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縣之內,自然不可一日無主。因為這關係到整個沛縣百姓的安居樂業。所以,劉山河在率領著自己的義軍進入到了沛縣縣城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把全縣之內的那些有頭臉的人召集起來,開一個議事會,專門討論一下,下一步,他們這沛縣的治理問題。
這自然是一件大事情,劉山河也不敢怠慢。
在沛縣的縣衙之內,劉山河、蕭何還有曹參坐於中央位置,而那些請來的社會名流,則也都有坐處,圍繞著劉山河和蕭何二人而坐。大家藉著這個機會湊到了一塊兒,也都覺得是一個很好的交流的機會,彼此打著招呼,氣氛顯得十分融洽。
劉山河見人應該來得差不多了,於是便跟蕭何交換了一下眼色,清了一下嗓子,然後對在座的諸人說道:「諸位,諸位∼現在咱們沛縣的縣令已經被殺死了,作為那暴秦的幫兇,他的死,也是罪有應得。殺掉那縣令之後,咱們整個沛縣的父老鄉親們,那可是都拍手稱快啊!不過,雖然那沛令已死可是咱們沛縣下一步的管理問題,也擺到了我們大家的面前。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不可一日無帥,縣也不可一日無主啊!今天把大家請了來,就是想跟大家來商量商量這個問題的。還請大家暢所欲言,獻計獻策,為了咱們沛縣的父老鄉親的生活計,咱們也得好好地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劉山河的一席話說得是頭頭是道,那些被請了來的頭臉人物聽了之後,也不由得都連連頷首讚許。這個時候,一位鬚髮斑白的老者站起身來,用他那顫巍巍的聲音對大家說道:「我們沛縣,苦於那暴秦的殘暴已經很久了,只是一直以來,也沒有機會去反抗它。現在好了,藉著各地起義的東風,劉公適時而動,引領義軍幾百餘人,從芒碭山出來,兵不血刃,順利地拿下了縣城,並斬殺掉了那沛令,真是神兵天降啊!借這個大好的機會,我提議,咱們沛縣應該背叛那暴秦,進行自治。反正,那暴秦被滅亡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了!我提議,咱們推舉劉公為新的沛令,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啊?」那位老者看來已經思考得十分透徹了,說起話來也是字句鏗鏘,十分有條理。
劉山河一聽那老者如此一說,不由連連搖頭,道:「剛才的這位老先生所說的我們沛縣背秦而自立的主張,我劉邦自然是雙後贊成。說實話,自然我劉邦被迫躲進了芒碭山起的那一天,我就跟那暴秦斷絕了關係了!可以說,整個殘暴的秦朝已經腐爛得只剩下一張臭皮囊了,現在也早已經是風燭殘年的樣子,只要各地起義的風刮得再大一些,那麼,這秦朝很快就完了。可是,要讓我劉邦來當這個縣令,我卻是不敢應承。」
而劉山河只所以沒有一口應承那沛縣縣令之職,自然敢是多有考慮的。雖然,這次打進縣城,殺死那原沛令,都是他劉山河一手而為,可是,這裡面卻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考慮的。一方面,一定程度的謙讓,那是自然的,也是必須的,不然的話,雖然由他來做這沛令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卻肯定會留人以把柄,說自己太過狂妄自大;第二方面,劉山河也真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來擔當這沛令的重任。雖然說,劉山河從穿越以來,就每時每刻都在等待著改變自己命運的時機,夢想著自己何時能才能像當年劉邦那樣,在這天下大亂的時候,能夠從群雄之中崛起,縱橫天下,掃蕩八方,從而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體驗那成就一番霸業的無上感覺。可是,當那機會真的來到了自己的身邊的時候,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猶豫不決了。是的,這也來得太過突然了吧?畢竟,這主持一個大縣的軍政大權,那可不是兒戲啊!所以,劉山河便再三推辭謙讓那縣令之職。為了能夠把自己的想法說得更明白一些,劉山河又進一步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們,我劉邦頂多也就是能夠帶點兵打打仗,可是這治理的事情,我可是外行啊!要知道,要是因為我的德薄才疏,而讓咱們全縣的父老遭受災難的話,那我劉邦豈不是太愧對於咱們沛縣的父老鄉親們了?所以,各位父老鄉親,還是再好好地考慮一下,另選高明之人來擔當咱們沛縣的縣令吧!」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劉山河深深地向著所有的人拱了拱手,一臉的真誠。
