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那你說我是不是不能為你懷孩子了?」魯知秋蜷伏在安小樓懷裡滿是擔憂的說道。
安小樓怎麼都沒想到魯知秋居然會這麼多愁善感他輕輕撫著魯知秋的背柔聲道:「哪有幾天就能懷的呢?別想太多我們以後會有一大票孩子的。」
「票?」魯知秋一愣安小樓的話裡總有太多是她理解不了的不過她現在可對那些奇言怪語不感興趣她從安小樓的臂彎裡掙脫出來認真的看著他說道:「相公我沒經驗可是你有啊那史玉婷妹妹不就是……」
聽魯知秋這麼一說安小樓的心思禁不住飄回了那個夜晚那座山洞那**嗜魄的一夜一直到魯知秋搖晃他他才收回心思擦了一把嘴邊的口水說道:「那也不是玉婷厲害是你老公我比較厲害有這麼厲害的老公你還怕沒孩子麼?乖你現在要緊的就是趕緊回家去這釜山港在未來的幾天裡即將陷入大戰中我可不希望我老婆跟著我在這裡吃苦受罪。你也不希望我一邊要勞心勞力的率軍奮戰一邊還要操心你吧?」
魯知秋怔了怔安小樓說的不錯這些日子他的辛苦她也全看在眼裡了。現在魯知秋是特別為難她有心離開吧可是想想安小樓身邊缺人照料又於心不忍;不離開吧又怕安小樓為自己分神那更是苦了他。因此魯知秋歎了口氣縮在床角屈膝抱腿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知秋我知你擔心我不過你看我是那種會戰死沙場的人麼?」安小樓說完便從床站起來做出個昂首挺胸的英雄氣概來「我這種人啊是一輩子的富貴命注定要享受天倫之樂妻兒之福老死在家中床的哈哈哈!」
魯知秋被安小樓的樣子給逗笑了她凝望著安小樓說道:「相公那我明日便啟程回家可你也需答應我……」
「答應你只要你安安全全的回家去我什麼都答應你!」安小樓忙不迭的說道。
「相公我看出來了莫姑娘她喜歡你。」魯知秋略皺了皺眉輕歎道「雖說我也是女人這女人沒有誰願意跟別人分享丈夫可是莫姑娘她又不是普通人便是我也滿中意她的相公你若也對她有意千萬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
安小樓一愣他怎麼都沒想到魯知秋的覺悟居然這麼高比家裡那幾個高多了因此也連連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辜負了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還有這兵荒馬亂的我不能在你身邊服侍你自己一定要吃飽喝足保重身體。遇事千萬不要逞強一定要與莫軍師好好的商議之後再行事一次那詐死的事我也聽說了當時莫姑娘不知該有多傷心呢。」魯知秋又輕聲說道。
「我知道了。」安小樓忙點頭道「以後保證再不嚇唬你們了。」
「我們姐妹幾個在家裡雖然衣食無憂但是心卻記掛在你身你也不要在外貪玩太久要早些得勝還朝才是!」魯知秋說到這裡抬起淚眼霧濛濛的看著安小樓那哀怨祈求不捨得眼神頓時就把安小樓給融化了。
安小樓又爬床將魯知秋緊緊摟在懷裡這一別真的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了。兩人緊緊相擁著皆不捨對方青春男女這樣緊擁自然又免不了春心大動**一番了。
卻說足利尊義他率軍親征。在這一次出征前他將整個東瀛所有能用來載人的漁船都征做戰船又聯合各大小勢力甚至連海盜都招安起用了那伊興信便是其中之一。
足利尊義在國內下了血本這一次自然是要將大夏重創拿下高麗的。原本三十萬大軍他是胸有成竹的不想不但沒有重創敵軍反而連高麗國都沒還深入只在釜山城這裡就損失了十一二萬人這令他是夜不能寐寢食難安翻來覆去的就在考慮究竟該如何破城。
要說足利尊義若是聰明時這會便見風使舵往回撥船倒也還能在東瀛島據守一時只可惜此時他心血頭不甘心就這樣狼狽歸國因此便葬送了整個東瀛。足見世事無常一切皆有定數萬事皆強求不得。
這足利尊義又是一個抱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觀點的人因此這大夏和高麗若不除掉他只怕一生都不得安寧了。這日摟著歌姬在船愁而飲酒懷中雖有美人心中卻憂天下正自苦惱間有一人來見。
這人叫做東鄉平九郎。平九郎時年十八歲長得倒是一個普通人個頭偏矮人也不俊出身也不算富貴是一個落魄武士的私生子乍一看沒什麼出奇的。可他自幼便修練武曾專心研究過火炮之術若是以當今而論他可謂東瀛的莫顏是一個軍事奇才此次也是在足利尊義光慕良才的召喚下才有機緣成了一名幕僚不過也只是幕僚而已迄今為止他在足利尊義的軍中尚無一席之地。
要說這平九郎倒也是一個人才他能忍。雖然論武藝他沒有宗智義那樣精湛論心思他沒有小西行長那樣狡詐但是他就是貴在一個忍。在東瀛軍中一切皆是論資排輩時不時還要講究家庭出身身為落魄武士私生子的他時常因此被人嘲弄耍笑但無論別人怎樣侮辱他他都始終以沉默來應對。以平九郎區區十八歲的年紀能將這忍做到這一步也確實是個人才了。俗話說不在沉默中變態就在沉默中爆發而老天就要在這一天令平九郎這把立錐戳破足利尊義的錦囊也合該安小樓在勝了幾場之後遇到個強敵。
「足利將軍!」平九郎跪在地板口稱將軍雖然禮數做足但是給足利尊義的感覺卻是不卑不亢說話極有力度。足利尊義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沒聽到這樣令人心神振奮的聲音了因此便將懷中羅裳半解的歌姬往外一丟醉眼朦朧的看著平九郎說道:「你是誰?」
「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小人正是東鄉平九郎!」平九郎朗聲回答道。
「平九郎?」這足利尊義再怎麼愛才可是身為幕府將軍他帳下的人才多了每天在他眼前晃動混個臉熟的人也太多了因此怎能記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平九郎呢?
