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卉交流結束了,但是眾人並沒有散開,反而是幾個人圍在一起,構成了四個小小的團體。周逸第一次參加,只知道接下來是圍棋切磋,卻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切磋法。高老頭見他一個人杵在邊上,這才想起他不清楚比賽規則,忙叫道:「小周,別杵在那兒啦,快點過來呀!」
周逸聽到高老頭叫他過去,這才走到他們那個小團體中間。他細細一看,呵!全是熟人啊!孫老,李老,王老,張老,劉老,還有咋咋呼呼的高老。
通過孫老他們的介紹,周逸總算搞明白了圍棋切磋的規則。原來這些老頭子們也不都是圍棋高手,其中有些人的棋藝稀鬆平常的很。為了不打擊這些人的積極性,這些老頭們琢磨了一番,決定分成四個小組,平常的時候,就在小組內進行切磋,磨練棋藝。等到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時候,再從每個小組中推出兩人,代表小組進行比賽,每個代表都必須和非本組的棋手都下一遍,最後將小組兩名選手的勝場相加,算作小組的成績,排出名次。如果出現第一第二名的成績相同,則需要從兩名選手中選出一名,一局定勝負。
聽了孫老介紹的比賽規則,周逸不禁感慨:這些老頭還真是會玩啊。這樣的規則也能琢磨出來。
「那麼我呢?我又不算你們小組的成員,豈不是就不能參賽了?」周逸忽然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個外人,沒有資格參賽。
「你別急,我還沒說完呢。」孫老安慰了他一下。
「哦!」周逸摸了摸鼻樑,有些不好意思。
「剛開始按照這個規則運行了一段時間。可是後來有些人不樂意了,因為他們小組中沒有比較厲害的棋手,每次切磋都在墊底。為了照顧他們的情緒,我們經過商量後決定,每個小組都可以請一位外援代表自己組出賽,但是外援必須得到所有組員的認可,而且佔據一個比賽席位。現在你的身份就是我們組的外援。」孫老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周逸點點頭,表示瞭解。
「那麼我們組一般都是誰出賽呢?」
「在我們組,我和老高的棋藝略勝一籌,所以通常是我們倆作為代表參賽。我還好一些,六場比賽能夠勝五場左右,但老高性子比較直,下棋時不會變通,經常進了別人的圈套還不知道,六場比賽也就能勝個一兩場,所以我們組的成績經常是不好不壞,中等而已。」說著,孫老看了高老頭一眼。
也許是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高老頭乾笑兩聲,尷尬地說道:「你們別都這樣看著我啊,搞得我心裡直發毛。現在不是有小周在麼,以你孫老頭的實力,再加上一個不弱於你的小周,這次我們組一定會拿到第一的!」
孫老收回了目光,轉向周逸,溫和地說道:「小逸啊,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壓力,只要以一顆平常心去下就可以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賽事,只是幾個老傢伙在一起切磋而已,不用太在意勝負。」
「我知道,下棋的時候我會將勝負、榮譽什麼的都放下的」周逸回答道。
休息了一會兒,各個小組就將參賽的選手確定了下來。不過大家在看到孫老一組竟然拍了一個學生參賽時還是覺得很吃驚,不過大家都知道圍棋這個東西,確實存在天賦一說,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
比賽開始了,周逸的第一個對手顯然棋藝不怎麼樣,周逸甚至覺得自己在半個小時內就能解決對手。可是他知道,自己如果鋒芒太甚,很容易就成為眾矢之的,其他組的高手也會加大對自己的重視,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他覺得扮豬吃虎才是王道。所以他裝作與之勢均力敵的樣子,每一次落子都要思考很長時間,終於用了一個半小時以半目的微弱優勢險勝對手。
第二個對手的實力略強,但是對於周逸卻很是輕視,他覺得周逸上一場都贏得那麼艱難,最後僥倖獲勝,自己解決這個小毛孩豈不是分分鐘的事情。結果卻大出其意料,周逸僅用一小時二十分鐘就解決了他。
第三個……
第四個……
第五個……
周逸從上午一直下到了下午,中間只是簡單地吃了一頓午飯。他所面對的對手有強有弱,但他都將其一一擊敗,而且擊敗的時間居然越來越快。他所面對的第四個對手更是只用了50分鐘就被解決了。
現在坐在他對面的是他今天的第六個,也是最後一個對手,他那淡然從容的神態讓周逸覺得他很強大,甚至比孫老還要強。而站著圍觀的人卻更知道,和周逸對局的這個老者今天也已經五連勝了。
