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9-09
「其實元帥是宅心仁厚之人,也是個天生的統帥,只不過但凡是人,總會有自己的缺點,元帥也不例外。」莫顏說道。
「那你知道他拒絕攻打東瀛的理由麼?」安小樓皺眉問道。
「他不是拒絕,只是有些抗拒,因為他覺得,只要領土不接壤,就沒有必要把他們視作敵人。」莫顏說道,「說到底,還是我朝官員對大夏之外的地方不夠瞭解。」
「呵呵!」安小樓忽然間冷笑一聲,「總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總是覺得自己一家獨大?其實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永遠稱王稱霸下去,大夏也不例外。」
「你……」莫顏聽到這話從安小樓嘴裡冒出來,她禁不住一愣,終於這幾天裡第一次翻著白眼看了看安小樓。莫顏對安小樓的認識,僅限於以前燕家軍裡的那段時間,以及後來他做了太子爺之後一直到現的這段時間,因此可以說,對於安小樓,她還瞭解的非常不全面,她心感到好奇的是,安小樓以後明明是要做皇帝的人,為什麼會說這樣的喪氣話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安小樓笑道,「其實我今天這樣做,正是為了來日我兒子能夠安安穩穩的坐龍椅上一統天下。」
「竹子都還沒芽你竟然開始想筍子……」莫顏說道,「你都還沒做皇帝,你兒子哪裡能做的了皇帝?」
「我兒子自然是能了。」安小樓微微一笑,這一次出征之前,他曾經和燕武皇帝徹底談了一次,他當然不是說身份的問題,而是告訴燕武皇帝:「我這一走,是去打仗,生死難料,若是我死了,你該怎麼辦?」
燕武皇帝當時皺眉沉思片刻,對安小樓說道:「無妨,我還有那麼多孫兒。」
正是燕武皇帝的這一句話,讓安小樓忽然間有了想法,或許他的兒子能解救他?不過這只是一個想法而已,現他要做的事就是,把想要跟他搶七兒,並且對大夏國有潛威脅的敵人都打掉,一箭雙鵰不是麼?
「這些都不要說了,現該怎麼辦?」安小樓皺眉,「我看這樣……」他於是這麼這麼,把自己的計劃跟莫顏一說,莫顏聽後便連連點頭。
「這傢伙別看做人不怎麼樣,可是他真的是很聰明,可惜了,這樣一個聰明的腦袋竟然長這樣一個淫·魔身上!」莫顏望著安小樓,心裡禁不住想道。
「看啥看!」安小樓很輕易的就捕捉到了莫顏的那輕蔑以及略帶惋惜的眼神,那可絕對不是什麼好眼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趁你今天這兒,我可得把話給你說開了。」
莫顏一看安小樓這架勢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可是她哪裡肯聽,只是連連搖頭,趕忙站起,準備奪路而逃。
安小樓這幾天好容易逮著個機會能跟莫顏獨處一下,不趁此機會跟她說個清楚明白還待何時?因此他一個箭步嗖得躥出去,並伸出大手去,準備抓住莫顏的手腕。
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是安小樓現也顧不得別的了,他抓住莫顏的手腕,往回一扯,只聽得赤拉一聲,莫顏沒扯回來,那只袖子倒是被他給扯斷了,莫顏整只玉臂就這麼裸露外面。
「你!」莫顏真是沒想到安小樓會對自己再一次做這種事,雖然安小樓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但是莫顏已經認定了:安小樓就是一個登徒浪子!
「你怎麼能再做此事?你到底想做什麼?」莫顏又氣又惱,她伸手就是一巴掌,不過這一次安小樓可沒讓她得逞,他唰的就抓住了莫顏的手腕。
「嘿嘿,這一次你別想得手了!」安小樓心裡得意的想,當然他臉上不能表現出來,相反,他表現出來的是完全相反的表情——哭喪著臉。
「莫軍師,請你聽我說一句。」安小樓誠摯的說道,「那天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都已經……都已經那樣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莫顏氣憤道,她這幾天好容易要把那件事給忘記了,可是今天安小樓冷不丁又搞了這一出,這使得往昔的那一幕重浮上她心頭。別看莫顏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想的挺美,可是當著安小樓的面她是真的生氣啊。
「我只想說對不起,還想說,你把我衣服還給我。」安小樓說道。
「你!」莫顏似乎對安小樓後面這句話尤其不滿,她聽後是又惱怒又羞愧,一下甩脫了安小樓的手,「我會還給你的!」
