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棧走不會兒,林帛綸便發現四下熱鬧之極,想想此地是南京省城,好笑地輕敲了敲自已的腦瓜。南京耶,還不夠叼啊。
雖然他對古代的南京很陌生,可路在嘴上,城內還到處是人,很快他就來到了東門。城門還沒關,巡邏兵丁一手扶刀一手持火,於城上城下嚴肅性巡查,大門洞置著兩棟火炬,火炬光芒把城門照的宛如白晝。
「哎!」走出城門,林帛綸重重歎出一口氣,轉身往熱鬧城門裡面眺去一眼,大量的憂傷襲向心頭,回想樓飛雪冷漠對待,牙一咬,腳一跺轉身便朝黑漆漆的官道隱了進去。
天黑漆漆的,官道上除了咆哮的北風外,什麼聲音都沒有。若是以前,他定然心怵萬分,可自上過戰場,親眼目睹所有的恐怖,黑夜彷彿變的不再可怕了。生命在他心裡是不是珍貴?仍然沒有答案,但是生死對他卻越來越輕了。
「夜雨無聲,浮生未息。天地逆旅,萬物居之。紅塵恣肆,萬籟愈寂。一枕華胥,花開荼蘼。盛世煙火,繁華有時。狂歌痛飲,斷弦誰知。東方未明,軒外鳥啼。江湖雖遠,不忘相思。」
一個人的路途很長,黑道萬籟俱寂,他高聲狂吟,哈哈大笑,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小若能了,歡暢的開心陣陣來襲,所有的疲倦瞬間被滌洗盡殆。
「呢喃燕語,燭淚無聲,月落溝渠。低垂柳絮,梅子新熟,寂寞寒時雨。故園望斷,江南清夢,醒覺山間徘徊。平生疏狂,浩歌蕩蕩,青眼孤鴻自詡。蒼茫舊事,君也何堪,別後淒涼情緒。接杯舉觴,煙波島上,一盡千劫曲……」
「噠噠噠……」
正當林帛綸豪邁暢吟之際,寂寥的黑夜一陣急蹄大驟,他錯愕回頭朝黑漆漆的大道後眺看,見到遠處一兩點火星快速而來,僅只一會兒,馬車已現出形狀。
「呃?」驚見馬車速度如此之急,他嚇了一大跳,急忙跳到道旁,很是不爽地看著飛馳而來的一車雙馬。
隨著車馬靠近,林帛綸嘴巴微微張啟,訝見此輛馬車巨大豪華,駕車之人是兩名勁裝大漢。大漢氣勢非常,身著同款絨服,身上的披風皆為青色。車輛兩側各有護騎,護騎上的大漢面無表情,英姿威挺,彷彿車內之人是什麼心肝寶貝似的,既不敢超前,也不敢落後,就於車廂兩側不前不後護翼著。
知道是大老爺了,林帛綸努了努嘴,正等他們馳過好趕路時,不料臨近的馬車速度慢了下來,當馬車停在自已跟前時,駕車的兩名大漢身手利落翻下車板,從旁側拿起個階台安置在車板中方,隨後畢恭畢敬負手跨步挺立於兩端。
林帛綸納悶了,不明白他們要幹什麼?狐疑巡看恭守在馬車前後的四名大漢,摳了摳腦袋往豪華車量上看,見著精緻的車簾被掀開,從裡走出個白髮蒼蒼老頭,老頭出了簾,便彎身側站於車門旁側,接著一名身著華服、頭戴雪貂帽的威嚴老頭負手走了出來,踩著階台緩慢下了車輛。
四相交接片刻,林帛綸疑惑觀看著這個大爺,只見他也雙目炯炯打量著自已,那對凜冽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別樣的犀利,極具威嚴。
被看的渾身彆扭,林帛綸心裡納悶的可以,努了努嘴詢問:「大爺有事?」
威嚴老頭聲也不吭,一對炯目把他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像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聲若洪鐘說道:「儀表雖然不凡,就是市井了些。」
現在是啥情況?你個死老頭沒事擋了老子的道,還用這種超級噁心的眼神看著老子,最後還說老子市井?
