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年輕女教授所有重生都見過,是御藥系安可依,之前見著之時,還是副教授,但現在卻已然是身穿教授特有的黑袍,袖口和領口上都繡著獨特的銀星花紋。
「安教授。」
黑袍講師對著行來的女教授行禮。
雖然這名黑袍講師比安可依年紀大出許多,但學院職階不斷是以對學院的貢獻評定,除了學生之外,學院其他人的長幼尊卑禮數比朝堂之中還重。
像徐生沫這樣的人物自然也是極厲害的,若是調教出的學生在外有驚人的成就,他也會被記一份功勞,但這些年下來他還只是一名講師,一是說明他運氣不算太好,另外一點就說明這學院的陞遷極難,像安可依此種年紀得到教授之位,必定是對學院做出過許多驚人貢獻,有很大成就,足夠獲得別人的尊敬。
除了林夕之外,裘路等所有止戈系學生對安可依不熟,只知這名女教授平時都是深居簡出的在研究一些古籍丹方,也不教授什麼課程,所以此時看到安可依前來,也都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而來。
正在疑惑之間,卻只見安可依對著前方的黑袍講師回了一禮,用讀般的語氣道:「我來找林夕…我要單獨和他說幾句話。」
「又是林夕?」
「御藥系的教授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就因為他是天選麼?!」
安可依這句話一出口,裘路等人剛剛泛起的得意表情登時微僵在臉上,心中莫名的嫉恨惱怒。
「安教授。」
林夕一向重禮數,雖然安可依和他熟悉,和安可依單獨走到僻靜處之後,他還是對著安可依行了一禮。
安可依先想了想,似乎是在考慮自己能否有什麼忘記的,接著便又看著林夕,用平時一貫的讀般語氣道:「你們會在五天之後離開青鸞學院,我另有要事在身,等會就要離開學院,所以這算是先行和你告別了。」
悄然一頓之後,她接著道:「我已經問過了,你們的野外求生課程不需考核,會全部免試通過,這樣加上你先前還沒有動用的兩個學分,加上今日這騎射課程的兩個學分,你便一共已經有了六個學分在手。除了魂力修行沒有問題之外,武技課程因徐生沫覺得時日不夠,學生武技還不成,不會進行考核,其餘你研修的醫護、毒理、通靈、速閱這四門課程都會在這幾日之中考核,你那幾門通過可有把握?」
「武技課目不做考核?」
林夕撇了撇嘴,「看來徐生沫真是不喜歡我到一定程度,寧願所有學生都拿不到學分獎勵,也不願意給我拿兩個學分的機會。」
「老師,如果我沒有記錯,魂力修行課程原本是要達到初階魂師的修為才算通過。也就是說,原本我們青鸞學院的學生至少要達到初階魂師的修為,才能離開學院出去任職修行,以我現在的修為,通過魂力修行課程怎麼會沒有問題?」接著,熟悉安可依慢吞吞性子的林夕也不怕她心急,沒有先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反問了這麼一句。
安可依平淡的註釋道:「這魂力修為考核能夠最後考的,你已經有六個學分了,就算別的課程得不到學分,你到初階魂師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這本身就不難理解。
林夕只是一時沒有想到,登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老師說的對,速閱的考核我之前就聽過,只是看能不能記住老師指定的某一段,我的記性還算不錯,應該沒有問題。至於其餘三門,我也不知道考核到底是什麼項目,所以也根本沒有把握。」
安可依搖了搖頭,理了理有些亂的髮絲,道:「速閱課目的宋講師前幾日有家事,已經向學院告假還鄉,現在負責這門課目的是文治系的鄭講師,他是學院之中和徐生沫關係最好的講師之一。徐生沫這人的喜歡和不喜歡都會放在面上,恐怕你要通過這門考核沒那麼容易。」
林夕啊了一聲,又撇了撇嘴道:「他一副死板臉,想不到還能交到幾個朋友啊。」
「你要明白他這種人比起有些人還要好一些。」安可依似乎又想起了幾句要說的話來,皺了皺眉頭,道:「如果我所知不錯,你風行者的身份,應該會有不少人會猜測出來。你們出院入職,學院當然不會不管,但是你要明白,即便是整天有不少修行者貼身保護的朝官,被刺殺的事也實有發生,有些不測誰也無法保證,就像我們之前御藥系有一個不錯的學生,在一個無任何危險之地,學院也放心的地方,還自己飲酒過多,結果不小心溺水身亡,所以最關鍵的,終究還是要靠你自己,要自己小心。」
聽到這名平時只知讀的女教授的呵護之意,林夕也完全認真了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多謝老師教誨,我會銘記在心。」
