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大少爺就不怕我們三人來路不明,有什麼企圖嗎?」陸山笑問道。
「陸先生器宇軒昂,一身正氣,怎麼會是壞人呢?」莊韜呵呵一笑。
「那可不一定,壞人兩個字又沒有刻在腦門上!」陸山道,「也許我救這三人不過是刻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進入莊家,接近莊大少爺你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也認了,畢竟陸先生救了小虎三人!」莊韜道。
「莊大少爺果然是純良敦厚,名不虛傳!」
「陸先生客氣了,請!」莊韜大喜之下,讓開一條路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山呵呵一笑,當讓不讓的走在了前面。
莊家大少爺名滿樺南,又是留洋回來的才子,還是地方上有名望大族士紳,這樣的人,過去見了縣太爺都不要行禮的,什麼人能夠讓他親自出門迎接,而且還陪著走在後面一起進府,這可是不多見的事情。
就是上一次樺南縣長前來拜訪,兩人也是並列而行。
「陸先生是怎麼跟董勝堂認識的?」莊韜問道。
「素未謀面!」陸山平靜的道。
「素未謀面,陸先生說笑了,你不是對我府中人說你跟董勝堂是朋友嗎?」
「沒見過面就不能成為朋友嗎?」陸山一笑道,「就像我跟莊少爺,之前不也沒有見過面,現在不也是朋友了!」
「恕莊韜眼拙。在樺南地面上,從來沒有聽說過陸先生您這樣一位人物?」
「我不是樺南人。」
「哦,聽陸先生的口音似乎有點類似關內,難道陸先生來自關內?」
「可以這麼說吧,祖籍關內,後來來關外討生活!」陸山道。
「原來是這樣,請!」來到客廳之前,莊韜將陸山迎了進去,「莊二,沏茶!」
「未請教陸先生的字號?」分賓主落座之後。莊韜鄭重抱拳的問道。
「東抗!」陸山微微一笑,說了兩個字。
「東抗!」聽到這兩個字,莊韜驟然變了臉色,並霍然從站了起來!
這兩字可把他嚇的不輕,要知道「東抗」這兩個字代表什麼,尤其是在北滿,那可是老百姓心中的救星,盼望的隊伍。
「莊少爺很吃驚,是嗎?」
「是。莊某非常吃驚,也非常意外!」莊韜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暈暈乎乎的。
「北滿如今大部分地區都已經回到中國人手中,這樺南也是遲早的事情,一些人還死抱著日本人的大腿,殊不知,這條大腿早已成了殘廢,遲早要被碾壓粉碎的!」陸山道。
「官軍就要再一次清剿駝腰子金礦了?」莊韜難掩心中的震驚問道。
「這是自然,盤踞在駝腰子金礦的日本人要麼投降,要麼就只有被剿滅的下場!」
「那樺南城呢?」
「樺南城屬於樺南老百姓,當然要收回來。至於袁香城那樣的漢奸走狗,他們的下場早已注定了!」陸山道。
「好,太好了!」
「莊少爺是一個明事理,懂大勢的人,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逆的,所以還是莫要做一些令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陸山警告一聲。來的時候,他從黑蛋口中瞭解了一些莊家的情況,特別是莊家老爺子以及莊家祖上跟滿清皇族的關係!
莊家老爺子還是一個鐵桿保皇派,這莊家大少爺留洋的。應該不會走老爺子的老路吧!
「明白,莊某心中清楚,所以清水十三幾次派人請我做事,我都拒絕了,日本人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這一點莊某早就看出來了!」莊韜道。
「哦,清水十三請莊少爺做事?」
「我留學英國,學的是冶金,他想聘請我擔任金礦的總工程師!」莊韜道。
「你這個專業很好嘛,我們現在正缺這一類的人才!」陸山微微露出一絲驚喜。
「因為家父突然病故,回來奔喪,書念了大半兒,還沒畢業呢!」莊韜不好意思道。
「你念的是哪所大學?」
「伯明翰大學!」
「嗯,碩士還是博士?」
「博士,念了一半兒,還沒來記得做畢業論文和答辯!」莊韜道。
「沒關係,畢業論文你可以在家裡做,然後再回去答辯,只要你的導師認可,你照樣可以拿到博士學位的!」陸山道。
「這個我倒是沒有想過,只是在家裡做,恐怕沒有那麼多我需要的儀器設備,還有我需要的大量的數據資料!」
「這確實是一個難題,不過可以也不是不可以解決,咱們一是可以從國內的各大院校尋找,二可以自己摸索,就算你能夠在學校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那還不是要回國,一切還不是要根植與我們的現狀來?」陸山道。
「陸先生也懂冶煉技術?」莊韜驚喜的問道。
「我,只是一知半解,念過幾年書,聽老師說過。」陸山呵呵一笑道。
「大少爺,大少爺,不好了,不好了……」一個下人急匆匆的,滿手鮮血的衝了進來!
