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9-04
「七兒,跟我走!」安小樓伸手拉過那玉人兒就往外衝。
「七兒?」清平看到渾身是血的安小樓,先是怔了怔,旋即掙脫了他的手,冷冷笑道,「誰是七兒,這裡沒有七兒,只有清平公主,那個被你們當作貨物一樣送來搶去的清平!」
安小樓聽到七兒這話,心裡頭別提有多難過了,他紅起眼睛粗著嗓門吼道:「不要說這些,此處危險,先跟我走!」
「不,就讓我這裡,風輕雲淡,青草綿綿,倒也正合我清平公主的稱呼不是麼?」公主淡淡的說道。
眼前這人是否是七兒,安小樓心裡頭再清楚不過了。這世上確乎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是絕不會有兩個完全吻合一絲不差的靈魂,這清平公主的眼神與七兒一般無二,只是平添了幾許無奈和惆悵。
燕武皇帝是怎麼找到她的?找到她之後又對她做了什麼?恐怕這一切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聽著外面喊殺聲陣陣,哀嚎聲連連,安小樓決定不給七兒饒舌的機會,他一跺腳,嘿的一把將七兒攔腰抱起,就這麼屁股朝上扛肩膀上。安小樓就這麼一手提著通天戰戟,一手攬著七兒的腿彎,急匆匆出了帳篷。
安小樓率領著三個御林軍如從天降,給這些爛醉如泥自以為到了家門口會很安全的突厥人來個措手不及,因此基本上勝算握了。
「走!」安小樓招呼一聲,正自埋頭砍殺的眾人且打且退,護衛著安小樓向外撤退。
這天氣真***賊冷,安小樓提著兩三斤的東西,還扛著一個人,可就是這樣,這一路走來他還是直哈冷氣。
一行人,算上清平公主宮四另一人,殺死突厥人過半,打散對方所有戰馬,而自己是有兩個士兵重傷,這對於一場突襲來說,是相當成功的。安小樓率領眾人縱馬一路往南,過了大夏國的邊界隘口,直奔京師而去。
這一路可謂是驚心動魄,前後歷時半月餘,當安小樓等人鬍子拉碴的出現燕武皇帝面前時,簡直把他驚了一跳。
「吾兒!」燕武皇帝抱著安小樓拍了拍他的肩膀,噙著淚說不出話來。
安小樓也是頭一次對這半老頭子生出一種父親的感情,他抱拳道:「兒臣無能,竟讓公主受這等驚嚇,請父皇降罪!」
「唉!人能平安回來就好,況你一路過關斬將救回清平公主,聲名外,何罪之有?只不過……」燕武皇帝撚鬚遲疑著,他書房裡來回的踱著步子,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安小樓見狀心一沉,暗暗擔憂該不會出什麼事兒了,遂問道:「父皇,有話管講。」
「只是這送親隊伍途出了這樣的事,據說東瀛的足利將軍盛怒難抑,準備要去征討天狼部族了。」燕武皇帝說道。
「征討天狼部族?」安小樓一愣,「他們征討的著麼?便是要去打,也是我們去打啊,他們遠隔重洋不說,間還隔著我們大夏,他們想怎麼著?」
「嗯!表面看去,卻是狼子野心,不過仔細琢磨,或許此事於我們有利也說不定。」看皇帝的意思,竟然有要放行東瀛軍隊的意思。
安小樓皺起眉頭來,他摸著下巴低聲道:「我看此事還是要謹慎為好,東瀛人深謀遠慮,能征善戰,我只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不過,借他們的手除掉天狼部族難道不好麼?」皇上道,「兩軍相爭,必有損傷,到時候我們坐收漁翁之利如何?」
「人心叵測啊皇上。」安小樓說道,「東瀛人的心究竟是怎麼想的,這個我們都還不能猜透,若他們果真這麼想倒也好了,萬一不是,萬一……」
「好了,此事再議,吾兒,今日朕為你和清平公主設下宴席,我們一家人要一醉方休。」燕武皇帝一改話題,哈哈笑道。
一切似乎都生的那麼快,快到安小樓幾乎都沒時間去思考,從追擊到安全回來,幾乎是全都是一路狂奔,半個月下來,安小樓瘦了二十斤,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可以用形銷骨立來形容了。
「天哪!」回到家之後,女人們紛紛圍了上來,摸著他的臉心痛不已,「怎麼受成這樣?怎麼受成這樣……」
「呵呵,沒事,我們一家人安然無恙即可。」安小樓笑著安慰她們。
「對了,快進來!」眾人院子裡扯了半天,三好這才想起一件事來,「快來,有客人呢。」
「客人?」安小樓一愣,他今天午剛到京城就去皇宮,從皇宮回來就馬不停蹄的來到家,這期間除了跟皇帝吃了一頓飯之外,什麼人都沒見,究竟是誰消息這麼靈通,這就趕到府上來了呢?
