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應答如流
看見李小湘孤單的身影,伏小卓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如果說以前他是被李小湘的難纏煩的頭疼,那麼現的他,有些被李小湘的執著精神感動了。
特別是現,她眼神裡的那份執著,那種視覺上的衝擊力,絕對會讓任何一個人被她所打動。
起先伏小卓也覺得自己意志堅定,況且本身就很煩採訪這種事,所以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接受採訪。
可是現,看到李小湘竟然等了這麼長時間,伏小卓堅定的意志開始出現縫隙了。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真心?誠意?還是蓄謀已久的陰謀?
伏小卓看不出對方內心的想法,但人就是感性的動物,感官控制一切。所謂的理性,也是建立感官的基礎上而已。
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伏小卓坐原地想了很久。是不是應該給她同時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呢?古老的醫傳承到現的確是需要有人站出來的時候了
可自己能夠做好嗎?
伏小卓思著,自己身上肩負著揚醫的使命,承擔著拯救醫重任,稍一不慎不止是自己,整個醫都會遭受極大的打擊,當然如果宣傳得當,那自己和醫也將會被他們推向一個前所末有的高。
這是一把雙刃劍!
伏小卓心裡快速的作者權衡。
「咳」伏小卓輕咳了一聲,寂靜的辦公室內,他的咳嗽顯得格外的聲大。
沙上坐著的李小湘,立即就抬起頭,向穿出聲音的地方看了過去。當現是伏小卓的時候,平靜無波的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你想好了?」李小湘很是和煦的說著,然後站了起來。
「嗯,好」伏小卓說道,
「謝謝,請!」李小湘滿臉帶笑的站起說道。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出了伏小卓辦公室的門,向著醫院大會議室走去,那裡伏小卓將要接受南沙電視台美女主持人李小湘的獨家採訪。為了這次採訪,李小湘可謂是使了渾身的解數。
「我現應該怎麼做?」伏小卓很是冷靜的笑著問道。
「表現自己。」李小湘用力地說道。
表現自己?意思就是說,讓自己努力地風騷起來?
很好。這東西伏小卓還算擅長。快速的尋找著自信,伏小卓嘴角微微上揚,一臉和藹善意地微笑。
醫院辦公大樓八樓的大會議室,臨時佈置成了這次採訪的現場,當伏小卓李小湘的陪同下走進這間會客室的時候,李小湘的團隊早已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簡單的寒暄之後,採訪正式開始了。
「只有半小時的時間,半小時之後我還有一台手術。」伏小卓剛一坐好,便很客氣但不容置疑地說著,遵照著李小湘的指點,伏小卓可以的表現著自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越是難以得到的,也越是珍貴。伏小卓很有成效的執行著這一古老的定律。
「伏先生,能簡單地介紹一下自己嗎?我們和公眾都想對你的資料知道的多一些。」李小湘率先做著開場白。
「伏小卓。伏羲的伏,大小的小,卓越的卓。祖傳醫術,略有小成。」伏小卓笑著說道。
「嗯,歡迎伏先生來到我們的訪談現場,我們這次專訪有一個主題,所以呢咱們的訪談節目開始前我想先出三道簡單的填空題,什麼關心?什麼很麻煩?什麼不容易?」漂亮的李小湘不失時機的遞過話筒,問著她所關心的問題。
「哦,就比如說,我的個頭很多男孩子關心,呵呵?類似像這樣的填空。」
「應該是每個人關心自己的健康?」
「那什麼很麻煩?」李小湘繼續問著。
「對醫生來說,病人很麻煩,對病人來說,醫生很麻煩。」
「互相覺得很麻煩?」
「嗯,有什麼別有病,沒什麼別沒錢,這是華夏的古語,看病很麻煩!」伏小卓很得體的回答著。
「那什麼不容易呢?看病都那麼麻煩了,還有什麼不容易?」
醫生不容易,病人也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都不容易啊,看對不對?
伏小卓驚人的記憶力和優雅的談吐,給李小湘和她的同事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一般的情況下,李小湘進行訪談的時候還是很講究策略的,從來都是先易後難,從看似很平常的話題開始逐步深入,然後再利用對方談話的漏洞步步為營,以得到自己所需要的。這種對待其他的人很管用的辦法,伏小卓面前卻毫無用處,每當李小湘委婉的提到一些敏感問題時,伏小卓都會巧妙的避開,眼看採訪時間就要結束了,李小湘卻依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既然用迂迴的方式達不到目的,李小湘此刻也只好單刀直入了:「醫院,誰是心?病人還是醫生?或者護士?」
「李小湘女士,我敬佩你的直率。眾所周知,現提倡醫院裡,病人是心。但我以為這是一種奇怪的說法。據說醫務人員態不好,可以到消協投訴。這很可笑。醫生不能等同於飯店服務員、汽車售票員。他所提供的服務,不是普通的商品,而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和鮮血生命聯繫一起的寶貴物質。我報紙上看到,有的醫院開始手術明碼標價,這非常可笑。手術是千變萬化的,手術前怎麼可能完全預計到呢?
