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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第一3七節 劫後(上) 文 / htsh

    「阿惠,怎麼了,不高興?」國康發覺妻子的臉色不太好,自從家裡讓他們離開印度,柳惠風的神情就一直比較勉強,對於妻子神情上的微小變化,國康當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從他們一起來到印度,特別是舉行婚禮以後,基本上就沒有分開過,雖然公司的業務分得很開,人員遍及印度各地,但是胡家成員的特殊性此時表現的淋漓致盡,全部員工中,也只有他們兄弟幾個是拖家帶口過來的,領導焦東峰和李偉森自然明白上峰的意思,不能充當惡人,安排工作的時候總是盡量把他們放在一起,即使是偶爾分開,也絕不會超過兩三天。雖然兩個人的工作不同,國康屬於仙女系統而柳惠風的工作身份屬於西星系統,但也是經常住在同一個城市裡。胡氏兄弟比較多,偶爾請假一個也沒什麼打緊,國康就請假陪妻子去過新德里,當然焦東峰的安排是讓他和印度內閣經管部門的人打交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柳惠風試探著問道,緊盯著丈夫的眼睛,試圖從中發現什麼,話語裡還略微帶著些生氣。

    「阿惠,你不想回家看看麼,咱們有一年多沒有回家了。」國康當然明白妻子的意思,卻沒有正面回答,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大哥和三哥他們都回家了,就咱們呆的時間長,我們不該回去看看麼?」

    「可是,現在正忙著呢!」柳惠風有些歉意,但是依舊打斷丈夫的話,她對地產工作非常喜歡,也放不下心,同時印度的工作很快就要結束了,而且這樣愜意的工作機會不是常有的。

    「我知道,阿惠,可是我們從結婚到現在還沒見過爸爸媽媽們呢,你還沒有帶我去岳父家拜見呢?老人家還不定怎麼怪我呢,說不定連爸爸都怪上了。」國康笑著說道,來印度前因為時間緊張,兩個人也沒有回南京,說起來柳惠風也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

    「爸爸不會怪罪的,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柳惠風執著的問道。

    「阿惠,咱們家跟別的人家不同,你慢慢就會知道了。在爸爸看來,工作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要求我們不是為了工作而工作,而是為了生活而工作,咱們家每個人都要以大局為重。他不希望我們太過傾心於工作,報的希望越大,一旦破滅了,受的傷害也就越大,知道麼。對咱們來說,即使一個公司沒了,只要人還在就行!咱倆來印度已經一年多了,該回去看看了,國內已經變化很大了,我又說不過你,只好這樣了!」國康看躲不過,就只好詳細的解釋。

    「可那也不用這樣啊,你說話我還能不聽麼,搞得像算計人似的。」柳惠風還是有點兒氣憤,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騙。

    「不這樣你能回去麼?你呀,按爸爸的說法,就是像詠琪媽媽一樣的工作狂,一旦工作起來,什麼都不顧了。」國康笑著說道。

    「那為什麼不再等等呢,我估計再有幾個月就結束了,我們再在這裡等兩個月,就兩個月,行麼?」柳惠風試圖說服丈夫,她沒有把握改變北京的意思,那麼就只好從丈夫這裡找突破口了。

    「這我可做不了主,爸爸肯定不會答應,這裡生活太苦了,大家都不放心。」國康徹底打消妻子的意圖,在他們家,雖然爸爸聽媽媽們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媽媽們對爸爸才是真的言聽計從。

    國康夫婦終於告別了印度的親人,在38年11月中旬搭乘孟買到北京的班機,轉道曼谷,回到了北京。在飛機上看不出來社會的變化,但是一下了飛機,兩人還是感到氣氛的不同來。雖然航空業還沒有完全恢復,乘客和班機還比較稀少,但是離開了機場,尤其是接近市郊,就能感覺到和印度的明顯差別來。北方的天氣雖然已經非常寒冷,但是大街上車輛已經多了起來,沿街的許多酒店和商舖都已經營業,一種忙碌的氣氛已經漸起,雖然還是顧客稀少,但既然已經開門營業了,那就說明經濟已經開始復甦,消費也漸漸有了起色。「春江水暖鴨先知」,而商人對商機的敏感性也是非常直接的,一有風吹草動,他們最先知道!當然,不管從哪方面看,如今的街市已經大不如前了,開業是開業了,可以就關門的還是很多,不時的看到一家家關門的酒店,一些大廈依舊黯淡不見燈光……

    對於這些還沒有營業的商家,一般來說,有兩種解釋,其一就是還在等待,其二就是倒閉了或者是無力開門營業,等著時機出手,存留資金意圖東山再起!十家酒店,至少就有五家還沒有營業,十家商舖,也至少有兩三家關著門,電視新聞上都說國內已經進入了經濟恢復期,今年的上漲幅度還比較大,可是國康兩個人還是有些不太確信。當然,他們知道,同樣作為首都,北京和新德里是不可同日而語的。那就算是經濟恢復了吧,可是,這至少也說明了經濟危機還沒有過去,社會還沒有完全走出經濟危機的陰影。西園和北京的其他地區相對不同,沿路的別墅裡,除了偶爾有幾家寂靜無聲之外,大多數還都有不少的生機,而胡家大院更是生機勃勃。

    國康已經有將近兩年時間沒有回家了,以前也曾長期離開過家,可那是在國內,也並不覺得想家;而今,他分外的想見到爸爸媽媽們和其他的兄弟們,想聽聽媽媽親切的關懷,想聽聽爸爸有些嚴肅的訓斥……可是見到了他們卻又說不出話來,心裡有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爸爸」!爸爸明顯的老了,而媽媽們也都不再年輕,在一剎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僅僅叫了一聲「爸爸…媽媽」,就在也說不出話來了,眼眶已經濕潤,聲音有些哽咽……二十多年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想他們!