安小樓率領著眾媳婦急匆匆的奔回客廳,就看到一個人正坐那裡,時而皺眉,時而掐手卷,時而低聲自語,過會又端起茶杯來一仰而,這人不是別個,正是半個月前與安小樓營地內匆匆別離的莫顏莫軍師。
「啊,莫姑娘,是你啊!」安小樓進門後便驚訝道,「你居然也回來了?」
「你……」莫顏一聽到安小樓的聲音,便觸電一般的站起來,由於太過著急,竟然一不小心把茶杯碰翻掉落地上摔了個粉碎。
莫顏囧然,彎腰去撿碎片,安小樓忙笑道:「無妨,歲歲平安嘛!來坐,大家都坐!對了,來人哪,吩咐下去,今兒個府上多做幾道好菜,留莫姑娘吃飯!」
「唉,你一回來就說吃飯,也不曉得大家有多擔心你。」莫顏終於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鬆了一口氣說道,「你那夜急匆匆的追了過去,竟是一句話都沒給我留下,害得我那裡傻等。」
「那夜實是匆忙,你們後來還算平安,這就好了。」說起那夜,安小樓現倒是有些後怕了,上千口人就那麼留下了,只有一御林軍守護,萬一突厥人還另有埋伏,只怕他今兒個就要後悔的去撞南牆了,至於為什麼會去撞南牆,這個安小樓一時倒是還沒反應過來,為誰呢?
「人家莫姑娘早就回來了!」三好笑著說道。
「對啊,莫姑娘回來得有七八天了,反正剛回來就往咱家跑,門檻差點給踏破了。」大難過後,史玉婷也終於鬆了口氣,露出個笑臉來。
「可不是,這段時間虧的有莫姑娘從旁安慰咱們,不然一個個都還不得抱頭痛哭去?玲瓏險些就要去漠北找你了。」謝如煙也說道。
「唉,這冤家慣會給咱們找麻煩,真的,以後堅決不許他去做這等事了,咱們一家子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玉玲瓏抱著自己的兒子歎息道。安小樓不的這段時間,玉玲瓏幾乎夜夜驚夢,夢醒了就怔怔的看著兒子的小臉,一宿一宿的呆。
安小樓心疼的望著自己的媳婦們,他現幾乎每個人腮上都沒了兩塊肉,可見這半個月不光是他辛苦,媳婦們比他還要辛苦一些。
「呵呵,都不要這麼垂頭喪氣,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麼?」安小樓笑道,「今天咱一家子,包括莫姑娘,都要好好的喝兩杯,去去晦氣!」
一眾人等正說話時,就聽到下人們來稟告說酒席做得了,請主子們去吃飯,安小樓於是當頭,後面跟著一群女人,往飯廳去了。
「小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好端端的營地會被突厥人給洗劫了?」席間,玉玲瓏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啊,聽說所有的陪嫁都被搶走了是不是?」三好也問道。
「不光是錢物被搶了,聽說還有好些個宮女被……」史玉婷皺眉搖頭。
