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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資料 第56章:巨鹿7 文 / 長風一嘯

    也正是因為想到這裡,范增這才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請夫人虞姬去做一下項玉的思想工作。因為范增自然知道,這個項羽,對於他的這個夫人虞姬,那可是鍾愛有加。兩個人感情相當之好,這是范增所熟知的。而且,范增也知道,有很多的事情,作為屬下的人,不一定能夠說得上去,可是,家人卻可以。這也正是范增想到了找虞姬來做項羽的思想工作的主要原因。

    「亞父大人,您找項將軍吧?我這就去通報一聲。」虞姬微笑著向著范增道了一個萬福,然後向著范增說道。

    「啊∼∼∼」范增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夫人,老夫這回來,其實並不是去找項將軍的,而來找夫人你的。」

    「什麼,我?」虞姬自然一下子被范增的一席話給弄糊塗了。她想了一下,然後道:「請亞父大人直言,有什麼需要妾身幫忙的地方,儘管說好了。」

    聽了虞姬的一席話之後,范增不由暗暗點頭,心想:「這位虞姬夫人真是天資聰穎,一點就通,其資質,遠非那項羽所能比者!唉!」

    想到這裡,范增向著虞姬微微一抱拳,道:「虞姬夫人,是這麼一回事情。虞姬夫人也可能已經聽說了現在懷王的分兵攻秦的想法。不知道夫人認為,項將軍應該是先去北上破章邯呢,還是應該西進去咸陽攻陷秦都呢?」

    聽了范增的這一番話之後,虞姬不由得微微一愣。是的,她自然聽說了一些關於最近分兵的事情,而且,對此,她也是有著自己的一些見解和主張的。她雖然是一介女流,可是,從小受到父兄的影響,也習得了幾手劍法,更能通曉一些兵法戰術,而且,從小她就屬於那種天資聰穎之人,對於很多的事情,自然也都有著自己的見解。只是,自己既然作為女流,是不能夠參與到那些被男人們獨自攬過去的事務中去的。不然的話,就會被人家稱之為什麼「不過婦道」。她可是知道的,那可是一種比天都大的罪名啊!

    所以,剛才一聽到亞父范增問到這樣的一個問題,虞姬雖然心裡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可是,卻不好開口直說,而是反問亞父范增道:「不知道亞父大人是怎麼看待這一件事情的?」很顯然,虞姬是想通過這種以退為進的方式,逼近著亞父范增先開口。而自己呢?則靜觀其變,以靜制動。對於女人來說,無疑這是一種最為得體的方式。這樣的話,既能夠讓自己藏拙,同時,又可以應付亞父的提問,自然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了。

    亞父范增聽了虞姬的話之後,不由得微微地歎了一口氣,道:「唉,我可是多次都去勸過項將軍,讓他先入關稱王,然後再去殺章邯報家仇。可是,可是,唉,誰知道,項將軍卻仍然是我行我素,只想先報家仇,而對於先入關稱王的事情,卻並不怎麼關心啊!唉,老夫想,自古以來,大丈夫爭天下,最為忌諱的事情,就是感情用事。如果項將軍仍然堅持這樣的話,那可是會影響項將軍的爭霸大業的啊!」

    說到了這裡,范增又看了一看虞姬,見她對於自己的話,還是很聽得進去的,這才又繼續說道:「夫人想過沒有?其實,是先西進入關為王,還是先北上殺章邯為叔父報私仇,對於項將軍而言,意義大小是十分明顯的事情。夫人請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一旦滅了秦二世之後,那麼那章邯便也就成了喪家之犬了。到了那個時候,將軍對於那章邯要殺要刮,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啊!可是,一旦那關中之王被別人給奪了去的話,那麼,可是過了這個村,就再也沒有那個店了。這其中的得得失失,明眼人可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啊!夫人想一想,是不是這和一回事情啊?」

    虞姬聽了亞父范增的話之後,不由得也陷入到了深思之中。接著,亞父范增又接著說道:「故而,老夫才想∼∼∼」說到這裡,范增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他相信憑著虞姬那股聰慧勁兒,這麼一點兒事情,她自然是一點就通的。

    果真,虞姬一聽到了亞父范增的這一番話這後,便一下子接過了范增的話頭來,道:「亞父大人的意思,是想讓虞姬去勸他?」

    「哈哈哈哈∼∼∼夫人果真是天資聰穎,天資聰穎啊!老夫相信,只要夫人一出面的話,那麼,項將軍他一定會聽的,一定會聽的!」范增對於虞姬的反應如此之快,感到十分的欣慰。畢竟,有道是賢內助賢辦助啊,想那項羽,有些賢良的內助在其身邊,還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啊!

