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管帶確實沒有騙柳玉瑤,再趕了一個多小時的路後,她們終於看到了一條小河,小河邊上稀稀落落的駐紮著十幾個蒙古包
蒙古人是熱情好客的,他們不因為柳玉瑤她們都帶著槍而將她們拒之門外。
酸奶酪,馬奶酒,還有香氣誘人的烤羊肉!
草原上馬匪很少劫掠牧民,他們在愚蠢也懂的牧民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沒有牧民,馬幫就不會過來,沒有馬幫,他們也就無法生存,所以馬匪跟牧民的關係向來不錯。
有的馬匪還會對自己勢力範圍內的牧民提供保護!
當然了,一群有女子組成的馬匪那就太罕見了,柳玉瑤也沒有過多解釋,反正她們只是路過,只要大家相安無事,別的她不會多管!
熱情好客的牧民們擠出了一個蒙古包供她們休息,柳玉瑤也沒有推辭,明天離開的時候,給她們些錢就是了!
趕了一天的路,還打了一場遭遇戰,大家都累了,柳玉瑤讓大家趕緊休息,自己則準備守夜!
「大姐頭,他醒了!」
「誰?」
「就是傍晚咱們救回來的那個人呀!」沈曼雲道。
「是他!」柳玉瑤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走,去看看。」
單獨的一個軍用小帳篷內,一名女兵正在給受傷的板垣征四郎餵吃的。
板垣征四郎內心可是驚慌不已,但他又不敢出聲,他認出來了,喂自己吃東西的女兵身上穿的是大日本帝國關東軍死敵支那軍東抗的軍裝!
怎麼會有支那軍女兵出現在這裡?
板垣征四郎雙手被困,要不是大腿中彈受傷,恐怕雙腳也難逃被捆的命運!
還好。他現在穿的是興安軍的軍服,這些支那女兵一定沒有把他認出來吧!
只要認不出來,他就有逃命的機會!
冒充誰呢?
深呼吸一口氣,柳玉瑤掀開帳篷走了進去:「你醒了?」
「大姐頭,你來了!」女兵忙站了起來。
「行了,你先出去,我有話對這位軍官先生說!」柳玉瑤嘴角閃過一絲冷冽的嘲諷。
「是!」
「姑娘,謝謝你救命之恩!」板垣征四郎掙扎著坐起來道。
「不用,你受了傷。還是躺著吧!」
「是,是,謝謝姑娘,不過姑娘能不能幫我把這個解開?」板垣征四郎手一舉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在沒有瞭解你的來歷身份之前,我是不會解開繩索的,請你諒解!」
「理解,理解……」板垣征四郎訕訕一笑,這廝是個中國通,漢語說的比中國人還順溜,而且還是標準的東北漢話。聽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受的傷,還有你的身份,都給我一一說來?」
「鄙人姓韓。是興安警備軍第二軍的一個營長,奉命剿滅一股馬匪,不想中了馬匪的圈套,部隊給打散了。我負傷逃出,不想被姑娘搭救。敢問姑娘是?」板垣征四郎眼珠子一轉,信口捏造了一個身份道。
要柳玉瑤不認識板垣征四郎,那還真被他給糊弄過去了,逃跑的過程中,板垣將自己身上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都扔掉了,包括肩章、領章等等。
但他也不能把一身衣服都扔掉,所以外人一看,他起碼也是一個軍官!
不是軍官是穿不起皮靴的!
「是嗎,韓營長家住哪裡,家裡都有那些人呀?」柳玉瑤心中冷笑不已。
這板垣老鬼子果然是不認識自己的,也難怪,這傢伙幹的壞事太多了,被她迫害過的人他哪會一一的都記得呢?
「家裡有老母一人,妻子,還有一個女人,家住鄭家屯……」板垣征四郎張嘴就來。
「編,接著編!」
「編,姑娘,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們可以去鄭家屯打聽打聽,我韓……」
「板垣征四郎!」柳玉瑤收起平和的面孔,突然冷冷的喝問了一聲。
「啥,四郎?」板垣征四郎嚇了一跳,但是他的心理素質夠硬,還裝作一副我不明白的樣子!
