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處廢棄的宅院。
說廢棄也許不合適,因為院子裡還有竹竿搭起的架子,架子上還撐著幾件粗布短衫,不過經過連日來的雨打風吹,顏色已經略有褪去,原本的深藍色變得有些泛白;地上還有散落地已經半腐爛的蔬菜葉子,原本夯實的院子現也坑坑窪窪的積攢了許多的小水坑。院子外圍是一圈破舊竹籬,正對堂屋的籬笆處開了一道半矮的竹籬門,門外左側有木質的雞捨,只不過現這裡已經沒有雞了。
沙沙沙……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自院落外面的小路上傳來,是一個身穿白色紗裙,手提長劍的絕色女子。
小路距離院子還有大約十丈左右,之間瀰漫著農田和菜田。
「背山面水,幽靜閒,此處當真是隱居的好所。」白裙女子望著那籬笆院落,喃喃自語道,「只可惜如今怎麼敗落了,難不成這隱居世外之人也飽受戰亂之苦?」
女子峨嵋輕蹙,站路上,任憑微風輕撫著紗裙,她不時地低頭看看地上的印痕,又抬頭看看遠方,線就這裡斷了。
「這人被帶到了哪裡?」女子輕聲低語。
這裡四處渺無人煙,方圓數十里只有此處一間宅院,幽靜的很。
啪嗒一聲細微的脆響打斷了那絕色女子的思緒,她驀地抬起頭,看向十丈開外的院落,聲音就來自那裡,那個似乎已經敗落久無人煙的竹籬小院。
「喵嗚!」一聲貓叫過後,一條黃白相間的影子躥上了屋頂。
「原來是一隻貓。」女子鬆了一口氣,這幾日裡,她一直都處這樣的緊張當,哪怕是一粒沙落地,也能驚的她心驚肉跳。
女子又將目光移開,但是瞬間又轉了回去,因為她忽然現,屋頂不止有一隻小貓的身影,另外還多了一條纖細的人影,那是一個身著藍衣的女子,她正靜靜地站屋頂,向路上白裙女子所的方向看去。
白裙女子縱身,躍起,撲向房頂,她的武功極高,十丈的距離,轉瞬即到。
一白一藍兩條身影就這樣挺立屋頂上,相互對視著。
那是一個臉龐秀麗,秀如雲的女孩子,那一身的藍色裙衫雖然已經被洗的有些泛白,但是仍舊十分乾淨得體,這件原本十分普通的衣服穿她身上,居然非常好看。
「是你。」白裙女子冷冷說道。
「是你。」藍衫女孩說道,她的口吻平平淡淡,似乎是老友重逢一般,全然沒有敵意存。
「沒想到你居然會這裡。」白裙女子說道。
「沒想到你也是。」藍衫女孩說道。
「他哪裡?」白裙女子眉頭皺得越高了一些,她的一雙蔥白的手將長劍握得緊,似乎隨時都準備長劍出鞘,襲上敵人的胸膛。
「不知道你說的是誰。」藍衫女孩依舊是淡然的口吻。
「你清楚的。」白裙女子嘴角扯動,冷冷道笑了一下,「那日你也,我知道的。」
「哪一日?」藍衫女孩的腳邊窩著一隻骨瘦如柴的虎斑貓,那只瘦小的精靈此時正警覺的趴伏瓦片上,一雙碧藍的眼睛盯住了眼前的兩個人類,渾身的貓刺稜稜的炸起,做出了攻擊的姿勢,似乎隨時準備出擊。
「我見過你。」白裙女子說道,「那日安小樓被人打暈抓走時,我看到過你的背影。」
「呵呵……」藍衫女孩略愣,她望著白裙女子,忽然笑了,「原來被你現了。」
「他跟你一起?」白裙女子問道。
藍衫女孩閉口不語,她用沉默來回答對方,這兩個女孩的容貌和智慧都是相當的,因此她覺得對方應該很輕易的就知道答案了。
「帶我去找他。」白裙女子說道。
「不可能。」藍衫女孩斷然道,她忽地起身,如一隻美麗的藍蝴蝶一般,飛起半空,三兩下便遠遠的將這院落茅屋和那白裙女孩丟了身後,「你有本事追上我再說。」
白裙女子皺著眉,她連日來追蹤那人的蹤跡至此,已經有兩個日夜不眠不休了,此刻稍有線,她怎肯放棄,遂騰身而起,凌空追去,一白一藍兩道身影就這樣交錯出現半空,絢麗灑脫。
「沒想到竟然會這裡遇到她,我須得謹慎擺脫她才是。」藍衫女孩心裡想道,她略偏頭,用眼角餘光看了看身後的白影,沒想到她竟然能夠追蹤得上。