周逸知道,和高手對弈,自己的那點小聰明是沒有用的。於是他收拾心情,開始認真地對待這盤棋。開局前,周逸猜先勝了,執黑先行。周逸開局採用了二連星式佈局,在開始是利用先手的優勢佔據了一定的有利地形。對方對此部位所動,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周逸知道自己的優勢也堅持不到多久了。
果然,在結束了在邊角上的廝殺之後,雙方開始在中盤纏鬥,周逸剛剛建立起來的優勢瞬間就被對手扳回。兩人你來我往,許久沒有分出勝負。現在戰鬥已經趨於白熱化,兩人都不敢輕易落子,在落子前都要考慮許久。
這一盤棋從下午一直下到了半晚,終於到了收官之時。其他的棋局都早已下完,現在所有人都在圍觀這焦點之戰。人老了,精力就會下降,長時間專注於一件事後會出現恍惚。而這終歸不是正式比賽,沒有封盤休息的說法。所以周逸抓住了對方一個恍惚的機會,一舉確定了勝局。
「我輸了,你很強。」對方知道大勢已去,平靜的說道。
「那裡,我只是勝在年輕而已,若是您老年輕20歲,那輸的一定就是我了。」周逸謙虛地說道。
「呵呵!勝利了不驕不躁,年輕人,你很好。」老先生笑著說。「但有一點你說錯咯,要是我年輕20歲,那輸的人肯定還是我。二十年前我可還不會下圍棋呢。」
「勝了!我們勝了!」看到周逸成功地解決了對手,高老頭竟然像孩子一般高興地歡呼起來。不過,這次他們一組周逸六戰全勝,孫老只輸了一場,總共積十一分,以絕對的優勢取得了比賽的勝利,確實值得慶賀。
比賽結束了,天色也已經不早了。眾人收拾了一下準備各自回家。周逸和眾人告別後,也準備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他先到銀行裡辦了一張銀行卡,然後將賣花得到的一萬塊錢存進了八千。他已經盤算好了,留下五百作為生活費,將剩下的一千五留給父母。倒不是他不願意將錢都給父母,只是如何解釋這麼一大筆錢的來歷讓他很為難。解釋不好會讓父母更加擔心。索性就留下是學校對優秀貧困生的獎勵。
回到家,發現父親還在地裡勞作,還沒有回家,只有母親一個人在家裡準備晚飯。
「媽!我回來了!」
「小逸,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沒有錢用了?媽這就去給你拿。」聽到周逸的聲音,母親有些驚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不是,媽。學校明天就要月考了,上午九點才開考,所以我就回來了,明天早上去學校也來得及。」周逸急忙攔住準備去拿錢的母親。
「還有,學校為了鼓勵貧困學生好好學習,還向優秀的貧困生發放了獎金。我也拿到了,有著,周逸將錢遞給母親。
「傻孩子,發了錢就買點好吃的補補身子,現在高三學習很辛苦吧!營養跟不上怎麼辦?」說著就要將錢還給周逸。
「媽,你就拿著吧,錢我還夠用呢。再說了,我沒了錢,不是還要向你要嘛!」周逸說什麼都不肯收回錢,母親只好將錢收了起來。
「快洗手準備吃飯吧!你爸馬上就要回來了。」
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父親的聲音。周逸走出去一看,只見父親頭上戴著一頂草帽,穿著周逸的舊汗衫,扛著一把鋤頭。鋤頭前居然還掛著一隻野兔!父親看見周逸回來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簡單地問了一句「怎麼回來了?是不是錢不夠用了?」
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周逸覺得心裡酸酸的,一種上輩子從未感覺到的溫暖充斥著他的全身。「大概這就是親情吧!」周逸心想。隨後,又把跟母親說的那套對父親講了一遍。父親點點頭,「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這時候母親走了過來,看見鋤頭前的野兔,高興地說道:「大海,這隻兔子是哪裡來的?」
父親放下鋤頭,將野兔遞給了母親,「今天在地裡抓到的。」
母親接過兔子,知道父親話不多,也就沒有多問,轉而對周逸說:「小逸啊,今天你有口福了!」
周逸點了點頭。
晚上。
周逸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桌上沒有什麼好菜,唯一的一道葷菜就是紅燒兔子肉。但是周逸卻吃的很溫馨,吃著噴香的大米飯,聽著母親在和父親嘮叨家長裡短的事情,儘管周逸插不上話,父親又沉默寡言,大多數時候都是母親一個人在嘮叨著。但周逸覺得,有家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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