「板垣征四郎,不要以為你不承認,我就不知道你的身份,打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認出你了,這可是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想到你會落到我的手裡!」柳玉瑤道。
「姑娘,什麼板垣征四郎,你弄錯人了!」板垣征四郎死不承認道,他知道,一旦承認自己的身份,那就是死路一條了!
而且他現在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大腿受傷,雙手被困,難道要他咬舌自盡不成?
做到他這個位置,他有態度的東西捨棄不了,他不想死,何況他立志要做將軍的人!
如果他死了,就一切都沒有了!
「好吧,你不承認我也不逼你,不過會有人認識你的!」柳玉瑤強忍著教訓這個畜生一下的衝動,這傢伙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要是沒受傷該有多好?
「曼雲,看好他,不要讓他離開裡的視線之外!」柳玉瑤命令道。
「大姐頭,你就放心好了!」沈曼雲咬牙切齒道,聽說這個傢伙居然是板垣征四郎這個老鬼子,她還會再對他客氣嗎?
板垣征四郎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絕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如果沒有受傷,他或許還有把握能夠找個機會溜掉,但是現在,他大腿中槍了,就算有機會溜走,也跑不遠。
「宮師長電報,沒有找到板垣征四郎的蹤跡!」
「看來,板垣這個老鬼子是命不該絕呀!」鐵猛歎息一聲,這不怪周旭陽,他知道,偌大的草原要搜尋一個人,這太難了。何況就那麼一點兒時間,板垣老鬼子又不是站在那裡不動讓你去找到!
「周旭陽!」
「到!」
「把你們大隊日語說的最好的人都集中起來,咱們也裝一回鬼子,把開魯給騙下來!」
「是!」
東抗總部。
「陸總,這份電報不對呀,怎麼沒有俘虜呢,難道鐵猛他們一個俘虜都沒抓到?」柳玉書敲門走進陸山辦公室,質疑的問道。
「俘虜,日軍的武士道精神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要俘虜他們,太難了!」陸山不以為然道,他帶出來的兵,肚子裡的花花腸子他不知道,更別說鐵猛對日本人恨之入骨了!
「這一場仗打下來。就算日本人寧死不降,總有些受傷的吧?」柳玉書強烈質疑道。
「我可是親眼見過受傷的日本人拉響手雷跟我們的戰士同歸於盡的,這又什麼稀奇的!」陸山道。
「話雖如此,可這也太奇怪了,一個活的都沒有?」
「這個你問我,我問誰去,你我又都不在現場。怎麼知道呢?」陸山道。
「陸總,我是擔心猛子違反我們的俘虜政策,先前冬子,現在猛子。咱們也要注意自己的名聲!」
「名聲怎麼了,老百姓說我們的好就可以了,其他人管不著!」陸山冷笑道。
「可是……「
「可是什麼,秀才。收起你那迂腐的一套吧,我們對人家將寬恕。人道,人家未必會對我們講這些!」陸山道。
「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但是如果讓我發現有人故意的殺俘,我也會嚴肅處理的!」
「放心,規矩是我立的,我不會帶頭違反的!」陸山道,抓不到不就沒事了?
「這就好,陸總,我先去忙吧!」柳玉書點了點頭,他來就是想陸山給他一個態度,不能放縱這種肆意「殺俘」的現象,這會嚴重損壞東抗「文明之師」的形象!
陸山何嘗不知道柳玉書的心思,他也是為了東抗好,要不然他也不會跑過來找自己。
只是那積蓄了幾十年的仇恨在他內心裡是不容易化解掉的,何況他能夠再世為人,也是因為那可惡的鄰居,新仇舊恨,國仇家恨,兩者交織在一起,恨不得就提馬入東京,殺他一個血流成河,可是現在還不行。
一堆篝火,樹枝燃燒的嗶嗶啵啵作響,柳玉瑤獨自一人坐在便,望著那燃燒的火焰出聲,一個纖細的人影從後面走了過來!
