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樸素武鬥
沉重的撞擊聲傳遍整條街道，人們在震驚的同時也是在納悶。
所有人都看見了，這個日本忍者似乎正在和什麼東西戰鬥著。但那戰鬥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得出來。
信咬著牙，艱難地從從車輛的發動機蓋上爬起。在他的護目鏡中，那道人影再一次的在氣流纏繞中出現！她高高舉起手中的日本刀，面對著站在她面前的卜健學，眼看，就要一刀而下！
「咕嗚……！」
刻不容緩，人命關天！信立刻從懷中抽出兩把手裡劍，朝著那道人影甩去。手裡劍的速度快，但對於早就有著豐富準備的人影來說卻是輕而易舉地避過。面對著信的頑強，那個人影似乎是停頓了一下，隨後，滿滿後退，從自己的護目鏡中消失。
她去了那裡？！
信絕對不相信，這個墮入修羅道之人會就此放棄。她一定是想要通過某種更佔據主動權的方式來和自己戰鬥！當下，他立刻大吼一聲——
「快點告訴我她現在在哪！」
零：「別大吼大叫的！我計算需要時間！我實現可沒有設定會出現這種情況下的程序，每一次的位置都是我手工計算的，你要體諒一下我的手指敲打速度！」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零的輸入速度已經是快的離譜了。整個鍵盤上全是零的手指敲打的動作，看得人簡直眼花繚亂！
但是，即使是如此運指如飛的輸入速度，也快不過現場的瞬息萬變。戰況，絲毫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此時，那位卜健學教授一臉嚴肅地走到信的面前，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居高臨下地面對著信，緩緩說道——
「年輕人，你要知道，現在這個時代可不是能夠再依靠打打殺殺進行戰鬥的狀況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這一身衣服在中國境內顯得多麼的不和諧？你讀過孔聖人的書嗎？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禮義廉恥？一個中國人怎麼可以穿外國的衣服？你知不知道這是和叛國差不多的行為？如果是在戰時，你就是一個賣國賊，你知不知道？」
信艱難地爬起，他單手拄著忍者刀，看著這位教授，說道——
「老先生，您信不信佛祖？」
卜健學的臉色一沉，立刻開腔道：「年輕人，你什麼意思？你竟然在我面前公然宣揚封建糟粕？你這樣是要被和諧的你知不知道？！現在可是科學的時代，除了科學技術之外，就只有孔孟之道才是我們的精神支柱！」
「是啊……是啊！我知道現在是科學的時代啊！所以，我現在正在和你嘴裡的那些『科學』進行戰鬥啊！」
信終於有些火了，他衝著這位老教授大喊起來——
「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恨『科學』啊！為什麼這個世界要這麼『科學』啊！為什麼一定要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在科學的世界裡為什麼就不能有任何的變通啊？！」
「如果這個世界不是那麼『科學』的話，我就可以憑借所謂的『心技體』來進行戰鬥！我可以完全無視對方的隱形，然後憑我的身體，我得到的訓練和我的本能進行戰鬥！誰能保證我不會突然爆發，來一個起死回生的大招把那個羅剎女擊敗？！」
「可是啊！可是這個世界不屬於佛祖，屬於『科學』啊！完完全全被『科學』佔領了啊！現在我打架根本就沒辦法像古代一樣，僅僅靠著最基本的忍者裝備，全憑本人進行戰鬥！現在可是高科技的時代，我打個架身上要裝備一大堆的高科技產品啊！」
「而且更糟糕的是，我身上不僅要裝備一大堆的高科技，而且在我打架的時候邊上還必須備上一個不斷敲打鍵盤的瘋子啊！不然我就沒有辦法進行戰鬥啊！你說這些『科學』到底過不過分？一點懸念都不給，一點可能的希望都沒有！沒有什麼所謂的『天眼開』，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心眼』。所有的東西都是物理學和力學！還有電子學，各種機械學！所謂的戰鬥說到底也全部都是『科學』啊啊啊啊啊啊————————！！！」
卜健學完全不明白這個忍者怎麼突然間爆發起來了。只能愣愣地看著他在那裡發洩。而在後面的零則是一邊敲打鍵盤，一邊說道：「你進行戰鬥的時候旁邊還要配上一個不斷敲打鍵盤的科學家實在是對不起啊。不過沒辦法，技術上的領先暫時還是無法超越的，你想要贏，身旁就必須備一個在打字的瘋子。」
啪，按下回車。計算再次完成，導出。信的護目鏡中突然出現一個警告提示！他一愣，第一時間一腳踢開這個卜健學教授，抬起手中的忍者刀準備抵擋！
「不行！你的刀已經裂了！擋不住！」
