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貼心的話一說,兩人就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敞開心扉的說了起來!
可能是壓抑久了,找不到一個可以知心的人訴說內心的苦悶,這莊韜打開話匣子就關不住了!
莊韜就像是對陸山一見鍾情,加上酒精的作用,那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莊韜的苦悶多來自於他的家庭,尤其是他的母親,父親死了,他就剩下母親一個親人,相依為命,而且他還是一個受傳統文化熏陶的讀書人。
所以莊韜特別孝順,他想擁有主宰自己命運的想法,卻必須要跟母親進行抗爭!
而在這方面,他雖然有自己堅持,卻也不願意跟母親爭吵,破壞母子之間的感情。
長久以來都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苦悶,可又找不到一個傾訴的對象,陸山正好成了他傾訴的對象!
他有太多的不滿,或者說不如意,卻不好對母親說,也不能在對身邊的人說,因為只要他一開口,這些話最終都會傳到母親耳中,這會令母親非常傷心!
跟莊韜這樣遭遇的人其實有不少的,為了理想或者其他原因跟家裡鬧翻的,在這個時代並不少見,尤其是走出去見過世面的年輕人,還能接受家裡老派人的做法的實在是太少了!
正是這些走出去的人,見識到外面的世界,發現了外面的精彩,他們才猛然醒悟過來,要打破這個舊世界,創造一個新世界。為了國家的未來,也為了自己和後人的未來,必須站起來,用雙手砸碎綁縛在中國人身體內外的枷鎖,獲得心靈的自由還有國家的自由!
這是一個有理想,有拳拳愛國之心的年輕人,還是一個不可多得人才,陸山心動了!
人才,可遇不可求,遇到了。就要把他攥在手裡,這不僅僅是對他本人的負責,也是對東抗,對國家的一種負責!
「小莊,跟我干吧!」陸山直接發出了邀請!
「跟你幹?」莊韜醉眼朦朧道,要不是喝了點兒酒,他還真沒這個膽量跟陸山說這些呢!
「對,你不是想要做一個科學家,而不想當官嗎?」陸山問道。「我可以出錢資助你建一個金屬冶煉研究所,專門研究金屬勘探和冶煉技術。怎麼樣?」
「陸先生,你莫不是跟我開玩笑吧?」莊韜道,「金屬研究所,那可是一筆小錢能夠建造出來的,儀器設備得好幾十萬呢,還有人員以及相關資料,這些都是無底洞,而且一時半會兒都未必出得了成績,這可是一個看不見效益的投資!」
「我們不能光著眼於眼前。要立足未來,如果我們現在不幹,跟別人的差距機會越來越大,到時候等我們想幹的時候,恐怕耗費的代價會更大,你說呢?」
「陸先生,你真是我的知音。你都說到我心理去了,可是我現在被束縛在家裡,有母親要奉養,我要是跟你走了。那母親怎麼辦,這一大家子人怎麼辦?」
「咱們又不是要出國,你可以把母親帶在身邊,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母親一輩子都住在這莊家大院,你讓她離開,她捨不得的!」莊韜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你母親既然希望你能夠做一番大事業,自然不會希望你就這麼一輩子陪著她,所以,就算你出去,你母親也會理解的!」陸山道。
「可我出去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我怎麼能夠做到?」
「她要是不願意跟你一塊兒走,你也是可以回來看她的,反正哈爾濱到樺南也不遠,對嗎?」
「去哈爾濱?」
「當然,你想去哪裡?」
「對,對,我糊塗了,東抗總部可不就在哈爾濱嗎,哈爾濱不遠,可是我娘對你們可是沒有好印象,在她心裡,你可跟亂成賊子沒什麼區別!」
「呵呵,一個固執的老人而已,我還能把她怎樣?」陸山笑了笑,這樣的頑固不化的分子他見得多了,你不改變,歷史就會把你拋棄,這也算是一種自然法則。
「都是我爹毒害太深,他老人家一直希望我可以匡扶朝廷,出將入相,成為蕭何、張子房一樣的人物!」
「令尊對你的期望頗高嗎,不過蕭何和張子房可都是漢代的明相,他們可不是只會磕頭,嘴裡高喊奴才的人呀!」陸山不無諷刺的說道。
「陸先生,您這張嘴太犀利了,莊韜甘拜下風!」
「那小莊,我們可說好了,等解決了駝腰子金礦,你就跟我走,怎麼樣?」陸山認真的說道。