「正是小人在應召入軍的時候考核第一名!」平九郎說道。
「哦第一名你有什麼事麼?」足利尊義打著酒嗝問道。
平九郎抬起頭來指著外面的茫茫大海說道:「小人懇將軍調轉船頭我們回家去吧!」
「哼!」這平九郎說話可謂大膽就連旁邊的侍從們一個個都聽了感覺膽戰心驚那足利尊義平白聽了平九郎這話心頭怎能樂意?他將案幾奮力一拍把桌子的大盤小碟全都推到地板搖搖晃晃站起來拔出刀指著平九郎怒斥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來對本將軍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將軍!」對於指在自己鼻子尖的那把鋒利的東瀛刀平九郎此刻的表現顯得太鎮定了鎮定的都不像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他用如炬的目光看著足利尊義說道:「我們勞師動眾遠征海外為的是什麼?」
「哼!」足利尊義冷冷哼了一聲「我給你一盞茶的功夫你若能在一盞茶的功夫裡勸我改變要殺死你的心意便饒了你否則今日你便死定了!」他雖然是個有野心的人但是畢竟也是個領袖身為領袖人物最不能被辱的就是臉面如今平九郎這樣大聲質問他讓身為將軍的足利尊義感到臉面蕩然無存然他又不能算是個暴君因此便給自己找下這個借口。實際足利尊義心中所想的就是:「無論你如何花言巧語我都不能讓你活在這世!」
「是!」平九郎個跪伏著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了足利尊義的刀尖這也是他聰明之處那足利尊義已經醉醺醺了若是一個不留神刀鋒走歪他也就算完了。
退到合適的距離之後平九郎跪坐在地挺直了腰背對足利尊義說道:「小人認為將軍您此刻之所以會在船煩憂完全是因為用人不當!」
足利尊義將眼角一挑立著眼睛瞪著平九郎然而平九郎沒有給他反駁或者發怒的機會而是繼續侃侃而談:「敢問將軍為何要遠征高麗?小人雖然不才卻也知道我們東瀛乃是島國猶如這茫茫大海中的一葉孤舟不知哪日就要葬身海中我們所需要的是一片廣袤的大陸。」
「哼!」足利尊義雖然依舊在冷冷哼他但是心中卻暗暗說道:「這小子看的倒也準確。」
「因此平九郎斷定高麗絕非我軍目的我們的目的乃是高麗背後的大夏以及大夏以西、以北、以南的廣袤土地!」平九郎的眼睛裡閃爍著熠熠光輝那裡有貪婪有興奮也有別的什麼。
足利尊義哼哼的收回長刀摸著鬍子緩緩在平九郎跟前踱步:「繼續!」
「正因如此我們才要以高麗為切入口從那裡打通通往中土的大門關於這一點小人對將軍您的決斷是佩服之至!」平九郎說完便深深向足利尊義鞠躬這或多或少滿足了足利尊義的虛榮心。
「可是將軍您用於打前鋒的是小西行長大人關於這一點小人不敢苟同。」平九郎話鋒一轉又說道「小西行長大人心思細密為人機警這是他的優點但是他也有缺點那便是太過自負。登陸第一仗若是領兵將領太自負有兩個結局:第一僥倖獲勝但也只是僥倖而已。這個僥倖需要條件那便是敵軍將領懦弱無能或者膽小如鼠又或者有勇無謀現在看起來顯然不是那樣了。第二戰死損兵折將如今看起來小西大人是走這條路了。」
足利尊義起初對平九郎是十分不屑並且還有幾分討厭的可不知為何聽著聽著他居然不由自主的點起頭來還問道:「那麼平九郎你有何見解?」
「我們需要一個小心謹慎又懂得帶兵打仗之人。」平九郎又躬身道。
「哦?你可有推薦之人?」事實足利尊義已經在心裡有了人選除了眼前這平九郎他還有選擇麼?