而眾父老一看劉山河真的有意辭讓,便只好又都一致在推舉蕭何或者是諷刺來擔任沛令的職位。可是那蕭何一聽到那些父老鄉親們居然想要推舉自己跟曹參為縣令,一下子把自己的腦袋搖得跟那撥浪鼓似的,而且還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們,各位父老鄉親們,我跟曹參那是更不能擔任這個差事了。大家的美意呢,我跟曹參都心領了,可是,恕我們實在是不能人命啊!」說到了這裡,蕭何便拿眼睛向著曹參望了一眼,那裡面的含意,曹參自然是心領神會。畢竟,他們兩個可是同事多年,交往多年,彼此的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對方都能夠暗明其意。於是,曹參也便向著蕭何點了一下頭,蕭何見狀,便繼續說道:「我跟曹參真的很感謝眾父老鄉親們對於我們兩個的厚愛。可是,我們卻是真的不能受命。大家都知道,我們兩個都是文官,要是讓我們搞些人事啊,搞些律令啊,搞些治理啊,這還差不多,可是,我們對於軍事,那可是絕對的門外漢,什麼也不懂啊!可是,在這樣的多事之秋,如果沒有一定的軍事才能,那我們可怎麼去保全我們全縣的百姓平安呢?所以啊,我們兩個人是堅決不行的,真的是堅決不行的啊!」
蕭何盡全力地不受那些沛縣名流們的舉薦,除了他剛才所說的那些因素之外,還有一個因素,卻是不能夠說到檯面上來的,那就是,他也深知,劉邦現在的實力並不是很強,區區幾百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大的力量。而天下形勢風雲變換,到以後究竟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那可是誰也說不上來的事情。所以,誰敢保證,這以後人家秦王朝就一定會被滅掉呢?而一旦那些義軍被鎮壓下去之後,那麼,秦朝的軍隊一過來,得,那些曾經造過反的,鬧過事的,肯定都得受到嚴厲的制裁。像劉邦那樣的起事的帶頭人,首先應該問斬的,而且,還是滿門抄斬,甚至是滅門九族。所以,蕭何從自己一直所奉行的那種「凡事不宜過激」的處事哲學出發,也不會那麼傻拉巴嘰地去接那個沛縣縣令的燙手山芋的。而且,蕭何跟曹參,也都是很善有自知之明之人,這沛縣縣城是人家劉邦攻下來的,儘管是用了自己的計謀,可是,自己豈能擺不正位置嗎?人家是主公,而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謀士而已。哪裡有謀士去跟主公搶功的道理的?
另外,蕭何也是非常看重劉邦的能力的,特別是他的那種能夠聚集起很多的人,去為他幹事的能力和魄力。要知道,這種能力和魄力,可不是想有就有的,那是一種天賦。對於這一點,蕭何可是有著十分清醒的認識。他知道,世間人有種種,有的人就善於給別人做事情,而有的人,卻善於指使著別人來為自己做事情;有的人,如果讓他去精心地去做某一件事情的話,那麼,他便會很高興的去完成,而且還會完成得井井有條,做起來也是津津有味,似乎,他就是為了做這種事情而生的。而有的人,卻是天生的不會幹任何的活計的人,哪怕是別人看上去很簡單的事情,可是他就是不會做。可是,這樣的人卻吃喝玩樂地過得十分自在,而且,他們還善於讓那些善於做活的人,來為他們賣命。這就是本事了。
而那劉山河,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穿越之後的那劉邦的肉身的同化了還是怎麼回事情,他現在,居然是越來越感覺到,自己似乎在指使他人、掌握他人方面,竟然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而說來也怪,原先的時候,特別是在自己曾經的那個二十一世紀裡的時候,自己可是一個只會埋頭做事的人,一個只會出力幹活的人,一個只能被別人指使的人。那個時候,自己有時想要去使喚某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感到心裡十分不忍,很是不好意思,而更為重要的是,自己的心裡居然沒有一點兒的底氣,總覺得自己不具備通欄的資格?那樣的能力?那樣的氣魄?可是,自從自己穿越到了這個秦朝末年之後,似乎一切都在發生著很大的變化。儘管這種變化顯得很微小,很細緻,可是,他卻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這種變化。因為他現在居然漸漸地覺得,自己能夠輕易地去指使人了,不再感到有什麼難為情了,也不再感到有什麼不好意思了。好像是,在很多的情況之下,什麼事情都是應該的:你就應該聽從我的指使,我就應該去指使你!