醫生作為一個行業,醫療不是服務業,我們和患者是戰友,我同情你,才幫助你。你有財力,願意掉頭,能忍受痛苦,也對或許會人財兩空的結局有預期,醫生和患者達成了這些共識,才能往下走。」
伏小卓這番話說的無比堅定,打自己心眼裡伏小卓不希望,每做一步治療,都要醫生簽字,患者再簽字,醫患間防範到這地步。頓了一下,伏小卓繼續說著:
「現把你的命拿出來,拍桌上,我幫你賭,你賭不賭?當然一個健康的人都不會賭。所以病人應該與醫生站一塊同疾病博弈,如果預設了立場是來買服務,那對不起,有些服務我不賣。我見過磕頭下跪的病人,但這跪得下去的病人,回頭也會來告你,因為他把尊嚴看得比性命低。當然對這類病人,我們會避免做危險性的操作,這是我們醫生的自我保護。這些就是我覺得醫患雙方互為麻煩的原因。」伏小卓說完自己的看法,向著已經聽得入迷的李小湘看去。
「謝謝,你的解釋很精彩,我想再問一個問題對於毫無背景的病人,您能否一視同仁?」李小湘很是簡單的拋出下一個問題。
「哦,你說的是關係戶?我們的登記卡片上,有一行小小的註釋,標明這個病人是某某介紹來的,那個是誰誰的門路。我有的時候很奇怪,怎麼幾乎所有住院的病人,都能通過各種關係找到內部的人呢?例外也是有的,有時我會卡片上看到一位老太太,名字下有一片空白,就是說,沒有任何人打過招呼,完全是因為病情篤重,自己住進來的。我就說,現我同你們打招呼,她沒有關係,我給她一個關係——就是我。請特別關照,被人反覆叮囑的時候。我只能回答說我會特別當心,不要出什麼技術事故。我能做到的就是這些。」伏小卓笑了笑很輕鬆地回答著:「現有很多人曲解了我們醫生,其實人情對於醫生來說可能也是一種負擔,舉個例子來說據說是某醫院生的的事實。一位農民因肺心病住院。他幾年前曾做過輸精管結紮手術,故住院醫師他的入院診斷後一條如實地寫了「男性結紮術後」。出院時,這位住院醫師也按實際情況給他開了出院診斷書。但接著來了各方的求情,包括院內一個同事的軟磨硬泡,要他把診斷的次序「調」一下,即把「男性絕育」寫肺心病前,並再三聲明:只因病人經濟上有困難,診斷次序改一下,帶回原籍可能得到一點補助。醫師出於同情,便改寫了。誰知大半年後病人因呼吸衰竭死亡。家屬拿著《診斷書》到縣裡強說病人死於「絕育術」,要求賠償,甚至毫無道理地聲稱應將該農民「追認為烈士」,鬧得滿城風雨。縣裡無奈,將診斷書複印件寄回醫院,結果可想而知。從這點來說人情對於醫生來說顯然是一種負擔。」
「為什麼會選擇醫生這個行業,而且是醫?」李小湘轉變著話題。
「這我們老伏家有規矩,子孫後代都要學醫。」
「呵呵,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李小湘笑呵呵的追問著。
「這是一種傳承。傳承是一種力量!」伏小卓卻是微微仰頭很是簡單的回答著。
「我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丟的。譬如醫。譬如漢字。譬如那延續數千年生生不息的華夏精神和民族骨氣。」
「伏醫生!能談談你對前幾天你們心外科主任龐選明被害的案子嗎,而眾所周知,現你們心胸外科的主任一職仍處於空缺狀態,您覺得,您有沒有可能因此而陞遷,成為心胸外科的主任,乃至是我省年輕的心胸外科主任?」接下來李小湘所提的問題,卻是伏小卓不願意回答也不好回答的一個。
拋去這案子可以推到警察局,但就升值問題,就很難回答。回答覺得有可能?明顯有猖狂自大的嫌疑;回答沒可能嗎?似乎又是對自己沒信心的一種表現!當然了,第一種回答方式是斷不可取的,而後一種嗎。這個措辭就得斟酌了。
「我覺得關於主任的被害,警察局有言權……!」灼熱的攝影等下,伏小卓臉上現出淡淡的笑容:「另外升職這個問題你這個弄錯了對象,想要知道我能不能升任,好是去採訪我的領導!比如衛生局局長、常院長!如果能從領導那裡得到關於我的好消息,那麼,我請您吃飯!」
依舊是避實就虛的回答,但李小湘卻不得不承認,對方這種轉移視線的方法確是十分的高明,語意的轉折和承接都十分自然,而字裡行間透出的風趣也起到了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並不甘心於就這樣結束的李小湘想了一下說道:「當您台上做手術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手術前接收紅包又是什麼心情?」
聽著問題伏小卓微微一笑:「呵呵,這個問題我喜歡回答,我渴望手術。那種充滿血腥和藥氣的氛圍,極端安靜。沒有電話、聊天、無關的話題。沒有敲門聲。不會有人無端地闖進來,用莫名其妙的事干擾你。你全神貫注,被一種神聖感漲滿,很純淨,沒有絲毫猶疑,就是全力以赴地救治手術單下覆蓋著的這條生命。主刀的時候,妙不可言。所有的人以你為核心,完全服從你的指揮,沒有討論和敷衍,不扯皮。你甚至是很武斷的,像至高無上的船長,其餘的人,只是水兵。遇到危險,你必須當機立斷,操縱著潛艇,血泊裡航行,威武豪邁,有一種『得氣『的感覺。
這個紅包嘛,我覺得給醫生送紅包,醫生就好好手術,反之,就不負責任的說法,很難想像,技術上幾乎不成立,因為無法操作。別的行業可能會有一個尺寸,一個波動的範圍。給了錢,我就心意給你辦,不給錢,就拖著不辦。醫生只要一上了手術台,是沒有選擇的。起碼技術上無法掌握這個幅。不可能故意不給病人好好做手術,給他點厲害瞧瞧,恰到好處地增添某種痛苦,並不危及他的生命……不,手術遠無法那麼精確地控制,吉凶未卜,手術台上什麼事都可能生。這不是一個紅包能解決的問題。所以呢,紅包這事大可不必,當然大家的心情都可以理解,每個人都希望得到好的手術,所以這裡我想對所有有著想要感謝我們醫生的意圖的患者說一聲謝謝,但紅包大可不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