    之後,那虞姬想了一想,歎息了一回,對亞父范增說道:「剛才亞父大人所言極是,這個道理,確確實實是很明顯的。只是,只是,項將軍他過於重情義,而且,他的那股子脾氣,有的時候可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啊!所以,即使是虞姬去了,也未必就能夠把他給說動了!」

    范增當然知道那項羽的性格,可是,他現在自然也不能順著虞姬說,不然的話,那虞姬自然便不肯前往了。想到這裡,亞父范增微微一笑,道:「夫人過於處謙了!誰都知道,夫人跟項羽將軍二人可是情投意合,相敬如賓啊!所以,夫人的話,項羽將軍他還是一定會聽的!就算是他不聽,夫人,你想一想,作為他的夫人,你也算是盡到了自己的心情了。老夫認為,無論是為人妻室,還是為人臣子,這可都是應該考慮得到的事情啊!」

    「那,那,我就先試試吧!」虞姬一臉的無奈,卻也只好應承下來。因為她自然明白,亞父范增絕對是對於項羽一片赤膽忠心。而且,此人足智多謀,胸中藏萬兵,所考慮的事情,都是極合天理的。所以,就算是自己受一些難為,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她這一回,還真是無論如何,也得嘗試一回了。

    ※※※

    項羽的內庭之中。項羽那挺拔的身軀,正背手而立於窗前。只見那項羽,面朝窗外,眼望遠方,看上去,一番心事重重的樣子。是的,項羽自然是心事重重了。現在,他就像是站在了一處十字路口似的,前後左右可都是一陣一陣的旋風,讓他幾乎沒有能力再來把握自己的前進的方向了。

    矛盾。是的,他的心裡此時真的是十分的矛盾。說實話,他能不願意先西進咸陽,去親手殺掉那可惡的秦二世,然後一把火再把那秦王朝的宮殿都給燒燬。把那些讓他感到仇恨的所有的東西,都統統燒掉,燒掉。也只有那樣,他也才會感到欣慰。他的心裡也才會感到痛快。的是,家仇一日不報,那麼,他的心裡便一時不能夠安寧下來。

    雖然如此,可是,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他知道如果那樣的話,很有可能,那個殺害自己叔父的獵手章邯老賊,就有可能不能夠死在自己的手下了。如果那樣的話,也就說明自己不能夠親手把那個殺死自己叔父的仇人給殺掉。

    要知道,叔父對於自己,那可是太有情義了。自己從小父母雙亡,是叔父把自己從小養大成人,而且,還教導自己學劍,讀書。如果沒有叔父的話,那麼,自己最終能夠成為什麼樣子,那自然是很難說的。所以,他項羽對於叔父項梁,那可是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的。可是,可是,叔父,叔父他老人家,卻因為一時的大意,死於亂兵之中了!所以,他項羽這才發誓,一定要把那個殺死自己叔父的傢伙抓住,然後再親手殺死他,為叔父報仇!

    所以,北上抗秦,便成了他的第一個選擇。一個最為重要的選擇。雖然如果那樣的話,很有可能,自己將會失去一些機會,特別是跟一些人爭搶王位的機會。不過他對於此並不關心。他相信的,永遠只有實力,是的,永遠只有實力。他相信,只要自己擁有著足夠的實力的話,那麼,就算是別人先他一步抵達咸陽的話,也照樣會被自己一聲吆喝,便給震撼得踐得尿了褲子。

    「報仇,報仇,報仇,報仇∼∼∼∼」項羽一直都這樣嘟囔著。在他的心目中,為自己的叔父報仇,那可是被自己列在最高的位置的。可是,想歸想,真正要實行起來,那難度,也是很大的。

    項羽知道,肯定有很多的人,都傾向於讓自己西進去奪取王位。甚至,,包括跟自己關係最為密切的人,還有一些謀士和內臣們。這些人意見,你如果不聽吧,那也不行。畢竟,很多的事情,還真不要惹得自己過於被動了。而在那些人之中,項羽知道,對自己影響最大的人,還是那個可惡的老賊范增了。唉,都是自己叔父惹得禍啊!

    為此,項羽真的是就是愁眉不展,唉聲歎氣。是的,在很多的時候,選擇,真的是一種很讓人感到為難的事情。而對於此時的項羽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就在項羽眼望遠方,長吁短歎的時候,忽然之間,自己的胳膊被什麼人給輕輕的撫弄了一下,那感覺,很輕柔,彷彿就是一陣風,慢慢地吹過身邊似的。項羽猛然間從深思之中驚醒過來,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妻子虞姬。

    「哦,原來是愛姬啊!你怎麼越來越沒有聲息了?還真把我給嚇了一跳!」項羽有些故意生氣地對虞姬說道。

    「將軍連日以來,整天長吁短歎,愁眉苦臉,莫非有什麼事情不成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將軍為什麼不說給愛姬聽呢?或許,為妻能夠為將軍解憂一二呢,還也未可知啊!」虞姬自然知道項羽為什麼在此出神地望著遠方。可是,她卻不好言明,而是採取了旁敲側擊的方式。

    聽到了虞姬的一番話之後,項羽怔怔地瞅著虞姬,半天後,項羽把虞姬靠在了自己的懷裡,深情地說道:「愛姬,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愛姬和烏騅馬,能夠讓我得以寬心了!唉∼∼∼」說完之後,項羽又是一聲長歎。

