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但是這空氣卻不似水那般涼爽了,一股濃的幾乎摸得著的熱氣空浮動著,伸手可觸。可管這裡熱騰騰,安小樓和七兒所的帳篷裡卻涼爽如秋。
「這張圖,跟我家鄉的圖好生相像……」安小樓盯著那地圖,喃喃自語道。
七兒伸手拂去安小樓肩頭的一抹灰塵,噗哧一聲笑了:「你這人,竟說些傻話,你家鄉當然也這圖上啦,難不成你還跑到天上去麼?」
「嗯,沒準兒我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呢。」安小樓仰著頭,貌似認真的思考著,「我是怎麼來到這世上的,還真的是記不得自己是怎麼來的了……」
「噗!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呢,誰能記得自己出生時的模樣呢?」七兒笑著,幫安小樓理著衣衫,一副溫柔小媳婦的樣子,安小樓歪著腦袋看著她,心裡感覺到無比的幸福,他滿足的歎了口氣,伸出手欲攬七兒的肩膀,那丫頭卻羞羞的一躲,笑著站起來了。
「唉唉!都結婚了,你還害羞個啥呢?」安小樓向後仰著,用胳膊支撐起整個身子的重量,一條沒受傷的腿矮塌邊蕩著,悠哉悠哉,他很難得能跟七兒以這樣的心態相處著,雖然一起的時日不久,但是卻感覺好像已經是幾十年的老夫妻一般,自由自,心有一股澎湃,澎湃底下還有一股寧靜,寧靜就是愛情的終歸宿,這樣真不錯,安小樓心裡想著。
七兒地上踱了幾步,安小樓的目光**辣的,讓她心裡感覺有些燥熱,奇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七兒覺得臉上有些燙,手心微微出汗,她自幼就是偏寒的體質,即便是炎熱的夏季,她的身上也不會出汗,可今天這有一盆冰塊的帳篷裡,她竟然出汗了,她的心突突的急速跳動著,一股甜甜的味道自心頭升起,沁潤著她的五臟腑。
帳篷裡,頓時溢滿了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你……」安小樓開口了。
「我……」七兒說道。
兩個年輕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個字,然後彼此看了一眼,噗的笑了起來,安小樓拍拍身旁的位子,朝七兒伸出了手:「來坐,我們好好的說說話兒。」
七兒低著頭,走到安小樓身邊,猶豫著:「你不要對我做那些事……」
「哪些?」安小樓壞壞的笑了。
「就是那些……」七兒羞紅了臉,白皙的皮膚下紅潤潤的,顯得格外好看,安小樓又滿足的歎了口氣。
「你又歎氣做什麼?」七兒嗔道,「你自己都說了,歎氣會把財神嚇跑了。」
「此歎息非彼歎息,你有沒有一種此生夫復何求的感覺?」安小樓說著,又歎了一口氣。
七兒愣了愣,忽然間想到,當真是無所求了,有他眼前守著,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嗯?」門簾毫無預兆的被人掀開了,一個把總模樣的人走了進來,此人矮墩墩,身材好像一口水缸,滿臉的青春痘大疙瘩,手裡捧著一個托盤,盤子裡放了一盤白切肉,一盤煮青豆,一壺白酒,兩隻酒杯,兩雙筷子,一看便知是有備而來,只是他剛進帳篷,便很是意外的嗯了一聲,當他的目光落到安小樓身上時,那牛蛋一般大小的眼睛便冒出了一股火焰,「聖女,這位是?」
有時候男人也是有第感的,那水缸剛進門,安小樓便覺察到一絲異樣,這傢伙該不會是對七兒有企圖,他笑了笑,說道:「下阿胡拉,你是?」
「阿胡拉?」那水缸狐疑的看了看安小樓,又看了看七兒,當他看七兒時,臉上立刻換了一副模樣,「聖女,你還沒吃飯?伙頭軍多做了些酒菜,我把來與你嘗嘗。」說完,他便端著托盤往裡走來,將盤子就要往桌子上放。
盤子將將落到桌子上時,安小樓伸出手接了過去,他笑嘻嘻的說道:「這位將軍,這麼體人啊,一定是一個愛兵若子的好將領了,我替聖女多謝咯,剛好我們倆還沒吃飯呢,咦,這酒噴香啊!」安小樓一邊說,一邊拿起酒壺,就著壺嘴咂了一口,滋滋有味。
「是呀,多謝了,王把總。」七兒面色平靜的說道。
王把總見安小樓不請自飲,心氣憤不過,但又礙於七兒的面子,這啞巴虧也只能白白吃了,倒被人借花獻佛了。