「大姐頭,那個人真的是板垣征四郎?」二班長沈曼雲走了過來,依著坐了下來。
「嗯,化成灰我也不會認錯的!」
「大姐頭,你跟他有仇?」
「嗯,不共戴天之仇!」柳玉瑤點了點頭,「你怎麼不去睡覺?」
「我睡不著,沒想到我們才剛剛進入草原就遭遇了這麼多,大姐頭,這一次上面會不會追究我們擅自行動的罪過?」沈曼雲問道。
「放心吧,所有罪過都由我來承擔,是我鼓動你們跟著我一起出來的!」柳玉瑤道。
「大姐頭,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我知道你心理一定很苦對吧?」
「苦,算是吧。」柳玉瑤淒然一笑,「曼雲,你記住,不要讓自己做俘虜!」
「嗯,我明白,寧死也不做俘虜!」
「去睡吧,明天還要趕路!」柳玉瑤點了點頭,沖沈曼雲微微一笑道。
「大姐頭,我去睡了!」沈曼雲點了點頭,從地上站起來,轉身走了過去,進入氈帳當中。
板垣征四郎那裡睡得著,腦子裡一邊一邊的過著,特別是那些被他折磨過的女子。
終於,讓他回憶起來了,是她?
川島芳子抓回來的那個女孩子,還有他的哥哥,跟內田康哉和花谷正刺殺案有關!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她好像還是這支女兵的首領?
難怪她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板垣征四郎不禁哀歎自己命運不濟,在這百里都看不見人煙的茫茫大草原上,居然還能碰到熟人,而且還是敵人,這真是上天對他的一種懲罰!
「鐵長官,前面就是開魯城了!」
鐵猛騎在馬背上,極目遠眺,藉著朦朧的月光,果然在前方地平線上此起彼伏的一座城市靜靜的沉睡者!
「咱們距離開魯還有多遠?」鐵猛問答。
「目測距離至少還有十里到十五里!」韓天沐回答道。
「現在是凌晨一點三十分,距離天亮還有五個小時。」鐵猛掀開手腕,取出手電,照了一下,看了一下時間。
「白眼狼!」
「到!」
「你帶一個中隊悄悄摸進城內,如果我們不能夠騙開城門,你們的任務就是攻擊從內往外攻擊,打開城門迎接我們進城!」
「是!」裘安敬禮後令領命而去!
「命令下去,全體紮營休息,不准生火!」鐵猛下令道。
五個小時,足夠他們睡上一覺,恢復體力了,好在趕路全部都是用馬匹,不然如此高強度的行軍,就是鐵人也吃不消!
不會兒,一個避風的山坡後面就出現了,數十頂行軍帳篷,除了巡邏的士兵,所有人都進入帳篷休息補充體力!
於此同時,一支隊伍也在距離開魯不足一百里的地方安營紮寨,這就是高文彬領導的康平抗日支隊!
高文彬支隊拖家帶口的,雖然戰鬥部隊只有一千多人,可是整個隊伍加起來有近四千人,要不是發動所有的交通工具都用上了,就這些人都能把隊伍拖個半死!
要不是在通遼的部隊被板垣征四郎給抽掉了,他們未必能夠從康平轉移出來,而且沿途偽軍也沒有幹出來騷擾。
偽軍也是欺軟怕硬,一看人家幾千人的龐大隊伍,那支偽軍吃飽了撐的,非要出來觸眉頭?
何況人家走了,對他們來說這是好事,非逼著把人家留下來拚命,有這麼傻的人嗎?
所以這一路上高文彬支隊還算安全,主要是這遼北地區日軍駐軍還不多,主要是偽軍比較多,這要是高文彬支隊能夠生存下來的主要原因之一!
還有就是東抗牽制了關東軍絕大部分兵力,也給了他們發展的機會,而現在北滿的戰事高了一段路,隨著日軍從本土增兵滿洲,關東軍又熱河、內蒙,不斷的向遼西、遼北增兵,遼西和遼北的抗日武裝的壓力驟然成倍增加!
形勢發生重大變化,日軍接下來必然會加強遼西、遼中和遼北地區的控制,抗日武裝的生存環境進一步惡化!
在陸山授意下,英若愚在給高文彬的解釋中給他細緻的分析了去和留利弊得失,這才讓他果斷的做出了戰略西進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