍則一定要北上。反正,就是一定跟跟懷王的意見相反才行。請將軍記住才是啊!考慮到很有可能,已經有人為將軍下了圈套,所以,老朽認為,在大殿之上,如果懷王在宣佈任務的時候,如果懷王命令將軍北上的話,那麼,將軍則定要西進;而如果懷王宣佈將軍西進的話,那麼,將軍則一定要北上。反正,就是一定跟跟懷王的意見相反才行。請將軍記住才是啊!」亞父范增諄諄而言。
「啊啊,啊啊,好了,好了,亞父大人,不就是那麼兩句話嗎!啊?若是懷王讓我北上,那麼,我就力求西進;而要是懷王要我西進,那麼我就力求北上。這,還不簡單嗎?就是小孩子,也早就把它給記得滾瓜爛熟了。好了,好了,亞父大人,您就放心吧,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吧!」項羽一邊在繫著自己的斗風,一邊向著亞父范增說道。
可是,范增自然能夠看得出,這項羽雖然口上說得頭頭是道,可是,通過他的語氣,通過他的態度,亞父范增自然能夠感覺出,其實這傢伙並沒有真正服自己。他的這種表現,其實只是在應付自己而已。想到了這裡,亞父范增不由得暗自歎了一口氣,接著又對項羽說道:「項將軍,項將軍,老夫問將軍一句話,還希望將軍能夠如實說來。」
「好。那麼,請項將軍回答我,將軍如果堅持北上去抗擊章邯的話,那麼,將軍能夠有幾成的獲勝把握啊?」亞父范增若有所思地問項羽道。他知道,要想真正從根本上去說服項羽,就必須從根上來講問題。那就是勝負問題,那就是成功的幾率到底有多少的問題。
「啊,亞父,我可以這麼跟你說,我項羽如果真的率兵北上去擊殺章邯,那麼,我可是有著百分之百的把握的!要知道,我手下的那八千江東子弟兵,哪一個不是能征善戰之輩?而且,他們都跟隨著我征戰子多的,作戰經驗也都是十分豐富,難道,我還怕他章邯不成嗎?那章邯老兒,雖然現在看起來厲害了一些,可是,他也分面對著是誰。我項羽,今生如此不跟這老兒較量一下,那豈不屈活了此一生一世啊?」項羽一說起那章邯,氣便不打一處來,眼睛立刻瞪得牛眼,牙齒也被咬得咯吱咯吱直響,恨不能一劍便將那章邯斬於馬下,以報他項羽的深仇大恨。
亞父范增聽了項羽的這一番話之後,不由點了一下頭,然後便又接著問道:「嗯,好,很好。可是,將軍,老夫再問一句,就算將軍能夠打敗那章邯,可是,當別人已經在關中稱王的時候,那麼,將軍將作何打算啊?」
應該說,范增此問,還是抓住一問題的另外一種關鍵的。那就是,你項羽不是只想著為自己的叔父去報仇嗎?那麼好啊,可是,假使你的仇真的已經報了,可是,王位也已經被別人所奪走了。這樣的話,你將會怎麼辦呢?
誰知道,那項羽在聽了亞父范增的話之後,冷笑一聲,然後滿不在乎地說道:「什麼?還有人敢跟我爭?切,亞父,你難道這麼懷疑我的征戰能力嗎?試問當今天下,有誰能夠跟我爭雄?哼,我就是先殺那章邯老賊,我倒是要看看,有誰那麼厲害,敢趁我項羽去報家仇的時候,去奪取王位!」
范增一聽,這小子又進去了!自己費了這半天的口舌,他娘的竟然是白費了!不過,好在這范增也是修煉了多年的得道之人,自然耐性是十足的,於是,他強自鎮定了一下,然後又對項羽說道:「項將軍,你說當今天下,就真的沒有人,能夠跟你去爭王位了嗎?我看,這倒未必吧!」
一聽亞父范增這樣說,項羽不由得猛地一怔,道:「亞父大人,您老請說,說說看,當今天下,究竟還有幾人,能夠敢跟我爭雄?」
亞父范增微微一笑,道:「這個容易。我隨便說出幾個人來,便都具有跟將軍一爭天下的資格。這其一嗎,那就是那宋義。而那其二嗎,自然就是你那盟兄劉邦了。」范增掐著手指頭,若有所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