「他人呢?」白裙女子提氣,加快了速,將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丈左右。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呢?」藍衫女孩說道,「我又不認識你。」
「就憑我手裡的這只劍!」白裙女子的劍幾乎是隨著她的話音到了那藍衫女孩的腦邊。
藍衫女孩面色沉靜,她壓低了身形,只那麼輕輕一頓,便閃開了身後刺來的長劍,她的手裡並無武器,有的只是一條紅色的綾帶。
錚的一聲,紅色的綾帶被那藍衫女孩抖直,剛硬如鐵,綾帶與長劍碰撞,竟然硬生生的將那長劍撞開。
白裙女子面色大變,她撤回長劍,卻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反手一刺,從那藍衫女孩的右肋邊反挑上去,這一劍若是的,能硬生生將她的胸腹剖開,屆時,原本美麗的女孩必定會變為血淋淋的屍體,此時兩女子皆是身半空,似乎無論從哪個方位來看,藍衫女孩都無法避開這一擊。
藍衫女孩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那張秀美的面龐上,神色也有了不易察覺的變化,她急急向地面墜落,企圖籍此避開攻擊,然而似乎這一切動作都是徒勞的,因為那劍尖已然觸及了她的裙邊。
這劍即將把那美麗的生命毀掉時,劍的主人收了手,白裙女子沉下身去,站了早她一步落地的藍衫女孩對面,兩個人如今的距離只有一劍那麼遠,而白裙女子的劍,正抵藍衫女孩的腰間。
「你不殺我?」藍衫女孩有些詫異,她那雙如星一般的眸子裡散出一團大大的疑問。
「我殺你做什麼?」白裙女子冷冷說道,「我要找他,並非是要取你性命。」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藍衫女孩咬了咬嘴唇,終於將這個問題問出口,這是縈繞她心頭許久的問題了。
「沒什麼關係。」白裙女子飛快的回答。
「你說謊。」藍衫女孩靜靜地聽了白裙女子回答過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為什麼我一眼便看穿你說謊麼?」
白裙女子不語。
「你回答的太快了。」藍衫女子說道,「若不能知道你和他之間的關係,我是不會將他的行蹤暴露給你的。」
「他不該屬於這裡。」白裙女子說道。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我看得出來。」藍衫女孩淡然說道。
兩個人都盯住了對方,似乎誰都不願讓步,時間點滴逝去,很快就過去了一盞茶的功夫,期間她們身邊落了七八片落葉,有一片落了那白裙女子的肩頭,還有一片落了藍衫女孩的際,但是誰都沒有去管那落葉,因為此刻她們的眼睛裡就只有對方的存,高手對決,往往一個眼神的轉移就可以造成一個不可彌補的錯誤。
「我與他沒有關係,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白裙女子終於開口道,她似乎不願意再玩這種比試定力的遊戲了。
「受人之托?」藍衫女孩疑惑,但她很快就將這種疑惑壓心頭,她知道此時好不要讓對方窺探到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你們是誰,我知道。」白裙女子冷冷道,「他跟你們一起,不會有多安全。」
「他屬於我們。」藍衫女孩說道,「希望你們不要再騷擾他。」
「騷擾?」白裙女子輕笑,「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藍衫女孩沒有說話,她用紅綾的舞動來代替了自己的回答,一白一藍兩團身影再糾纏一起,她們猶如兩隻翩翩起舞又分外好看的蝴蝶,就這曠野之情的飛舞著,錚錚之聲不絕於耳,讓人吃驚的是,那絲質紅綾與犀利的劍鋒相碰觸時,竟毫無損,委實是讓人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