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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平是被你拉進來的？」陸山問了一聲。
「是的，他跟一個叫小芬的寡婦好上了，那個寡婦還有一個女娃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芬就願意跟他，他也心動了，兩人就走在了一起……」
「挑重點說，你是怎麼拉姚平下水的？」
「其實也不是我拉他下水，我們倒賣軍火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並不知道我們做的這麼大，只是暗中收我一點兒好處，對我們的事情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為什麼這一次交易，你會讓姚平出面，而自己則躲在幕後操縱呢？」陸山又問道。
「我感覺梁廠長已經在調查我了，我不想被抓到把柄，所以就許諾重利，讓姚平出面交易！」
「義莊的葛老頭是你讓姚平殺的嗎？」
「義莊是我們平時藏軍火的地方，葛老頭也算是我的人，可是他有個壞毛病，一喝醉酒就把不住門，我擔心他會洩露我們的秘密，所以就讓姚平解決這個問題，但是我沒想到他會殺人，真的，陸總司令，您相信我，我沒叫他殺人！」
「你給了姚平一包睡覺藥對嗎？」
「是，那是安眠藥，吃了之後睡的死死的，就算打雷都不能叫醒，但是那不是毒藥，藥性過了，人會醒過來的！」
「你把藥給了姚平，就沒有一點兒暗示嗎，難道說是他會錯意了？」陸山冷冷的問道。
「這，這……」
「馬博凱，你不要避重就輕，這種事情，你只需要一個暗示的眼神。姚平又不是笨蛋，他能不明白嗎？」陸山厲聲喝道，「雖然你沒有直接要姚平殺人滅口，但姚平已經將人給殺了，你難道就一點兒責任都沒有嗎？」
「陸總司令。我。我真的只想做了這一次就收手不幹了，要不是擔心葛老頭會洩密，我也不會這麼做，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李zx的面子上，饒過我這一回吧！」
「你還有臉提李zx，要是李zx知道你幹下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恐怕他也不會饒過你！」陸山道。
馬博凱一下子臉如死灰，彷彿脊樑骨被人從體內抽走了一般。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馬博凱，說一說你跟那個俄國人彼得認識的過程吧？」陸山道，「說的詳細一點兒，一個細節都不准落下！」
「彼得，彼得，陸總司令，我可以戴罪立功不？」聽到「彼得」這個名字，馬博凱眼中一亮，露出一絲希翼的火光。
「可以。你想怎麼立功？」陸山點了點頭。
「彼得是原白毛將軍霍爾瓦特手下的一個少校參謀，但我估計，彼得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是什麼我不知道，霍爾瓦特被蘇俄軍隊擊敗後。數萬人四散逃亡，一部分人被張老帥收留，一部分則投靠了日本人，還有一部分則當起了土匪。做起了無本的買賣，彼得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說重點。你是怎麼跟彼得認識的！」
「那是一年前，日本人還沒有發動對東北的侵略戰爭，我一次去長春採購兵工廠的生產原料，所有事情都談妥了，一個朋友說請我吃飯，於是我就去了，去的時候並不知道這個朋友還邀請了別人，這個人就是彼得！」馬博凱回憶道。
「這個朋友是誰？」陸山問道。
「原來吉林鎮守使下面的一個軍需科長，叫王子魚，現在已經跟著他的長官一起投靠了日本人，聽說還在管軍需。」馬博凱道。
「就你們三個人嗎？」
「當時就我們三個人，我本來不想跟不認識的人吃飯，但是那王子魚也算是地面上的一號人物，而且很多事情需要他幫忙，這要是駁了面子，不好，於是，我就留了下來！」