林帛綸自來這裡屢屢受措,心裡本就不怎麼舒坦,見著這個死老頭衣著光鮮,言行舉指高高在上,彷彿世界都在他腳底一般,當即咳出一口濃痰,往地上凶狠一呸:「老子就市井,咋地?」
他這一呸,威嚴老頭沒開聲,旁邊的白髮老頭已是勃然大怒,挺身上前大喝:「大膽……」
「嗯!」白髮老頭剛出口,威嚴老頭喉嚨出發道重聲,白髮老頭猝然間猶如老鼠遇見貓,嘴巴緊閉了起來,不敢胡亂吭聲,鞠躬退了下去。
瞧見這個電視裡常演的畫面,林帛綸白眼頓時高高上翻,抱起胸堂認真再把跟前的死老頭打量一番,不太想和他扯上關係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這樣吧。」
見他轉身就走,威嚴老頭虎眉一皺,聲如洪鐘大喝:「站住!」
「咻咻咻……」話一落地,本守候於馬車左右四名大漢整齊從林帛綸頭上躍過,擋住他道路,面無表情邀約:「公子請!」
林帛綸不知自已到底是幹了什麼「好」事,把他大老爺給惹出來了,回想剛才他那噁心的眼神,自覺裡就知不太妙,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過身,微笑詢問:「老爺子,不知您老有什麼事?若沒事洗洗早點睡,就這樣了……咕拜!」
然爾堵道的四名大道身軀堅固剛硬,紋風不動如雕像立著。
威嚴老頭見他想從侍衛縫隙擠過去,卻擠不過去地被卡在中間,虎目內漾起些笑意,哼了數哼提步上前,高高在上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林帛綸超級不爽,從擠不過去的人縫裡退出,努了努嘴回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林帛綸。」
「名字倒是不錯,姓氏也極好。」威嚴老頭滿意點了點頭,炯目擱在他臉上再觀一會兒,舉指再問:「哪裡人。」
老子名字好不好關你啥事?林帛綸心裡一頓咒罵,了無生趣回答:「福建。」
「極好!」聽得福建,威嚴老頭一聲贊喝,靜了靜,才再緩慢詢問:「是否泉州府人仕?」
「呃?」聽得如此知根知底的詢問,林帛綸怔了怔,狐疑地點了點頭,心想這死老頭是怎麼知道的?
「真是棟仙府吶!」眼見他點頭,威嚴老頭很是滿意,側過身看了看他,轉身虎目道:「嗄加,你看他像不像。」
被詢問的白髮老頭躬了躬身挺起,上下瞟看林帛綸一番,點頭回道:「稟老爺,像是極像,就是不知是否有安鼎親王之傑。」
「嗯。」威嚴老頭輕聲一嗯,轉目於林帛綸臉上,開口詢問:「你三更半夜匆匆趕路,是要去哪裡?」
林帛綸不知誰是安鼎親王,也不想知道,聽他這副理所當然口吻,很是不爽道:「不告訴你。」
「你……」
「大膽、放肆是吧?」
白髮老頭的氣叱剛啟,林帛綸先說先贏堵的他沒話可說,對威嚴老頭不耐煩詢問:「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嘛,我很忙,沒空陪你站這裡聊天。」
威嚴老頭雙目一瞇,看了看被堵住嘴的嗄加,一對老目精光閃爍,開口道:「我剛巧也要到楊州,上車吧。」話落,轉身往車板的階台走了上去。
林帛綸見過叼的,這麼叼的著實沒見過,心道:你雖然有車,可老子就得坐你的車嗎?
走上車板,威嚴老頭轉身見他還站在原地,虎眉一皺,使喚道:「上來。」
抱胸跨站於道上,林帛綸冷笑了一句,自我調侃地擺手道:「我這人窮慣了,還是走路自在些,不送了。」
「哼!」威嚴老頭重重聲一哼,狠狠瞪著他會兒,卻也不再說話,轉身就朝簾子鑽了進去。
大爺入簾,擋道的四名大漢隨即就退開了,各自躍上馬匹車輛,駕的一聲,車咕嚕吱呀響起,疾快的來,風風火火又走了。
老子到底在幹什麼呢?好不容易大爺來了,卻把他給氣走,白白措失了攀上雲端的機會。
目送遠去的車輛,林帛綸有點奧惱,想想算了,這死老頭不可一世,而且攀的那麼高,摔的肯定會很重,雖然現在是孤身一人,可以後呢?若有個意外,都得連累小若能,畢竟這裡可是有諸族的凶殘律法。
「還是當個有錢人的好,只要有錢了,有什麼事幹不了呢?」歎了一句,林帛綸重提了提信心,現在他須要是那種有背景可擋住大量地頭蛇卻不善經營的商族,然後經過他二十一世紀超強營銷學,蛻變成當世一豪。屬不知世界全都是有錢人在控制?何況還有個什麼安鼎王擋在前面,入廟堂恐怕也會寸步難行,明知到時會活活的鬱悶死,還不如一開始就選擇棄權,樓飛雪就是前例,明知她是座冰山,自已卻學泰坦尼克號白目地撞了上去,結局很悲催啊。
「嘖!」想到剛才那白髮老頭的懷疑,林帛綸很不舒坦地嗤鼻出聲,想他堂堂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會輸給一個古人?什麼玩意東西。江山都被人吞了一半還要多了,這個安鼎王很傑出嗎?看來也不怎麼樣,若真有本事會被人侵吞了大片江山?
晃了晃腦袋,他把一腦的亂七八糟全揮掉,跨步繼續往漆黑的官道前行,楊州自古就是商業繁華之地,各地的商豪應該很多,何況小若能就在楊州,這次他一定、肯定不會讓她再有機會離開自已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