    之後,兩個人相擁著,向著屋子的外面走去。此時正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鳥兒不停地在天空之中鳴叫著,有清風吹來,吹起了二人身上的衣襟飄舉。或許是怕虞姬著涼的緣故吧,項羽在那一陣風吹過來之後,不由得把虞姬更緊緊地摟在了懷裡了。

    「唉,除了愛姬和烏騅馬之外,在這個世界上,我恨不能∼∼∼」剛剛說到了這裡,那虞姬便把項羽的嘴巴給捂上了,道:「不許將軍說這些,不許將軍說這些話!」

    聽虞姬這麼一說,項羽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道:「好好好,既然我的愛姬不讓我說這些話,那麼,我就不說了,不說了!呵呵,呵呵∼∼∼」

    兩個人在庭院裡又走了一會兒,項羽悄然地對虞姬說道:「愛姬,愛姬∼你既然不讓本將軍說那些話,那麼,你就給本將軍舞一段劍吧!要知道,本將軍可是很久都沒有看到愛姬舞劍了!」

    聽項羽這麼一說,虞姬輕輕一笑,道:「將軍,整天地舞槍弄劍的,難道還不夠啊!所以啊,今天,為姬就不給將軍舞劍了,還是給將軍講一段鄉村的舊事吧,或許,也能夠讓將軍得以寬心呢!那也未可知啊!怎麼樣啊,將軍?」

    「哦?鄉村舊事?嘿嘿,嘿嘿,好啊,好啊,那麼,下面,我就聽愛姬來給我講一段鄉村舊事吧!哈哈,哈哈∼∼」項羽聽了虞姬的話之後,似乎對於她所說的要給自己說一段什麼鄉村舊事的事情,感到很是感興趣的樣子。

    「那麼,為姬可就獻醜了!」說著,虞姬便牽著項羽的手,幾步便又回到了屋子裡,然後在一塊毯子上面跪了下來,兩個相對而跪。然後,虞姬便開始對項羽說起了那一段舊事來了:

    「我們家鄉有一座山,叫烏龍山。山上有一條小溪,是由山上的一眼泉水匯流而成的。那一條小溪啊,清澈見底,人見人愛,被村子裡面的人稱之為神泉。可是後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一條小溪卻變得不但不可愛的,反而變得被人們所痛恨起來了。」虞姬侃侃道來,說得十分的從容,簡直就是繪聲繪色的樣子。

    而項羽呢,也在一邊聽得十分的入神,彷彿虞姬所說的那一件事情,就是最近所發生的一件事情似的。聽著自己的愛姬用那柔美清脆動聽的聲音,項羽不知不覺間,終於把那些煩心的事情,都忘到了腦後去了。接下來,他繼續聽虞姬往下說道:「將軍可能會納悶,好好的一條小溪,那為什麼又會被人們所痛恨呢?其實說來也很簡單,竟然就是因為,後來那一條小溪裡面的水,村人們喝了之後,居然都生了病了!你說奇怪不奇怪啊?」

    「哦?竟然還有這等的怪事!真是奇怪之極啊,真是奇怪之極啊!」項羽自然是聽得幾乎入了迷,眼睛緊緊地盯著虞姬,臉色也隨著虞姬的講述,而陰晴不定。

    「嗯,就是這樣的。所以,村人們便開始議論紛紛起來,都說這一條小溪裡面的水,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聖水了,而是被什麼妖物施了妖法,所以,也就變成了妖水了。既然是妖水,那麼,人們就都想把那一條小溪給填平了。這時,有一位村子裡的長者,長歎一聲,對大家說道,『唉,大家想一想,這一條小溪裡面的那些水,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咱們到底是把那一條小溪給填平了好呢,還是另外想一個更容易做到的法子好呢?人們一聽,那位老者所說的話很有道理,於是便都紛紛議論起來。最後,大家都一致請那一位老者,把另外的一個法子說一說。

    「那位老者也不再客氣,說道,大家應該知道,其實這一條小溪裡面的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而且,大家也知道,主要是從一處泉眼裡面噴湧出來的。既然這樣,大家想一想:咱們要想杜絕這些妖水,是用填平小溪的方法好呢,還是用堵死泉眼的方法好呢?」虞姬說到了這裡之後,笑吟吟地望著項羽,似乎在等待著項羽的答案。

    項羽也是一臉的茫然,不過,很快的,他便微笑著對虞姬說道:「愛姬,你這是在考我嗎?好,那麼,為夫就說給你聽。這其實很簡單啊!那一條小溪裡面的水既然是從山上流下來的,而且,是從山上的那一口泉眼裡面流出來的,那麼,自然是應該把那山上的那一眼泉眼給堵上就可以了,既省時,又省力,比著填平那條小溪的做法,可是強多了!這,還用問嗎?」項羽十分輕鬆地說道。

    聽到了項羽如此一說,虞姬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將軍,現在,在你的面前也有一條小溪,還有一個泉眼,也在等待著將軍進行選擇。只是不知道,將軍到底該進行怎樣的選擇罷了。」

    項羽本來說得十分自得,可是,一聽虞姬如此一說,不由得一怔,道:「愛姬所言的意思是……誰是小溪,誰又是泉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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