劉山河也搞不明白,這究竟是一種進步,還是一種後退?不過,有一點他的心裡卻是很清楚的,那就是,經歷了這些年來的穿越之後,他現在的心靈之上,確確實實地被蓋上了一層厚厚地繭了,很多的時候,很多的事情,很多的人,很多的情況之下,都很難再讓曾經的那一顆很容易動感情的心,不再那麼容易衝動了……
而蕭何呢?也正是由於太有自知之明,同時,他也是深知劉邦在統御人才方面所具有的那一種得天獨厚的本領,所以,他最後說道:「無論是論治軍之道,還是經營謀略,還是人才管理方面,我跟曹參比著劉公,那可是差得太遠了!所以,我們兩個,還是力推劉公為縣令,總領我們沛縣的各項事務之大權!而劉公一旦為沛令,那麼,我跟曹參二位,則一定會竭盡全力地去輔佐劉公,為咱們沛縣的父老鄉親們謀安寧。」
蕭何的這一番話說得很真實,很誠懇,很實在,本也不存在什麼虛讓的東西,更加上他的巧言辯說,更是說得頭頭是道,把在座的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沛縣的頭面人物,都說得無話可說了。這樣的話,大家便只好又把所有的目光,幾乎就是不約而同地定在了劉山河的身上。
可是,雖然蕭何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而且,眾鄉紳也都紛紛表示,這沛縣縣令的職位,除了劉山河,怕是沒有第二個人更合適了,而劉山河呢,卻仍然覺得還不是時候,仍然在謙虛禮讓著。因為劉山河心裡很清楚,如果他這樣就輕易的接過了這個沛縣縣令的位之後,那麼,剛才自己的那一番話,自己的那一番表演,那就肯定被看成了是裝三裝四了。
從劉山河把那些整個沛縣裡有頭臉的人物召集起來開會,一直討論了大半天,可是,仍然沒有一點的結果出來。不過,劉山河卻是不能急的。他的心裡哪怕是再急,可是,他也得在表面之上,表現了很沉穩的樣子才行。後來,那些沛縣的鄉紳們,再一次對準了劉山河,道:「算了,劉季你也不用再三推托了!我們這些人,可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聽說你劉季大腿之上長了七十二顆黑痣的,而且,有的時候,特別是在喝醉了酒之後,你的身上會顯出異兆來,據說有金龍飛舞!這些,豈不都是你大富大貴的徵兆嗎?我們也都看過了,咱們沛縣裡,除了你劉季之外,能夠擔當此重任的,還真的沒有第二個人了!沛公啊,算了,你也不要再推讓了,咱們這沛縣啊,就交到你的手裡吧!」
那位老者說完了,竟然帶著頭在那寬敞的縣衙裡,雙膝著地,便給劉山河行敬拜之禮。而其他的那些沛縣的鄉紳們,也都隨著那位老者跪倒在地上,並且堅定地說,如果劉山河不接受那沛令之職的話,他們就永遠不會再起來的。
劉山河見時機已到了,不好再推諉了,便只好故意的長歎一聲,然後向著那些已經跪倒了一片的眾鄉紳們說道:「唉,眾位父親,劉季德薄才寡,深恐不能擔負眾位父老對於劉季的重托,所以才遲遲不肯領命。可是,既然眾位父老不嫌劉季,且如此厚愛劉季,那麼,為了咱們沛縣的父老鄉親計,我劉季只好恭敬不如從命,暫時先領下這縣令之職吧,待得日後有了更為賢能之人,我劉季定當讓位!」說著,劉山河深深地向著那些鄉紳們鞠了一躬,然後便一一將他們扶起來。
就這樣,劉山河最終還是經不住那些鄉紳名流的極力推舉,終於應下了這沛縣縣令的職務。而且,從那以後,他還榮獲了一個尊稱:沛公。對於這個稱呼,劉山河還是頗覺滿意的。
不過,劉山河的心裡自然也是很清楚的,那就是,自己所應的這種差事,如果事成,那很有可能,就是大富大貴的一個很好的契機;可是,如果弄不好事敗之後,那可也是被滅九族的罪名啊!不過,好在劉山河也是豁出去了,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這是一次冒險,也是一次賭博。而且,是一種政治賭博,他所下的賭注,便是自己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了。如果贏了,那很有可能,根據自己身上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種異相,他劉山河滿有著足夠的信心可以認為自己雖然不一定能夠成就天子之基業,不過,弄個王侯將相當當,還是滿有把握的。到了那個時候,一呼百應,鐘鳴鼎食,錦衣玉緞,仕女無數,妻妾成群……那樣的話,他劉山河便是他們劉氏家族的極功之人了;可是,如果事敗的話,便是陳屍於市,滿門抄斬,誅連九族,那他劉山河便會成為他們劉氏家族的千古罪人……
可是,現在對於他劉山河來說,也真的已經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了。去他娘的,先應承過來再說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不是一直都在等待著這樣的機會嗎?現在機會來了,自己怎麼倒反而畏首畏尾起來?可是,現在對於他劉山河來說,也真的已經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了。去他娘的,先應承過來再說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不是一直都在等待著這樣的機會嗎?現在機會來了,自己怎麼倒反而畏首畏尾起來?
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那麼,就得舉行一個任職典禮啊!對於這一個任職典禮,劉山河可是非常地重視的。因為他知道,無論成功與失敗,這一步,對於自己來說,真的是太重要,太重要的。所以,他一定要好好的準備一下,力爭讓這一次的就職典禮,彰顯出他劉山河的氣度與風采。要知道,很有可能,他劉山河邁入時代舞台的序幕,就這樣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