安可依又歪著腦袋想了想。
這臨別前的交待對於她來說並不拿手,比起她平日裡做的一些事情還容易疏忽和忘記。
她想了頃刻之後,才記起還有些要交待的,繼續道:「雲秦重武,以法立國,學院也不能壓法,以你的性子…你要小心不要被人激得去做些大違律法的事情,否則學院也未必能幫得上你。」
「嗯。」林夕乖乖點頭。
安可依想著應該沒有什麼交待的了,從袖中取出一卷小卷,遞給了林夕,道:「這上面是我對於你獲得不同學分,能夠用來換取什麼東西的建議,你到時候自行選擇。」
林夕接過這卷小卷,心中一時有些別樣情緒,輕聲問道:「外面是出了什麼事麼?為什麼學院突然做這樣的改變?」
安可依點了點頭,道:「現在為外界所知的就是碧落邊軍出現叛亂,但實際自然不止於此,為了提早做出應變,所以夏副院長他們才這樣安排下去。」
林夕皺了皺眉頭,卻是發覺此刻似乎並不關懷這些,一時兩人有些異樣的靜默。
安可依立了頃刻,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道:「我走了。」然後便轉身離開。
「老師。」林夕看著她走出幾步的背影,陡然想到之前那個世界,此生已經不可復見的老師和同學,他便不由得喊了一聲,在安可依悄然回首間,他道:「你也小心一些。」
安可依悄然點頭,也不再多說,抱著那本厚越走越遠,終究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鄭老師,為什麼別人的冊這麼薄,我的冊卻是這麼厚捏?」
午後,林夕一臉請教的容貌,看著端坐前方的一名面相和午馬有些相像的低矮黑袍講師問道。
這下午有兩門課目的考核,一門是速閱,一門是毒理,這速閱課目卻是被安可依說准了。
考核的內容都是在一定時間內快速翻閱一本冊裡的內容,然後這負責考核的講師隨便抽其中的一頁,問些上面記載的內容,但是別人翻閱的都是只有數十頁的小冊子,輪到林夕的時候,這名長得很像午馬的學院講師卻是隨手拿出了一本至少在百頁之上的冊子。
這落在所有選修了這門課程的學生眼中自然都是大大的不公,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林夕竟然還是如此和顏悅色,一點都不見惱怒,然而面對林夕的問題,這名講師卻是還咳嗽了兩聲,平靜而大公無私般道:「因為你是天選,將來的成就可能要比一般學生高一些,看到的東西可能更為緊要,難度自然要放高一些,這是為你好。」
「多謝老師厚愛。」林夕呵呵一笑,低聲道:「老師,我聽說你和徐生沫老師是一對好基友。」
這名負責速閱課程的講師登時面色一滯,但好歹是學院講師,一滯之後依舊不動聲色,只是疑惑道:「什麼叫好基友?」
「這是我們地方上的土語。」林夕悄然一笑,道:「就是好得超出友情的那種關係。」
「放縱!」這名講師一怔,反應過來,臉孔憋得通紅,猛的一拍桌子,「我和徐生沫雖然的確是至交好友,卻哪裡來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你若是不想參加考核就給我…」
一聲怒喝出口,看到林夕笑而不語的樣子,再看到下面其餘學生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這名講師才登時反應不對,一時尷尬收聲。
徐生沫不喜林夕,在武技修行課上事事刁難在這重生之中幾乎是人盡皆知的是,他這麼一喊,能夠說是在場人人都心照不宣了。
「啪!」
但學院講師自然有學院講師自己的霸道和氣度,一本更厚的冊拍到了林夕的面前。
「這門課程既然由我來負責,那我就在你離院之前再告訴你一個道理。」這名學院講師沉著臉,看著林夕冷道:「做人就要看得出形勢,要記住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你敢面對我還污蔑我的人格,那你現在便換這本來讀。」
「老師你好威風,果然和徐老師一樣霸氣。」林夕呵呵一笑,也不多說,抓起他丟下的厚磚頭一樣的冊就快速翻閱了起來。
「第三十四頁第二句說的是什麼?」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乎心,施行在乎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會記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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