「哦,那就好!」安小樓鬆了口氣,「我特別喜歡那件衣服,不過好像我要跟你說的不止這件事,我想說其實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小樓不知道自己簡直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他越是解釋,莫顏就越是不願搭理他,她一把奪過安小樓手裡的斷袖,光的一聲打開門,衝了出去。
門口的衛兵好奇的看著莫軍師的背影,心裡嘀咕著:「這兩位今兒個是怎麼了,都吃了嗆藥麼?看來當值得小心著點了。」
莫顏氣沖沖的,一路上光這一條手臂回到自己的艙房,她關上門之後,一屁股坐床上就開始想三想四:「他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喜歡我?不行不行,他已經有那麼多老婆了,就算喜歡我也不能要他,不過……不過他已經親了我,還看了我,這是不是表示,他就是我的人了?」莫顏想啊想,一轉身就看到掛椅背上的那件袍子,白色的袍子,挺漂亮的,當然那是安小樓的。
「想要回這袍子?哼,好……」莫顏不知怎的,一看到這袍子就騰地冒起火來,她站起來屋子裡四處尋找,終於找到一把剪刀,然後就拿起那袍子卡嚓卡嚓,幾剪子下去,那衣服就成了一綹一綹的破爛了。
莫顏做的挺絕,她覺得就這麼背著安小樓剪了還不過癮,於是又打開門喊道:「來人!」
莫顏的小丫鬟聽到她的聲音便蹬蹬蹬跑了過來:「大小姐,請您吩咐!」
「去,把這個送給那個副帥!」莫顏指著茶几上的托盤對小丫鬟說道。
小丫鬟低聲說道:「是!」於是便端起那茶盤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心裡想啊:「大小姐從未曾送過別人禮物呢,今天居然送禮物給人了,看來她肯定是看上那人了,也不知大小姐究竟是送了什麼禮物給他呢?」那小丫鬟想著想著,心裡就好奇了,這一好奇,她就忍不住停下腳步來翻看。
小丫鬟不看則已,一看就嚇了一跳,那哪裡還是衣服啊,就是一堆破爛嘛。她端著盤子的手就開始瑟瑟抖,心裡不住的想道:「遭了遭了,這衣服破成這樣,若是我送去,殿下責怪於我該怎麼辦?」小丫頭想的挺多,畢竟她做下人很久了,又是莫顏的家生丫頭,自然是知道這裡頭的厲害了。
那小丫頭想來想去,就覺得不能這樣給安小樓把衣服送去,於是便悄悄端回房裡去,比照著那件衣服,給安小樓又另外做了一件。要說這小丫頭也是厲害,一件長袍,她愣是兩天不到的時間裡就趕製完工了,這才又端著盤子給安小樓送過去。
卻說安小樓這裡收到了來自莫顏的禮物——那件長袍,他抖開一看,好傢伙,真啊,嶄嶄的,一點都不像他以前那件,不過比以前那件好看多了,於是便開心的問道:「這是你家小姐還給我的?」
小丫鬟心虛,臉紅著垂下頭,只點頭不說話。
安小樓這時候哪裡會看那小丫鬟的表情呢,他只是穿起衣服拭了拭,果然還不錯,大小合適,很合身。
「唔,回去替我謝謝你們家小姐啊,就告訴她,以後不許再那麼調皮了。」安小樓咳嗽一聲,強忍住得意之色,對那小丫鬟吩咐道。
「遵命!」丫鬟退出安小樓的房間,站門口是驚魂未定啊,她不住的拍著自己的胸口,心念著:「阿彌陀佛,總算混過去了,看樣子太子殿下對那衣服還算滿意,這樣大概我家小姐也就不會有什麼難處了……」
卻說安小樓收到了來自『莫顏』的這件衣服,他還高興的穿身上走了幾步,那個美啊,他心禁不住暗暗想道:「莫顏總算曉得要做個女人了……」想到這裡,他又想起莫顏曾說過的那句話:「以後你是我的人了。」
「多霸氣的一個妞!」安小樓抿了抿嘴暗暗的想道,「沒想到這丫頭還那麼有魄力,她對我有這份心,我就不能掃了她的興致不是麼?好,看我提筆回信……」安小樓坐書案前,拿起他自製的鉛筆,唰唰唰就寫了一頁紙,幾個字,大體內容就是感謝莫顏送的衣服,同時附贈回禮什麼的。
「回禮給什麼呢?」安小樓房間裡轉來轉去,就給他看到了一隻玉釵,那玉釵原本是他打算買給三好的,不過誰曉得臨行前倉促的很,竟然把這茬給忘了,現剛好,拿來給莫顏當個回禮也不錯,只是三好呢?安小樓為了這隻玉釵的歸屬權問題,足足考慮了兩天,這才痛下決心把那東西送給莫顏,同時心對三好說道:「好兒,我對不起你啦,等回去給你買漂亮的玉釵!」
安小樓於是把那玉釵也封信封裡,然後叫過自己的小廝,讓他馬上把這信封送去給莫顏。
莫顏平時沒事的時候,都是坐自己的臥室裡看蘇的,看得累了時間久了,她就會到甲板上去,剛好這一天,她從甲板上回來,身上滿是海風的潮濕味道。
莫顏剛要進門呢,就看到一個小廝迎頭跑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大信封。莫顏認得那小廝,那不是緊跟安小樓左右伺候他的人麼?想到這裡莫顏對這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小廝也產生了幾分厭惡,她一轉身,麻利的打開門抬腳就要進門去。