「小人雖然不才但自問熟兵書對大夏也多有研究為人又小心可擔此任。」平九郎果然說道。
足利尊義臉露出個勝利的微笑來他總算贏了平九郎一次。
誰曉得平九郎在抬起頭之後又道:「但是小人對軍中不熟那高麗也是第一次接觸帶兵絕非兒戲因此懇將軍為我指派一位能幹的副將。」
這一下足利尊義是真的把平九郎看在眼裡了他點點頭:「嗯!如此本將軍就看你的表現了!」
安小樓手裡端著一碗冷面正吃得酣暢時忽然間覺得耳朵很癢他放下碗筷喝道:「來啊掏耳朵!」
立刻就有丫鬟拿著一端纏繞著棉團的竹籤跑來為安小樓仔細的掏著耳朵。
安小樓躺在椅子一邊享受著一邊暗暗道:「無緣無故耳朵怎麼會癢?」他現在不但感覺到耳朵癢還覺得心裡有點發慌便閉著眼睛問道:「來順最近海面平靜麼?」
「安帥海一直風平浪靜我們已經把破木板和木船都拉岸了好的便留著自己用。」王來順今天來找安小樓商量軍費的事安小樓也就順便留他吃了一頓飯。
「你的兵好帶麼?」安小樓又問道。
「啟稟安帥他們對您都仰慕的很能在咱帳下做事他們樂意之至。」王來順現在做了官兒說話也開始注意措辭了要知道以前在蘇州的時候他就是個小混混而已。
「嗯。」安小樓揮揮手讓丫鬟離開自己用手指摳了摳耳朵對王來順說道:「一切都要小心猛將山的屍體盡快處理掉不要讓瘟疫爆發而且要加強海巡邏我想他們堅持不了太久了應該會在這幾日登陸了大戰在即萬事都要小心啊!」
「安帥您放心吧!」王來順望著安小樓萬分認真的說道「屬下跟了您這麼久從您身也學到不少東西我也懂得那應變之法。」
「嗯今時不同往日你一舉一動都關係到幾萬人的性命……」安小樓說著說著就歎氣了其實他這話何止是說給王來順聽的呢?多半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吧。
王來順吃過飯之後與安小樓又聊了一會便領著安小樓的帖子去帳房領錢了幾萬人的軍隊吃吃喝喝都要花費的。
這一整個下午安小樓都坐立不安那種感覺十分強烈強烈到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這些小鬼子這兩天安靜的有點出奇啊!」安小樓納悶道「按照之前的兩戰來看他們是誓死要奪取釜山島的不然憑他們那落後的船隻裝了人就裝不了糧食又怎能在海耗那麼久呢?難道他們往大夏東南沿海去了?」
安小樓正胡思亂想間就聽到下人來報:「安帥莫軍師求見!」
「快!」安小樓倏地睜開眼忙說道「要好生對她說話千萬不可怠慢。」對於莫顏安小樓現在是一點都不敢得罪的否則動不動就給他來個冷暴力誰都受不了啊。
「安帥!」莫顏現在是一副女將打扮手裡提著馬鞭子腰間還佩著短劍也不知她是發了哪門子的癲。
安小樓遠遠的就笑著迎去看到莫顏這副新奇打扮心裡暗暗說道:「小樣的這樣一捯飭還挺英姿颯爽的美女果真就是美女做個剛硬打扮倒顯得更漂亮了。」
莫顏哪知道安小樓心裡在想什麼她皺眉說道:「這幾日海平靜的太出奇你怎麼看?」
「唉你心裡也有點不舒服了吧?我也是這一整天吃不香睡不好就在想那小鬼子究竟在耍什麼把戲唉!」安小樓歎道「不知這東瀛除了小西行長還有什麼人比較難纏呢?」
「東瀛雖是彈丸之地但是人才濟濟我們萬不可小覷否則以高麗背靠大夏的優勢他們又怎敢一聲不吭的就打過來呢?」莫顏說道。
「也是……」安小樓摸著下巴沉吟著。
「你那城牆當真不打算再修了麼?」莫顏又皺眉道「我今兒個來就是要問這事的。」
「城牆起到什麼作用?」安小樓抬眼看著莫顏反問道。
「自然是防護城池的作用了。」莫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是了可是城牆能起到的作用跟人比起來還是有限的你看這幾個月建了毀毀了建不知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到最後還是這樣一個慘淡模樣所以我也不打算再修了。」安小樓歎了口氣說道「至少在滅掉東瀛之前我不打算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