「陸先生,跟你走沒問題,不過,你的幫我一個忙!」莊韜道。
「說服你母親?」陸山又怎麼會不知道莊韜心中的顧慮。
「知我者,陸先生也!」莊韜伸出大拇指道。
「要說服你母親,倒也不難,不過,你可不能心疼,否則我的方法就不靈了!」陸山呵呵一笑道。
「什麼方法?」莊韜一怔。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告訴你就不靈了,你這張嘴對別人嚴實,對你母親,那可不知道了!」
莊韜訕訕一笑:「我打小就怕我母親,習慣了!」
「對了,你打算怎麼處置那個趙沫沫?」陸山問道。
「這件事陸先生也知道?」莊韜驚呼一聲。
「我不但知道,其實莊家祠堂發生了什麼,我也知道,而且我還就在祠堂外面!」陸山道。
「您早就在外面?」
「其實趙沫沫、王勇還有黑蛋三人就是我安排過來的,包括這次在莊家祠堂開會!」陸山開誠佈公道。
「這,這一切都是您安排的?」莊韜驚的酒意一下子消失了三分。
「當然,不然,我怎麼會恰巧救了小虎三人呢?」
「您,您這是為什麼?」
「趙沫沫不是內奸,我要找出真正的內奸,結果很不錯,內奸主動現形了,雖然沒有把他逮住,但是我已經知道了!」
「怪不得,我說王司令怎麼護著趙小姐,原來是這樣,那真正的內奸是誰呢?」莊韜皺眉問道。
「你不妨猜一猜?」陸山笑了笑道。
「黑蛋,不,不是,要是他,您也不會派他來了,要不就是小剛,不太像,小剛不像是奸猾之輩,難道是彪子?」莊韜驚呼一聲。
「不錯,就是彪子!」陸山道,「今天在莊家祠堂上演了一幕好戲吧?」
「是呀,我都被他的忠義之舉感動了!」
「呵呵,這個內奸隱藏的很深,董勝堂對待手下的人太過推心置腹了,這是他的弱點,也是他這一次深陷囹圄的原因之一!」陸山道。
「是,我跟董大哥接觸不多,但是可以感覺到他是一個仗義豪俠之人,脾氣有些直,但絕對可以肝膽相照!」莊韜道。
「黑蛋對我說過,如果遇到棘手的問題,可以讓他來找你,說你一定會出手幫他的!」陸山道。
「嗯,對抗日誌士,我莊韜向來是敬重的,能幫我一定會幫!」莊韜道。
「你就不怕你母親知道?」
「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讓她知道,再說我娘雖然有些固執,可對日本人也沒有多少好感!」莊韜道。
「這就你們相互理解的基礎,只要讓你娘瞭解日本人的狼子野心,這樣她就會明白日本人是靠不住的,慢慢的就會改變對你的看法的!」陸山道。
「是呀,我也試圖給她講一些日本人的暴行和陰謀,但是她老人家卻說,對日本人要警惕,對革命黨更要警惕,大清國就是亡在革命黨手中,又不是日本人!」莊韜道。
「在你娘心中,是大清國重要,還是你這個兒子更重要呢?」陸山輕輕的拍了莊韜一下胸口問道。
「這……」莊韜有些目瞪口呆。
「有時候堅持是有一個度,超過這個度,再堅持就是愚蠢了,你母親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她捨得失去你嗎?」陸山問道。
「陸先生,您不會是想利用我威脅我娘吧?」莊韜大吃一驚。
「小莊,除非你想繼續蹉跎下去,否則你必須過這一關,你自己下不了這個狠心,那就我來幫你。」陸山道。
「這,這……」
「放心吧,我們又不會傷害你母親!」陸山道。
「好吧,不過,陸先生,您能告訴我你在東抗裡面的真實身份嗎?」莊韜似乎有些意動,想了很久,這才下定決定!
「我姓陸,單名一個山字,想必小莊你應該聽說過!」
「陸山!」莊韜眼珠子瞪得老大,一下子酒意全消了,指著陸山脹紅了臉,激動萬分道,「您,您就是東抗的總司令陸山!」
「怎麼,不像?」陸山呵呵一笑。
「不,不是,我是太吃驚了,您怎麼會……」
「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假冒的?」陸山笑呵呵道,「你是想問這個?」
「我出現在這裡,是為了駝腰子金礦來的,這枚毒瘤存在時間不短了,要把它徹底的清除掉,董勝堂的事情只是恰逢其會,跟駝腰子金礦有點關聯,所以伸手管了!」陸山道,「如果我不管的話,也許就跟小莊你失之交臂了!」
「明白了,陸總司令是為了金礦來的!」莊韜不傻,陸山這一說,他就明白,金礦是出金子的地方,黃金是什麼,就是錢呀,東抗剛剛入主北滿,必然是處處缺錢,這駝腰子金礦還被日本人佔著,自然是不能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