    「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就快當爸爸了,不怕侄子們笑話你?」看到兒子的模樣,胡星宇心裡也是一陣翻騰,每一個兒子和媳婦從印度回來,他都有類似的感覺,這些都是他的後代,是他這一生的驕傲,可是總是禁不住的挪郁他們,「惠風啊,不怪我了吧!印度是不錯,可也不能不顧家呀!」

    可惜,胡星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了,在胡家大院能有這麼大能力的人不多,可是也真不少,某人就只好一邊呆著了,也行,該說得都已經說完了。他和夫人們分工非常明確,往往是他唱黑臉,幾位夫人就扮紅臉,而且總是在他扮完了黑臉之後,才出場扮起紅臉來。這種狀況經歷的多了,他們都已經熟悉了,大家都知道,爸爸往往說不對的地方,提出要求,媽媽們接著就給他們解決問題,誰不小心劃破了手指頭,一個媽媽就馬上領著去包紮,誰和人打架了,媽媽就領著去給人家道歉,很難在爸爸面前討到好,卻總能在媽媽面前撒嬌。

    一回到家,國康就有點兒發怵,他不是怕爸爸,也不擔心嫂子們對付他,讓他害怕的是那些侄子、侄女和外甥們,好傢伙,幾個會跑得馬上圍了上來,「十四叔、十四叔」的扯著衣服叫,有些還沿著褲腿往上爬,慌得他趕緊一個個的抱一下,親兩下,忙活了半天,才掙脫開來。胡家小一輩的,大多比較害怕他們的爸爸,也不大招惹叔叔們,可是這一次,分開的時間太長了,老虎久未發威,大家忘了個一乾二淨,加上有前面幾個作鋪墊,所以一個個的放開了膽子。有幾個的動作幅度還特別大,可憐的國康,一個一個的應付著,在家的那些嫂子們,看到他沒有求救的意思,都故意的視而不見,連女傭們都站在一邊不幫忙;柳惠風有點兒心疼,卻被嫂子們拉住問寒問暖,關心的抽不出身來,令她有心也無力。在北京還沒有住上兩天,胡星宇就把他們趕回了南京,這些人情他非常看中,應該說親家比他們還想念孩子們,畢竟是人家的女兒嘛!

    國內經濟確實比印度恢復的快多了,這從他們的出行經歷上可以明顯的看出來。兩人乘坐北京至上海的高速列車,一般來說,乘坐火車旅行是胡家人習以為常的事情,遠途旅行的交通工具依次為火車、飛機和汽車,只要時間不緊張,只要乘火車比較方便,他們都習慣乘坐火車,對於這一點兒,約定的解釋就是「人多」。同印度不同,國內的運輸業運轉狀況比較好,雖然乘客明顯比以前少了許多,但是由於人口基數很大,乘客還是很多的。同時由於政府儲備資金比較雄厚,雖然運輸業損失也比較大,可是錢多好辦事,在「發展經濟應該優先搞好交通」的方針指引下,對鐵路、和公路尤其是鐵路系統進行了大規模注資,國有鐵路公司財大氣盛,一直在強力運營。乘客的多少最能反映出經濟的現狀,手中沒錢或者是朝不保夕,誰還有心情去遠行呢!因此,夫妻倆人強烈的感受到國內和印度的不同來。火車沿途經過無數個城市、小鎮,這些城鎮雖然還沒有復原,生機已經顯現出來,即使只是走馬觀花式的一閃而過,兩人的心情也逐漸的愉悅起來;但是過了徐州,尤其進入了蘇南之後,柳惠風的心情開始緊張起來,一種無名的壓力讓她有些不安起來……輕輕的撫著女人的肩膀,國康無聲的安慰著近鄉情更怯的女人!

    南京柳氏也知道女兒和女婿已經從印度回來了,知道他們很快就要回到南京來。此時的柳華山可以說是百感交集,一年多來,不,應該說是三年多來,他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榮耀,突然到來的經濟危機,使得辛辛苦苦支撐了二十多年的柳氏地產頃刻間煙消雲散,失敗雖然早就有所預感,可是真的到了一無所有的時候,卻還是接受不了。柳氏地產頃刻間的煙消雲散,成為經濟危機的犧牲品,使得他失去了引以自慰的公司,使得他們失去了棲身的豪宅,也使得他失去了多年的親朋好……以前,柳氏地產雖然艱難,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還大一些,也沒有人輕視柳氏,整個南京市,就是在長江三角洲地區,乃至富商雲集的上海市,人們還把他柳華山當作一個人物,還對他當面奉承。不管怎麼說,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人物,在地產界還有他這一號;親朋好友們圍著他轉,這也讓他高興,大家還認得柳氏嘛,大家看得起柳氏嘛!可是,柳氏一垮,柳氏地產一走,馬上就人走茶涼,連豪宅也被銀行征去抵債,一家人棲息無所,要不是夫人積蓄了一些錢,能不能安定下來還說不定呢!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親朋好友卻連個問候一聲的都沒有,他柳華山人還沒有走,怎麼茶就涼了呢,萬一哪一天,他這把老骨頭不在了,是不是柳氏的子孫連看一眼的人都沒有了。閒來無事,他一直鬱鬱不歡,這世道也真的讓他寒了心,連先前主動想結成親家的幾個朋友也一下子沒了音訊,看來柳氏是真的完了,真的讓人給忘記了!有時候,他也自我安慰,危機這麼嚴重,大家日子都不好過,自保還不一定行呢,何況自己也搬了家,可能親戚朋友們都不知道吧?可是等了很久,還是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們,嘗試著打了一兩個電話,就徹底的心涼了;可是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胡氏又闖入了柳氏一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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