「後來呢？」
「彼得這個人很和善，也很好說話，而且他的漢語水平很高，我們交流起來基本上沒有障礙，這傢伙聽說我喜歡玉器，當場就送了我一副翡翠的鐲子！」
「鐲子，你一個大男人，要鐲子幹什麼？」
「王子魚知道我剛剛認識了小雲，正好著呢，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討女人歡心，估計是提前告訴了彼得！」
「原來是早有預謀！」
「陸總司令說的是，當時我推辭說不要，這太貴重了，彼得就說這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他身邊沒有佳人，這副鐲子留在身邊，不免明珠蒙塵了，還不如贈給有緣人！」馬博凱道，「當時我一想，真愁沒個好東西送給小雲，這鐲子不是瞌睡送上枕頭嗎，於是我就收下了，收下鐲子之後，我們之間就更熟絡了！」
「大約過了半個月，我又有事情出差去長春，其實就是找個借口去會小雲，這女人吶，你要是疏離……」
「少說這些廢話，挑重點！」
「回到長春，我才知道，這半個月有人一擲千金，包了小雲半個月，但是這半月來，卻從來沒有見到那位客人上門，小雲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也納悶，我跟小雲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在長春除了王子魚知道之外，沒別人！」
「於是我就找到了王子魚，王子魚好像知道我要來，對我說，彼得要請我吃飯，吃飯的地點就是小雲的地方，這時候我才明白，包下小雲半月的人就是這彼得！」
「小雲那時候只是跟我是露水夫妻，所以她還沒有停下自己的營生，當天晚上，我們三個在小雲那裡喝酒，是小雲親自下的廚，給我們整了一桌的菜，我知道，這彼得在小雲身上下這麼重的注，一定有事情求我，可我當時還不過是兵工廠的採購主官，小權是有一點兒，可沒啥大權，這彼得求我幹什麼呢？」
「菜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足了，我讓小雲避開，彼得就說了，他家大業大，可是在中國。他一個俄國人。難免會被人惦記上，所以就想搞一個護衛隊之類的，看家護院！」
「這要搞護衛隊，可得有人和槍才行。彼得說人問題不大，在東北，升級困難的俄國人還是很好找的，至於槍的問題，這就難辦了。黑市的槍支質量不太好保證，而且價錢還貴的要死！」
「我一聽明白了，這彼得想打軍火的主意，想從我這裡購買軍火，可我知道，這盜賣軍火那是要殺頭的，一旦被發現了，那可真是沒有好下場，陸總司令。您也知道，就我那堂姐夫，治軍有多言，要是知道了，還不把我腦袋剁下來？」
「你沒有答應？」
「我當然不敢答應。這是要命的事情，彼得見我不敢，也沒說什麼，就說我這個朋友直爽。可以交，槍的問題他自己解決！」
「你的那個朋友王子魚是軍需官。彼得為什麼不找他？」
「我也想過了，王子魚肯定在背地裡跟他有交易，不然他們倆不會成為朋友，而且，我還猜到了，他們不是特比急切的想要購買軍火，他們自己就是黑市上的軍火商！」
「你是說，彼得他們從事黑市軍火生意？」
「對，不然他們買了我這麼多武器彈藥，足夠裝備一個加強團了，怎麼還能吃的下？」馬博凱道。
「那你為什麼後來又答應了他呢？」
「不久之後，我堂姐夫感覺精力不夠用，想找一個人把兵工廠管起來，我就去求我那堂姐，讓他幫我說一說，怎麼說我也是自家人，用著也放心，又在兵工廠幹了幾年了！」
「李zx不是那種耳根子軟的人！」
「您說得對，我堂姐夫確實不是耳根子軟的人，不過既然堂姐推薦了我，那他心裡就算對我有了一個印象，那段時間我表現不錯，把供銷科管得是井井有條，堂姐夫一看，覺得我還不錯，就找我談話了，然後我就被任命為代署理了，沒過多久江橋抗戰開始了，在我的帶領下，兵工廠三班倒，日夜不停的運轉，為前線生產和維修了數千記的槍支，還有彈藥，憑借這份成績，我被正式扶正了！」
「第一次江橋抗戰結束後，我又來到了長春，雖然日本人已經佔領了長春，但長春畢竟是中國人的地方，而我名聲不顯的，也沒有人注意到我，再說，我跟小雲一個月沒見面，心裡就怪想的……」