「莫軍師請留步!」那小廝眼睛倒是尖的很,一早就看到莫顏正準備進門了,因此她進去之前忙喊道。
莫顏從不對下人家丁使臉色,因為她認為那些做僕從奴隸的也都是人,也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對他們,莫顏總是抱著一種同情加心疼的心思來處理的。正因如此,莫顏才不得不那小廝現自己蹤影的時候停下腳步。
「你是?」莫顏明知故問。
「啟稟軍師,我家爺讓我把這封信送給您!」那小廝畢恭畢敬的把信封奉上。
莫顏皺了皺眉:「送給我的?」她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安小樓那樣一個斤斤計較還色迷迷的人,會平白無故送禮物給自己嗎?就前兩天還吵著鬧著想要回自己的長袍呢……
就是抱著這種半信半疑的態,莫顏接過小廝手裡的信封,狐疑的打開來看,就聽到啪的一聲,一個東西掉地上,摔成了兩截。
莫顏趕緊彎腰去撿,這才現那東西原來是個玉釵,一隻非常漂亮,晶瑩剔透,又那溫潤透著點碧色的玉釵,一看就是成色非常好,沒有一點雜質的上等好玉。
莫顏雖然不懂得鑒賞玉石,但是些許毛皮她還是曉得的,此刻見這如此貴重的禮物竟被自己給摔斷,她心裡簡直是懊惱不已,對那小廝說道:「你回去只管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東西我收下了……」
小廝一邊看著莫顏手裡那斷成兩截的玉釵,一邊躬身說道:「小的遵命!」
莫顏手裡拿著玉釵,上面還是溫熱的,一定殘留了安小樓的體溫……她情不自禁的這樣想道:「他送我這些,究竟是為了哪般呢?難道他……」莫顏不好意思往下想下去了,她展開信來看,那信上歪七扭八寫著許多字,有許多莫顏都看不懂,但是有幾個關鍵字她是看懂了,那便是:晚上、見面。
其實安小樓信上寫的是:那晚見面,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出醜,害得你跌倒,這裡陪不是了。大體內容都是如此,但是安小樓卻忘了一件事,那便是他指揮簡體字,對那些繁體字他根本就不曉得怎麼去寫,現給莫顏寫信,也是一時情急,胡亂就寫了一封,莫顏卻把那信誤當作是邀請。」奇怪,他約我晚上見面,見什麼面呢?「莫顏皺著眉頭,左思右想,想不到什麼結果,便決定今晚暫時不去了。
雖然不打算去,但是她手裡翻來覆去的把玩著那斷成兩截的玉釵,越看是越喜歡,同時也心裡暗暗的懊悔:「莫顏啊莫顏,你怎麼那麼沒骨氣呢,他那麼對你,你卻還要收他的禮物……」
莫顏是個倔強的女孩子,她從不會看人臉色行事,做所有的事她都會量力而為,據理力爭,這也是為什麼她能一直軍擁有一席之地的原因,現因為打碎了那玉釵,她不得不留下安小樓的禮物,她心裡頭是矛盾至極。
一方面莫顏很開心會收到這禮物,另一方面她也很氣惱,氣惱安小樓為什麼不當面把話給自己說清楚呢?其實她完全是忘記了,自己當時安小樓那裡與他獨處的時候是怎麼給他難堪的了。
無論如何,莫顏決定今晚上去赴約了,她想要看看安小樓到底玩什麼花樣。
「可是,這人,他約我見面,卻又沒說哪裡,什麼時候……」莫顏悶著頭,又看著那封她並不能看得太懂的信。
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巧。
安小樓這一晚恰好沒自己房裡。出征以來,他一直跟士兵們混一起,三不五時的陪他們吃吃酒,聊聊天,打個小牌,反正是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這一天他剛好從周康那裡喝了酒出來,獨自一個人來到甲板上吹風。
安小樓原本喝的有點暈暈乎乎了,被那海風一吹,酒意頓時就少了幾分,他扶著欄杆望著那蒼茫不見邊際的大海,心感慨道:「安小樓啊安小樓,你以前何曾想過自己將會有這樣一天,渡海東征?」
就安小樓那裡長吁短歎感慨萬千的時候,有一條婀娜身姿從船艙內走出來,那人正是準備來『赴約』的莫顏。
此刻莫顏的心怦怦跳動著,她現自己的手心出汗,額頭也出汗了。
「奇怪,現明明是冬天,又海上,我怎麼會出汗呢?」莫顏用帕子擦拭著手心裡的汗水,心裡暗暗的問自己。
她不知道安小樓把約會地點定那裡了,因此決定撒開網去尋找,而且從大寬敞的甲板上開始尋找。
「我只不過是來聽他道歉的罷了,沒有別的事。」莫顏心裡對自己說道。
這已經是晚上了,士兵們大多都已經回到自己的艙房睡覺去了,甲板上只留了十幾個人值守,雖然人也不算少了,但是這甲板寬闊的很,因此放眼望去,整個甲板可以說是空蕩蕩的。
安小樓此刻正距離莫顏十幾丈遠的地方憑欄瞭望,他那高大的身影就被莫顏一眼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