安小樓哭笑不得的看著他的媳婦們,這些坊間傳聞也不知是從哪裡傳出來的,竟然都如此的有鼻子有眼,他呵呵笑著說道:「要說起這事兒,我還真不太清楚,因為當我看到突厥人之後就打起來了,再之後就急忙帶人去追趕,間根本就沒心思去想別的事,對了莫姑娘,這裡頭的事兒你應該比我清楚?」
莫顏也皺眉回憶著,她聽到安小樓的話後就緩緩點了點頭,放下筷子看著大家,認真的說道:「說起來這事兒還真是奇怪呢。」
「哦?」眾人忙看著她連勝催問,「怎麼個奇怪法?」
「那些人是衝著清平公主來的,一上來就衝進帳篷,我還聽到有兩個人對話,說什麼狼汗看上了清平公主,一定要把她弄到手。」莫顏說道,「不過後來我再仔細聽時,又聽不到了,外面太亂,到處都是喊殺聲和火光,還有哭喊聲,再後來,安公子就帶人去追他們了。」莫顏雖然知道安小樓的太子爺身份,但是平日裡還是習慣叫他安公子。
安小樓皺眉思忖著,喃喃說道:「狼汗看上了清平公主?他怎麼知道清平公主長得什麼模樣?那日只有三國使節場啊?」
「你忘記了,除了三國使節,還有他們的隨從呢。」莫顏提醒道。
安小樓恍然大悟:「肯定是那狼汗冒充隨從,混人群了,不然他不會下這個血本來搶清平公主,要知道這樣一來,兩國好容易平息的戰爭可就再被挑起了。」
座的除了莫顏和玉玲瓏稍微懂點時事之外,哪個女人平日裡會關注這些呢?無論是三好還是如煙和史玉婷,她們都只關心自己的相公是否平安健康,只關心孩子們是否能夠過的幸福快樂,其他的一概與她們無關。現大家聽了莫顏的話,都是似懂非懂的模樣,看到安小樓皺眉沉思,也便跟著皺起眉來。
「這個倒是難說了,我只知道後來東瀛使者很快就來了……」莫顏道。
「東瀛使者?」安小樓忙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莫顏仔細回憶著,沉吟道:「我是天前回來的,我回來後就聽說他們已經驛站了。」
「這麼快?」安小樓吃驚道,「公主被劫,他們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並且隔著那麼遠的海峽,你不覺得這很奇怪麼?」
「其實也不算奇怪,好像那東瀛使節一直就沿海閒逛,聽到之後就馬上趕過來了。」莫顏說道。
「這樣麼?」安小樓揪著下巴上的胡茬子,皺眉沉思著,過了許久才被三好輕輕推了一下,他耳畔提醒道:「吃飯呢,飯菜都快冷了。」
「哦對對!吃菜吃菜!」安小樓這才忙招呼著,現可是數隆冬的,天冷著呢,一盤葷菜端上來若不趕緊吃,片刻之後就會凝結起來。
清平公主坐窗前,她的美麗讓人心醉,不過此刻她卻癡癡的望著窗外那樹梅花,這梅花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公主殿下,天兒這麼冷,您怎麼把窗子打開了。」一個女官走進來看到這情景,忙上前幫她關掉窗子,並趕緊拿來一件披風給她披上。
清平勉強笑了笑,說道:「不妨事。」
那梅花好像一個人,凜然傲骨,英俊不凡,那男人將她從蠻子的手裡搶了回來,將她那麼雄赳赳氣昂昂的扛肩上,一路就這麼往南策馬奔馳著,這一切,世上的千千萬萬女人,能有幾個經歷這些?