「呵呵,不妨事,不妨事……」王把總搓搓手,「那麼今夜聖女就這樣休息麼?」他的意思很明顯,七兒他眼裡如天女下凡一般,怎能讓一個俗男子這樣挨著她呢,因此他瞟安小樓的目光便十分不爽了。
「是啊,這裡挺好的,涼爽宜人,多謝王把總費心了。」七兒道,自從她出現這姓王的跟前,他就如一綠頭蒼蠅一般,一有空便嗡嗡的圍她身邊轉,端的是惹人心煩。
「這個……」王把總剛想說這個不算什麼,卻被安小樓又把話頭接了過去。
「這個是應該的啊,大家同為岐王效力,算起來都是同事一主了,應該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我說的對不對,王把總?」安小樓笑瞇瞇的說道,他早將托盤放了桌子上,伸手捻起一塊肥瘦相間的肉,丟進嘴裡,咂巴咂舌頭就吞了下去,這肉可比馬肉香多了。
王把總是惱也不是笑也不是,尷尬的站那裡搓手。
「唉,王把總,你要不要來一起吃?」安小樓很大方的讓讓他,「嘗嘗,味道確實不錯!」
「咳咳!」王把總憋紅了臉,咳嗽了兩聲,強壓住怒火,「我不吃了,多謝!」他心裡暗暗想道,老子弄來的酒肉想博美人一笑,倒讓你弄了去,哼!
「那我就不客氣咯!」安小樓嘿嘿一笑,大口大口的吃肉喝酒了,他眼皮子一耷拉,將那王把總屏蔽視線之外。
「您可千萬別客氣!」王把總這下再也掩飾不住話語的怒氣了,他略帶怒氣的站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把總,你可有別的事?沒事的話,就去休息,當兵的不容易,成天除了操練就是操練,來不來還要拉到戰場上拚殺一回,不容易!」安小樓很是關切的說道。
「多謝您惦記!」王把總冷冷道,「下告辭了!聖女,您早早休息!」他一抱拳,跺了跺腳轉身離去。
「你啊!」待王把總離開,七兒終於忍俊不禁,「沒想到你氣人還是一等一的。」
安小樓抬起眼,看著那王把總離去的方向,淡淡地說道:「那是!不過此人倒並非那種無賴潑皮之流,否則我們身他的軍營裡,他隨便捏動一個小指頭便可將我們團團圍住了。」
「他們不敢。」七兒道,「這些人還不我們話下。」
「萬一不止你看到的這些人呢?」安小樓道,「七兒,我希望這一次結束之後,你能夠功成身退,將聖女的位子傳給下一任,然後跟了我回到蘇州,我們好生過日子,好麼?」
七兒望著安小樓熱切的眼神,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等我還了債,一定跟你好好的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安小樓和七兒軍帳親親我我的時候,與他們相距幾里遠的地方,另有一處大帳,帳子裡的人乃是一個年男子,此人面白,身長,整整齊齊的一把鬍鬚飄身前,端的是神采飛揚,氣質不凡,他身穿一件淡黃色的長衫,腰間佩著一把寶劍,此時正端坐大帳裡,望著桌子上的一堆折子凝神沉思。
「啟稟王爺!」一個傳令兵門口高聲叫道,「佐佐木求見!」
「請他進來!」那年男子沉聲道。他的聲音氣十足,卻又給人一種溫潤儒雅的感覺,那由內而外散出來的王者之氣讓人一望便知。
他停下筆,端坐著,等待那個叫佐佐木的回來覆命。
大帳的簾子被掀開,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唇際留著一抹短鬚,腦袋正留了一縷長,頭紮起披身後,而那辮子兩邊的頭,則被剃的精光,一看便知絕非土人氏。
「王爺!」
佐佐木走進大帳,距離王爺有二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屈膝行禮。
「嗯,先生請起!」王爺站起來,從座位上走下,親手扶起佐佐木,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佐佐木王爺的手尚未觸及自己衣衫的時候,便就勢站起,賓主二人各自落座,有兵士端了茶飲上來,兩人飲了一口茶,開始說話了。
「王爺!」這佐佐木的聲音一揚一頓,漢語說的極為生硬可笑,「佐佐木的,有負所望!」
「哦?」王爺的眉毛不經意的動了動,他漫不經心的吹著茶碗裡的茶葉,說道,「不知詳情如何,還請先生為本王一一道來。」
「刺殺行動,已經失敗了!」佐佐木垂下頭,一副愧疚模樣,「我等有負所望,請王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