「你怎麼去長春的，私自行動，那要是被發現，同樣軍法處置的！」陸山道。
「我以前就是負責兵工廠原料購買的，這一次去長春也是為了兵工廠的原料去的，算是秘密公幹，不算私自行動！」
「我到了長春之後，發現小雲徹底的不幹那個營生了，過上了養尊處優的金絲雀的生活！」馬博凱繼續道，「我就覺得奇怪，誰這麼大方，包養了小雲，卻從來沒有碰過她呢？」
「是這個彼得吧？」
「陸總司令說得對，就是這個彼得，我不在的日子，彼得不但幫小雲付清了半年的房租，而且還每隔三四天來看望一下，留下一些大洋作為家用，小雲根本不需要做那些營生，索性就不做了！」
「我就詫異了，我都拒絕他了，為何他還要這麼做？後來，我才明白，人家這叫長線投資，而且我升任兵工廠署理的消息他也知道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九?一八後，我就跟王子魚基本斷了來往，長春方面應該沒有人知道這個消息！」
「彼得很快就找上門來，我不知道他怎麼知道我來的消息的，我來的消息連小雲都沒有通知，我們兩個一起喝酒，他說他想要一批快搶，價錢好商量，我當時很為難，彼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照顧小雲，期間還幫小雲擋掉了不少麻煩，我很感激他，但是他要我做的卻是殺頭的事情，我有些猶豫，但他說，這個世界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才是真的，沒有錢，小雲會跟我好嗎？」
「我心動了，我家裡雖然有些產業，兵工廠也給我工資，但是那點兒錢還真是難以維持我的開銷，而且局勢如此混亂，什麼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錢呢，只有錢，但是我也沒有一口答應，只是說試試看，能不能行還不一定！」
「彼得一下子給了我一千大洋的定金，說是說這樣的事情得需要上下打點，沒有錢是不行的！我害怕沒有收下，但是後來小雲告訴我，彼得把這一千大洋給她了，說是白送的，不管他能不能幫他！」
說到這裡，陸山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彼得了，一擲千金，不求回報，如此朋友，真是不得不令人心生折服！
「回去之後，我幾個晚上都沒睡好，最後下定決心幹一票，就當是回報彼得對小雲的這數月來的照顧，於是我就開始謀劃了，這件事我一個人肯定幹不了，必須有人幫忙才行，於是我就把跟我平時關係比較好，又靠得住人召集起來商議，起初也有人不敢，後來在我和常樹青的勸說下都同意了，第一次我們做的很謹慎，所有痕跡都被我們抹去了，沒有留下任何尾巴，第一次我們獲利差不多有五千大洋，雖然我們的槍彈買的比黑市要便宜一半兒的價錢，可我們這是沒有本錢的買賣，風險似乎也不大，大夥兒望著桌上堆著滿滿的一堆銀元的時候，都震驚了，雖然我們的工資都不算低，可是五千大洋也要好幾年才能賺回來的，這第一次就這麼多，下一次呢？」
「利益的驅使下，我們試著做了第二次，這一次獲利不多，只有三千大洋，因為我們提供的貨量並不大，第三次，隨著我們的膽子越來越大，加入的人也多了起來，這一次我們獲利一萬大洋，然後基本上我們每半個月就交易一次，少的時候五千大洋，多的時候一萬大洋……」
「至今為止，你們交易多少次了？」
「不太清楚了，有十五六次了吧！」馬博凱道。
「你就沒有一個賬本嗎？」陸山問道。
「沒有，這交易是要殺頭的，記賬不是成了鐵證了嗎？」馬博凱道。
「前前後後，你獲利多少？」陸山繼續問道。
「有七八萬大洋吧，算上彼得之前給的，還有送的珠寶玉器什麼的。」馬博凱道。
「七八萬大洋，馬博凱，就為了這七八萬大洋，你就把自己的良知買了，你知道這些武器彈藥要是裝備部隊，用在抗日的戰場上，知道能殺多少鬼子嗎？」陸山出離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