耳中，零的聲音猛然爆喝出來！信一怔，立刻向旁邊一個閃避。下一刻，他腳下的發動機室猛地被切開！其中的汽油飛濺出來，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在信剛剛為自己能夠僥倖避過這一斬而慶幸之時，煙霧中的人影卻是已經極快地向他衝刺一步，抬腳，重重地踹在了他的腹部之上。
信的身體如同炮彈一般飛退，重重地撞在了後面的車身之上，彈跳而起。不等他落地，那邊的人影猛地抄起那被切成兩半的發動機，直接向著他掄了過來！半空中的信沒法閃避，只能甩出鉤繩拉住旁邊的電線桿移動，那半個發動機重重地撞在一輛大巴的車頭，將整輛巴士都給轟的凹陷了下去。
現場發生的狀況已經完完全全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尤其是那半個發動機飛起來之後，現場的人群從一開始的迷茫，開始變成了震驚！巴士之上的人紛紛尖叫起來。路上的小型車輛中的人也是迅速下車，朝著兩邊逃跑！那邊的交警立刻拿起對講機，開始大聲呼叫支援，一切，都開始向著失控的方向前進！
信咬著牙，鉤繩沿著電線桿轉了一圈之後，收回，他整個人也是躍向半空，直接踩在路邊建築物的一塊大型霓虹燈招牌之上。但是，現場的情況可並不以他的這種站定而放輕鬆，地上的那個隱身者直接抄起自己手中的日本刀，從下往上，猛地將一輛轎車掀起！扔向霓虹燈招牌！信只能立刻跳起，那輛轎車與霓虹燈招牌互相碰撞，發出強烈的電火花後墜落！下方的人們紛紛大聲尖叫，向著四周閃避！
「（日語）可惡！櫻，你瘋了嗎？在這樣的人群之中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為了自己的武，竟然可以完全不顧連累其他無辜的人？你的忍道在哪裡？你的侍者之魂在哪裡？！」
隱身的對手並沒有回應信的怒喝，空氣中的身影略微一晃，來到了電線桿旁。只聽得嚓一聲聲響，五六米高的電線桿攔腰而斷，那巨大的水泥柱子開始朝著馬路中央倒下，那些電線被拉斷，劇烈的電火花如同逃竄一般暴現！
「嗚！媽媽∼∼∼！」
一個小女孩被母親落在了一輛轎車裡，她嗚嗚哭著，很不幸，那個電線桿直接朝著她所在的那輛車落下！
信一咬牙，直接一個箭步衝上前，手中的忍者刀一劃，將車頂掀開。隨後，他用閃電般的速度將裡面的這個小女孩拉出，抱著跳開。只聽得轟隆一聲，攜帶著許許多多的電火花的電線桿猛地砸在道路上，將一整排的轎車全部砸爛。
「嗚嗚嗚！媽媽∼∼！」
「小姐別哭！一切都沒事的！」
「哇啊啊啊啊————————！！！」
似乎是聞到了信身上的血腥味，小女孩更加哭鬧起來了。信透過護目鏡左右一掃，看到那邊一個滿臉慌亂的母親向這邊跑來，他立刻將手中的這個女孩放下。
小女孩哭著喊著朝著母親跑去。那個母親滿臉恐懼地看著信，連一聲謝謝都沒有，直接往後面逃去。
信轉過頭，護目鏡中的人影忽隱忽現。這一刻她還停留在那邊正閃著紅光的警車頂部，下一秒她就出現在了那邊高樓的窗台之上！下一刻，那個人影就已經向著自己飛撲而來，手中的武士刀帶著絕對的破壞力，向著自己斬來！
啪啪啪啪啪啪————————！
零的手指幾乎快要折斷，他現在的精神高度集中，完全不再理睬周圍的任何事物，只顧著不斷分析，通過空氣捕捉那個虛無縹緲的人影。那邊廂，信看著護目鏡中的人影連忙後退，沉重的一刀直接斬在地上，刺啦一聲，結實的泊油路地面就像是一張宣紙似地，被猛地撕開一條裂縫！
「可惡……可惡！源零先生！還沒有好嗎？還沒有確切無疑地捕捉到她的蹤跡嗎？對於百賀眾的忍者來說，半秒的時間差簡直可以說是一兩米的距離差！我撐不了多久的！」
零速度敲下鍵盤，按下回車。數據再次顯示，導出，說道；「我也想啊！………………引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去！」
「可惡，剛才不就是……」
「帶著那位教授一起跑！」
零迅速下令，信也是立刻遵守。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煙霧彈直接扔在地上，憑藉著那濃烈的煙霧，他迅速跑到那個卜建學教授的身旁，還不等他開口說話，直接一把將他扛在肩上，一個飛躍，跳出去了。
嘩——！
又是一輛車拔地而起，朝著半空中的信飛了過去。在半空中，信十分危險地轉了個身，堪堪避過那輛車。只可惜那輛轎車直接撞在了那邊的地面上，轟的一聲，爆發出火焰與煙塵。
「這裡是369！這裡是369！在淮海路上發生了一起……一起靈異……不，恐怖事件！需要增派增援！請立刻調動大量警力過來增援！」
看著那些車輛一輛輛的被掀飛，其中一輛更是直接撞進了旁邊的大樓，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那些交警們一個個當然是慌亂起來，急急忙忙尋求增援。
現場的戰鬥也逐漸開始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感知，信前後左右，不斷閃避著那些飛過來的車輛。而那些小型車則是接連不斷，如同隕石一般的墜落。其中一輛轎車剛剛好落在了信落地旁邊的一輛油罐車上，只聽得轟一聲巨響，整條淮海路盡頭的街道迅速燃起了熊熊大火，形式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信被巨大的爆炸力量給震飛，他艱難地擺正身形，落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向下看，只見在那爆炸附近的許多民眾紛紛受傷，很多人的臉上都塗滿了鮮血，大聲慘叫。
