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莎莉曼離開沒多久,虎爺就大步從隔了三四個篝火堆的地方走到安小樓跟前,看他眉頭深鎖的模樣,似乎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安小樓坐地上,仰著頭看了看他,這傢伙,你說他好,他還做了那麼多缺德事,你說他不好,似乎又沒對安小樓怎樣過,總之人性是複雜的,太複雜了,安小樓眼睛看著虎爺,心裡亂七八糟想了許多,不過他擔憂的,還是那越來越暗淡的天際,以及幽深過膝的草叢。
「你武功那麼好,都沒覺得附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安小樓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他的手裡捏著莎莉曼用狗尾巴草做的小人兒。
「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的地方多了!八十口子人要吃飯,八十匹馬要草料,居然還給弄丟了一匹……」虎爺嘀嘀咕咕,似乎是有什麼人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了。
莎莉曼從前頭蹦蹦跳跳的跑了回來,手裡捧著一把堅果,大約又是哪個姐妹塞給她的,小孩子就是好,一點點好吃的就可以換來開心一片。
「阿胡拉,給你吃!」莎莉曼跑到安小樓身旁,手一伸將手裡的堅果遞給他。
「叔叔不吃,你乖了,自己吃。」安小樓胡亂應付著她,於是莎莉曼便和其他人分食去了。
「馬丟了?」安小樓仰著頭問虎爺,「是這裡嗎?」看樣子,自己的那種不安並非是空穴來風,這一路上,肯定是有什麼人跟著他們,會是兵營裡的人嗎?是岐王的還是燕王的?安小樓猜測著。
「不是,丟了好久才敢報給我,居然還說什麼不對勁……我說阿胡拉,您也現不對勁了?」虎爺走進人堆,那些維族的男子便都畢恭畢敬的跟他打招呼,嬉笑聲也少了許多,紛紛讓地方給他坐,看起來虎爺拜火教地位不低。
「坐到我身邊來,咱爺倆說點己話。」安小樓無時無刻不想要佔這傢伙的便宜,他促狹的沖虎爺很真誠的笑了笑,拍拍身旁的空位子。
虎爺狐疑的看著安小樓,他對安小樓總是持有幾分不信任,看了安小樓一會,他還是決定坐過去。
「看見那草叢沒?」安小樓一把攬過虎爺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笑瞇瞇的對他說道,「你現這裡其實並不太適合宿營了沒?」
「草叢?」虎爺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他的眸子是黑色的,頭也是黑色的,虎爺應該是大夏的族人。
安小樓諱莫如深的點點頭:「我方才尿尿的時候,總覺得那草叢有什麼人,我聽到了武器碰撞的聲音。」
虎爺斜著眼,嘴角忽然掛上了冷笑,他推開安小樓笑道:「得了阿胡拉,這附近的老姓都跑的差不多了,方圓裡都被岐王控制住了,燕王的軍隊尚未過江,不會有誰對我們有威脅的。」
「萬一是山匪呢?」安小樓說道,「我看你還是通知下去,早做準備為妙。」
虎爺站起來,拍拍屁股說道:「阿胡拉,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你的阿胡拉,別的事,不勞你操心了。別說是幾個山匪,便是岐王燕王的軍隊來了,要想傷咱們兄弟,他們也得拿得出那個金剛鑽才行!」他大步邁過火堆,朝來時路走去,安小樓望著他的背影,心裡說這還真是一個很固執己見又目無人的傢伙。
夜色漸漸的加深,天空如一抹濃墨,黑不溜丟的,沒有月亮,連星星都沒有一顆,吃過晚飯後,那些男男女女相繼都找了乾燥的地方就地休息了,火堆也燃燒的差不多了,莎莉曼拿了皮子給安小樓鋪好了地鋪。
「阿胡拉,睡。」她鑽進了自己的皮囊子裡,一臉的笑靨如花。
「就這樣睡?」安小樓有些詫異,「這皮子鋪地上可惜了呢。」
「這有啥呀,咱家鄉太多啦!」莎莉曼自豪的說道,「等以後你跟我們回去就知道了。」
「我跟你們回去?」安小樓一愣,他倒是沒想到會跟這些人去大漠。
「是呀,你是我們的神,自然要跟我們一起了。」莎莉曼說道,「睡皮子裡可以防蛇和蚊蟲,雖然悶熱了點……」
兩個人就這樣小聲唧唧絮絮叨叨的說著,一堆躺下了,這裡男女之間的感情特別的純潔,並且男人們都對女人十分禮遇,絕不會出現什麼強暴啊性騷擾之類的事情,這點倒是挺好的,尊重女性。
安小樓躺地上,管鋪了很厚的一層毛皮,但是坑窪不平的地面還是咯的他腰酸背痛,身邊的人都已經相繼進入了夢鄉,小莎莉曼如一個嬰兒一樣,躺下不久便熟睡過去,這樣的環境,安小樓的瞌睡之神也很快上崗了,他的眼皮子沉重無比,不過睡去之前,他還是掃視了一眼整個隊伍,除了橫七豎八睡地上的人之外,他還看到了幾個晃動周邊的身影,那是站崗放哨的,看來虎爺還行,警惕性還是有的,安小樓後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叢幽深的草,他總覺得草叢裡有一隻眼睛正盯著自己看,漸漸的,他也去和周公幽會去了。
「安大哥,嘗嘗我做的桂花糕,看看合你口味不。」三好笑吟吟的端著蒸籠從廚房裡走出來,蒸籠裡是做出來的桂花糕,安小樓搓搓手,跳到她身邊。
「嘿嘿,三好,你來了啊?你不是蘇州麼?」他一邊上下其手,桂花糕和三好身上摸,一邊奇怪的問道。
「是啊,魯少爺把我們接出來了,對了,咱家有大胖小子了呢。」三好笑了笑,伸手點著他的鼻子說道,「你都做爹了,還這般沒正形,快想想該給兒子取什麼名字。」
「兒子?」安小樓一愣,「玉婷生啦?這麼快?」他抬頭看看周邊,紅的花綠的草,天藍藍雲悠悠,還是夏天呢,怎麼這麼快就生了?