夜色沉沉,外面刮著呼嘯的北風,寒冷無比,屋內卻是春意盎然,暖烘烘的。
玉玲瓏把屋子裡的那個銅盆爐子燒的熱騰騰的,再加上厚厚的簾子,人室內只要穿春秋的衣裳即可。安小樓坐火盆邊烤著火,一邊吃著玉玲瓏遞過來的瓜子仁,不亦樂乎。
「唉!」玉玲瓏一邊剝瓜子一邊歎了口氣,她停止了動作,看著床上熟睡的孩子。
「咋啦?」安小樓低聲問道。
「以後真的再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了。」玉玲瓏說道。
「別說傻話了,我是一個大男人,難道整天被你拴褲腰帶上?」安小樓笑道,「你只要記住,你男人叫安小樓,安小樓是不會輕易被打垮的就行了。」
「你看驚鴻,他睡覺的樣子多像你啊。」玉玲瓏原本是有子萬事足,連功夫也漸漸要擱下了,可經過安小樓這一次,她猛的又驚醒,這個家裡必須得有一個人能給他做幫手,或許她就是那唯一的一個。
「謝謝你。」安小樓深情地看著床上的孩子,小手小腳的,可愛極了,他轉向玉玲瓏,「謝謝你為我生了這麼漂亮的兒子,謝謝你們為**持這個家。」
「不行。」玉玲瓏根本就沒聽到安小樓說什麼,她一邊思忖一邊說道,「從明天起,你必須早起!」
安小樓被玉玲瓏那副嚴肅的神情給嚇了一跳,他縮著身子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問道:「幹嘛?幹嘛要剝奪我睡懶覺的權利?就連皇帝都說我從明兒起連續五天不需要去上早朝了!」
「幹嘛?冬練三,夏練三伏,我要教你功夫!」玉玲瓏嚴肅道,「你現是空有一身傻力氣,耍來耍去就那麼幾招,真若是到了戰場上,遇到了那裡還的對手,估計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為了咱們兒子以後能有個爹,你必須得吃這份苦!」
「不會……」安小樓哭喪著臉,要讓他大冷天從軟玉溫香的熱被窩裡鑽出來,簡直堪比與虎謀皮,堪比跟恐龍要蛋,堪比跟鯊魚商議要魚翅。
「不行也得行!」玉玲瓏自然是心疼安小樓的,可是跟眼下不能睡懶覺比起來,她希望安小樓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安安全全,沒人能治的住他的。
「哎唷!」安小樓皺起眉,忽然捂著肚子喊道,「我肚痛,去玉婷那裡找點藥吃吃。」
「你少來!」玉玲瓏一咬牙一跺腳,伸手就扯過安小樓的耳朵,「肚痛啊?我這裡也有藥,我還會治病呢,來給我看看,到底是哪裡痛?」說完她便伸手安小樓胸前腹部亂摸起來,摸得安小樓笑的鼻涕眼淚一把才算完。
「饒了我姐姐!」安小樓求饒,他趁玉玲瓏不注意,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又仗著自己力氣大,夾住她的手使她不能動彈,然後就這樣抱著她往床邊走去,一邊走一邊獰笑道:「嘿嘿嘿!美人兒,既然落我的手裡,今兒個你可就算倒霉了啊!」
玉玲瓏安小樓懷裡亂踢著:「要死了,孩子還睡覺呢,看把他給弄醒了……」
「不怕,就讓他看看爹媽是如何給他製造弟弟妹妹的……」安小樓一旦不要臉起來,老天爺都怕他。
「冤家,輕點……」玉玲瓏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輕輕的呻吟,是急促的喘息。
就這麼地,安小樓悲慘的一段歲月開始了。玉玲瓏說話那是真的算數啊,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安小樓,無論他前一天晚上是睡誰屋裡的,總能被她給找到,然後拉出被窩來練功,有幾天安小樓因害怕練功而躲客房睡覺,都被她給找到了。
「苦啊!」冰天雪地裡,安小樓紮著四不著的馬步,仰天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