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咖啡館晦暗的光線裡穿過一個個已被佔據的座位,互相露出裝模作樣的詫異表情,最終尋得一個各個方向都可窺看得到的座位。
他們都要了奶茶。
他們含著吸管,互相對視又移開目光。
周圍的人絮絮低語,後面隔間裡有個女人咯咯的笑。
她的眼睛直視著海舞塵涯,看不出多少意思,又知道有很多意思。
海舞塵涯說,「說話呀,見了面倒不說話了。」
她回,「什麼也不說,不是更好嗎。」
「我們就一句話不說,一直這樣坐下去?」
「如果有兩個人能夠一直這樣坐下去,那也不同尋常。」
海舞塵涯感覺到自己的微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得出來,海舞塵涯想,但她一定看得出自己那裝出來的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說,「到底是有學問的,說出來的話不一樣,那我就坐在這裡一直聽你這種充滿思考玄妙色彩的話。」
這回她笑了。
海舞塵涯問,「怎麼,是不是剛失戀不久啊?」
她搖頭,「最後一個是半年多前。」
「最後一個是第幾個啊?」
「三。」
「你多大了?」海舞塵涯問。
「二十六,你呢?比我小吧。」
「小一點,小不多。」
她看著海舞塵涯,眨眨眼睛,不是不相信,而是好像挺滿意,「你害怕了?」她說。
「害怕什麼?」
「害怕我大膽的說出來,害怕我過來了。」
「嗨。」海舞塵涯不以為然,害怕倒沒有,驚訝倒是有的。
「應該是我害怕。」她說。
海舞塵涯給她一笑,「我也沒看出來。」
她露出赦然的笑靨,「不知道怎麼,我感到的不是害怕,可能也是害怕,一種要它快點到來的害怕。」
海舞塵涯說,「害怕,但又期待,一種緊張、刺激的期待。」
「還是你說得好,說得整確。」
「遇到這種事,大家都是這種感覺。」
「這種事很多嗎?」
「你說我還是別人?」海舞塵涯問。
「大家,包括你。」
「不包括我,應該很多吧。」
她嗔海舞塵涯一眼,露出不用計較又何必如此的神色,她說,「那今天晚上包括我們兩個人。
海舞塵涯笑。
她凝視他,露出笑顏,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怪,那有這樣的女人。」
「沒有。」海舞塵涯說,「沒什麼怪的,有點與眾不同。反而叫我覺得特別。」
「是嗎。什麼地方不同?」
「我覺得你心中好像有很多東西,心裡沉了很多東西,很深,但又要爆發,要噴發,像火山一樣,看見過嗎?電視裡火山噴發?」
她笑了,為海舞塵涯的話,為他的恭維和裝腔作勢,她說,「我發覺你很會說,就是會說。怪不得這麼年輕就做買賣了。」
「什麼意思,意思是說我其他什麼都不會,太不瞭解我了。等一會我就叫你知道我還會什麼。」海舞塵涯說。
「你還會什麼?」
「這不能說的,只能表現,互相表現。」
「那我們還待在這兒幹什麼?」她這麼說,不是問,倒好像有點嘲笑他的意思,且十足的堅定。
「那走?」
「嗯。」
海舞塵涯結了賬,和她一起走出咖啡館。
他們靠的近了,有意無意的挨近,碰到了,離開,再碰到,不再離開,貼近,摩挲。海舞塵涯感覺到有**在膨脹,將他漲的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