「（日語）可惡！我絕對不會允許你繼續增長你的惡業！即使豁出全力，我也要阻止你！」
在他的護目鏡中，一個被氣流環繞的人影緩緩落在一輛前半車身插進大樓，懸掛在半空中的車輛之上。被隱形裝置覆蓋的她，嘴角逐漸浮現出一抹冷笑。她扛著自己手中的武士刀，輕輕抖了抖。下一秒，刀刃一揮，那輛車的鐵皮立刻被削下一塊，半空中，她直接抬起腳踢出，那塊鐵皮立刻帶著絕對的速度，衝向信所在的大樹！
信立刻拉著那位教授跳起，刺啦一聲，大樹被攔腰截斷。可等到信再一次確切無疑地看到那個人影的時候，對方確實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是十分輕鬆地在半空中抬起腳，一個翻身，重重地，轟中了信的背脊。
「嗚！」
信從半空中墜落，在地面上撞出一個龜裂的坑洞。
遠處，火焰與爆炸聲此起彼伏，兩邊的商店之中的衣物被飛濺起來的火星點燃。熊熊烈火，開始燃燒了起來。不出五分鐘，整條淮海路商業街上的店舖開始火光四起，到處都是哭喊和求救的聲音！
「源零……先生！就沒有什麼……辦法嗎？難道……你就沒有任何一點點的辦法嗎？！」
信看著四周的那些火焰，看著那些哭喊著逃跑的人群，將手中的教授放在地上，舉起那把已經破損的忍者刀，嚴神戒備。而在那半空之中，那個人影依舊站在那半截車上，扛著刀，看起來實在是悠閒的可以。
卡爾保護著自己的肚子，當然，也保護著肚子裡面的人。
零再次敲下回車，可是這一次敲下之時，他的手指甚至一顫，抽筋了。
他連忙抱住自己的手指，咬著牙，看著電腦屏幕。到現在為止這一段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計算了上萬條數據。可是這些數據也僅僅能夠保護信不會被瞬間秒殺而已。要想要反攻，看起來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該怎麼辦？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
四周的火勢越來越大，難道，這三百年的技術障礙自己真的跨越不了嗎？！
「主人，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可以出手對目標進行鎮壓。」
傳過頭，旁邊的初抬起雙手，緩緩說了這麼一句。她的墨綠色瞳孔中依舊顯得呆板，沒有任何的表情。
「…………………………不，這是我身為科學家的戰鬥。同樣的，也是忍者的戰鬥。在肉搏戰方面就交給信，但在數據和科技方面，我要努力提供他足夠和對方進行相同地步戰鬥的條件。」
零的雙手依舊在顫抖著，手指幾乎麻木，根本就再也敲不下任何一個按鈕。
「但……助手一號，你去救人吧。」
想了一會兒後，零終於發出指令。
「去救人，去幫助滅火。我會想辦法……我一定會想出辦法！即使是程序上的無可辯駁，但在某些地方……在某些地方，一定……！」
初看著旁邊深思熟慮的零，片刻之後，點了點頭，下車。在經過一個消防水泵的時候，她直接抬起腳，一腳踢開水泵。裡面的水柱立刻沖天而起。
炙熱的火焰在這個秋天的夜晚燃燒著天空。半空中的那個人影，此刻也是從那半截車架上跳下，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的一輛寶馬車的車頂。
她將手中的武士刀緩緩收入刀鞘，隨後，笑瞇瞇地，看著眼前那個身受重傷的忍者，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過去。
信咬著牙，搖了搖頭，讓自己顯得清醒一點。此時，在他身後的那位教授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他抬起手，直接搭在了信的肩膀上，說道——
「年輕人，我終於明白現在的處境了。」
「明白了嗎？那太好了，請您快點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不，作為一個讀書人，我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逃跑這個字眼。而且，逃跑這件事本身也是一件需要被和諧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應該在面對危險的時候逃跑。哪怕火就要燒到你的眉毛了，而你身後是一個水塘，你也不能轉身跳進水塘。因為，這可是中華民族的氣節問題。中國人可以被燒死，但絕對不能允許跳進水塘而求生。這是一件極其屈辱的事情。所以，我大天朝歷朝歷代，很多的文人官員都是寧願玉碎，也不求瓦全。我也要遵守這種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