「嗚哇嗚哇∼」屋子裡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哭聲讓人揪心揪肺,安小樓跳著腳說道:「三好,是這娃不?」
「是啊!」三好剛說完,門簾被掀開了,史玉婷頭上裹著白頭巾懷裡抱著一個孩子走出來。
「安郎!」生了孩子以後的史玉婷模樣水靈了,身材也好了,聲音比銅鈴還要清脆,她指著懷裡的寶寶說道,「快來看看兒子。」
「是啊,這可是咱安家的長男呢,快去!」三好笑著推了安小樓一把,他竟然如一支風箏一般被推到了史玉婷身邊,一低頭看到了那孩子。
「我滴媽呀!」安小樓看了以後,倒吸一口冷氣,「dna太強大了!」原來那孩子除了身形短小如嬰兒,其他都跟安小樓一般無二,眉毛眼睛鼻樑嘴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連嘴上那撮小鬍子都很像,安小樓近的鬍子開始瘋長了……等等,嬰兒怎麼會有小虎子?安小樓嚇了一跳。
「怎麼啦?」史玉婷道,「兒子長得跟你可是一模一樣呢。」
「嗯嗯!」安小樓狂點頭,就這樣的誰能敢說不像呢?他正要伸手去抱孩子時,忽然背後一隻手拍他的肩膀上,身後傳來魯知秋的聲音。
「安公子!」魯知秋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去生孩子去,我已經跟她們商量好了。」說完,她連拖帶拽,將安小樓向偏房拖去。
安小樓轉過身看著魯知秋,咦,這丫頭也是,越長越好看了,他於是說道:「你娘同意了?你跟三好說了?這麼說你不必再對外女扮男裝了?」
「是呀。」魯知秋一臉的輕鬆模樣,「我現無比的輕鬆,我們生個兒子繼承魯家,繼承鹽幫,然後我就跟你一心一意的過日子了。」說完,魯知秋將腦袋歪安小樓的脖頸處摩挲著,搞得他身體某個部位唰的裡正了起來。
「那走,咱們去愛愛。」安小樓迫不及待地拉著魯知秋往屋裡鑽。
「慢著。」三好說道,「安大哥,你忘記了還有我呢?」她將蒸籠放石桌上,嘟著嘴說道:「原本那日我們要成親的,可是你居然就這樣拋下我們姐妹幾個不見了蹤影……」
「好嘛好嘛,大家一起嗨皮!」安小樓的骨頭簡直都要酥掉了,他左擁右抱的摟著這些女孩子,笑嘻嘻的就要往屋裡走。
天就這麼毫無徵兆的暗了下來,墨雲滾滾,壓安小樓的頭頂上,忽然間他的懷抱空了,耳邊傳來了三好,史玉婷以及嬰兒交疊的聲音。
「安大哥!」
「安郎!」
「嗚哇∼」
「救救我們……」
「人呢?」安小樓急得團團轉,剛剛還他身邊的一家人呢?
刷刷!兩把閃亮的單刀橫了他的脖頸上,兩個黑衣蒙面人獰笑著說道:「跟我們走一趟!小王爺!」
「我靠!」安小樓怒了,「來不來就來這一套?你們換個招數會死啊?大白天的黑衣蒙面,晚上黑衣蒙面,赤橙黃綠青藍紫你們知道不?」他手腳劃拉著,打算跟這些人拚命了。
「還我老婆們!還我大兒子!」安小樓吼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