「什麼事情不好了?」
「大少爺,那個人不行了,留了很多血,宋大夫根本止不住血,您快去看看吧!」
「陸先生?」
「一起去看看吧!」
兩人跟著那下人一起來到一間廂房,那下人說的宋大夫正摁住傷著的大腿,鮮血還是不停的從他的手指縫隙見冒出,傷著的臉色蒼白如紙,氣若游絲!
「宋大夫,怎麼樣?」莊韜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把他的大腿內的子彈給扒出來。會知道會這樣!」
「這是碰到大動脈了,糟糕,德信,帶了止血鉗沒有?」陸山問道。
「帶了!」
「快,馬上消毒,準備手術!」陸山毫不猶豫的命令道!
「你是誰?」宋大夫有些不悅的望著陸山道。
「沒時間解釋了,無關人等馬上退出去,給我汽油燈!」陸山命令道。
「汽油燈,哪有這個東西?」
「倉庫有一個,去取過來!」莊韜命令道!
「德信。德惠,你們給我當助手,莊少爺,麻煩你馬上叫人燒熱水,家裡有沒有酒精?」
「有,我派人去取!」
「快!」陸山點了點頭。
「趕緊用止血鉗,德信,再晚他體內的血液流失超過三分之一,他就有生命危險了!」
「明白!」
「樺南城內有西醫館嗎?」
「有一家日本人開的西醫館!」
「派人馬上去購買一些藥物。我給你開一個單子!」陸山說道。
「好!」
「宋大夫,另外還有兩名傷員。麻煩你了,這個病人就暫時交給我吧!」陸山將那宋大夫直接就推出了病房!
一個小時後,陸山滿頭大汗,他這個二把刀的蒙古大夫總算將傷員的傷口縫了起來。
「還好咱們這一次帶了手術用具出來的,不然這個傢伙恐怕真沒命了!」德惠道,「尤其是止血鉗,剛才要沒有這東西,這血可真止不住了!」
「能不能活命還要看他的造化,流了這麼多血。還有那個宋大夫,一看就知道取子彈前沒有認真消毒,他術後感染的風險非常大!」陸山暗歎了一口氣道。
「早知道咱們自己動手好了,哎……」
「好了,我們也不知道這個宋大夫的水平,再說,就算我們動作。也不見得就一定能夠把人拉回來!」
「起碼可以少出點血!」
「算了,我們也算盡力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陸山道。「要是藥能夠早一點買回來,希望就更大一些了!」
從廂房內出來,莊韜就迎了上來:「怎麼樣,陸先生?」
「手術是做好了,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老天爺了,他失血太多了,現在又不能驗血型,不能給他輸血,因此只能看他的造化了!」陸山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莊韜鬆了一口氣,「想不到陸先生還精通醫術,真令莊韜佩服不已!」
「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要是有專業大夫,我是不會出手的,免得害人害己!」陸山道。
「陸先生謙虛了,時候不久了,莊韜略備薄酒,請不要推辭!」莊韜道。
「嗯,真好我也餓了,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山笑呵呵道。
酒席之上,三杯兩盞下肚之後。
「陸先生,莊韜有些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莊韜謙遜的問道。
「莊少爺請問!」
「陸先生稱呼我小莊就可以了!」莊韜謙虛的道。
「小莊,呵呵,論年紀我可能並不比你大,這個稱呼有些不合適吧?」
「不,不,合適,我我是真心誠意的佩服您,您今天在房間內那氣勢,宋大夫平時那麼一個軸脾氣人,愣是在您的眼神下一句話都沒有開口!」莊韜道。
「宋大夫醫術還是不錯的,就是有些因循守舊了,其實,我們中醫就是太敝帚自珍了,時代畢竟不同了,西醫其實有他的道理和科學所在,我們應該取長補短,這樣中醫也不一定比西醫差!」陸山道。
「陸先生說得對,我在國外留學六年是深有體會,為什麼洋人瞧不起咱們,是咱們現在的科技落後了,可咱們自己內,還守著那些陳舊的東西不放,不願意學習西方的科學技術,弄的我們現在處處被人欺負,在國外我們這些留學生也過的很沒有尊嚴!」莊韜道。
確實,一個國家是不是強大,在外面的學子們是最有感觸的,國家越強,學子們就越被人尊重,反之,就算個人再強大,也會被人瞧不起,甚至是欺辱,總是在自己圈子裡是感覺不到外面的形勢發展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