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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62章 河邊的辯論 文 / 煙斗客

    安小樓見那三個人齊齊回頭來看他,忙不迭的想要躲閃,只可惜他身後除了一叢矮花什麼都沒有,他於是只好鼓著嘴巴傻兮兮的沖那三個人打招呼:「嗨!」

    張全也就罷了,這個年輕人太過少年老成,他只是對安小樓的明禮貌用語十分的不習慣,稍微有些驚訝,然後就是眼神透著一絲古怪。可樊老八和信兩個則是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然後再盯著安小樓一通亂看,看著看著兩個老人就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小樓啊小樓……」信笑得前仰後合,指著安小樓,笑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安小樓有些意外,怎麼他的出場這麼惹人注目?不就是一個嗨麼,就算他們不懂,也不至於笑成這樣啊。

    「這裡……」樊老八比較厚道,他一邊笑著,一邊拿手指了指他自己的左腮,「這裡……」

    安小樓這才意識到也許自己的臉上是沾了些什麼東西了,於是他慌忙拿手去摸,果然,摸到一塊指甲大小的梨膏糖,他嘿嘿一笑:「嘿,原來如此,我還說你,我怎麼這麼受歡迎,謝啦老哥!」

    安小樓與信素來都是老弟長老哥短的這樣彼此相稱,那樊老八和張全卻是第一次聽到,不由得有些意外,樊老八把信盯了:「他叫你老哥哎……」

    「呵呵,八哥,莫要驚奇,這小老弟就是這樣,我喜歡,以兄弟相稱,好過其他人對我點頭哈腰許多倍啊!」信悄悄的對樊老八說道,「他可是我的小朋友呢!」

    小朋友,這個時代就是特指年紀小的朋友,也幸虧安小樓沒有聽到,否則他一定又會覺得哭笑不得了,好端端一個男子漢,卻被一個老人家稱為小朋友。

    「小老弟,今天這麼有空?」信和樊老八原來是背對著安小樓的,現為了與他說話,不得不彆扭的轉過身,心裡卻又記掛著那魚兒,便招手道,「來,到這裡來坐。」

    安小樓是不願意過去坐的,為啥?因為他總感覺張全對他滿懷敵意,其實他也知道張全不是針對他,因為他現好像這小子對所有樊老八以外的人都滿懷敵意。雖然不大願意過去湊熱鬧,安小樓還是得走過去,雖然與信稱兄道弟,但是人家畢竟是個長者,又是個知府,安小樓從石頭上跳下來,拍拍手,把梨膏糖包好,大搖大擺的向他們走了過去,他們只有三張凳子,安小樓於是隨便找了塊可坐的石頭,坐了信身邊。

    「吃不吃?」安小樓把手裡的梨膏糖向信遞過去,順便也是詢問那倆人。

    「有,我們也有!」信笑道,「今天學堂裡沒事麼?」

    「沒事,我又請了個先生,正統的先生。」安小樓強調了一下。

    聽到安小樓這話,樊老八和信不約而同的交換了一下眼神,又是一輪哈哈大笑。

    「呃……」安小樓打了個飽嗝,「今天你們這麼有興致,會來釣魚?」他只是隨便找話題而已,管他認為信是一個好官清官,但是畢竟年紀相差太大了,畢竟共同的興趣啊愛好啊還是寥寥的。

    「今天陪了朋友過來釣魚,怎麼,你都不好奇為什麼我和八哥會是朋友麼?」信微笑著看向安小樓。

    安小樓大大咧咧的一擺手,說道:「不感興趣,這天底下稀奇古怪的事兒多了去了,別說你跟八爺是朋友,便是跟皇帝是朋友,嗨,你好像真的跟皇帝是朋友哈,那也沒啥稀奇的了。」安小樓說完,又咬了一口梨膏糖。

    樊老八頗感興趣的望著安小樓,暗又與信交換了一下眼神。

    安小樓忽然想到個問題,他覺得有必要問問信,這問題不太適合很正式的場合去問,否則的話他就是把他自己給困囚籠裡了。

    「老哥,我跟你打聽個事啊。」安小樓鼓著個腮幫子說道,「為啥朝廷裡要拒絕對外貿易呢?純屬閒聊,別多心啊。」

    「呃。」信愣了一下,他大概沒想到安小樓會問他這麼有深的問題,他暗看了一眼樊老八,對方早已把目光挪走,盯著魚竿看,並且臉上一臉的悠哉神情,又看了看安小樓,那傢伙還是大吃特吃,也不怕把牙齒給吃壞了,「這個問題,太深奧了。」

    「說說嘛。」安小樓孩子似的央求著,「只是閒聊,別怕,回頭老皇上若是知道了,我自去跟他理論。」

    「唉。」信無奈的歎口氣,「其實說了也無妨,朝廷有朝廷的考慮,我泱泱大夏,天朝上國,地大物博,什麼東西沒有呢?一來是不需要,二來,也是因為一旦開啟了貿易,勢必會導致白銀外流,甚至被有些別有用心的人趁虛而入……」

    聽到信的話,安小樓心裡印證了他的想法,他相信信的話是代表了朝廷所有大臣的想法的,只是這種想法安小樓看來,未免有些庸人自擾杞人憂天了些,他只是鼓著腮幫子嚼梨膏糖,並不再說什麼了,他還能說什麼呢?一個國如此的閉關鎖國,對外禁制,對內又自滿,遲早是要被別人給吞掉的,雖然安小樓對這個時代處於哪個時空並不瞭解,但是他相信萬物都有其展規律,這裡的英格蘭,過不了多久必定也會開始革命,等人家進入資本主義時代了,到時候再來反觀大夏,說實的,那時候還有沒有大夏的存都是個問題呢,管他呢,自己吃飽了就行了。

    見安小樓沉默不語,信知道這年輕人心裡頭必定是有萬千的想法,他呵呵笑道:「小老弟,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沒有,就是忽然想到了,隨口這麼一問。」安小樓淡淡的笑道,「你們的擔憂是有你們的道理的,只是這……算了,不說這個。」安小樓笑了,忽然看到信的浮漂沉了一下,忙指著河面叫道:「魚兒上鉤了!」

    信嚇一跳,手忙腳亂的把釣線拉上來,果然見一條一尺來長的鯉魚正搖頭擺尾掙扎著。

    「呵呵,今日裡收穫頗豐,頗豐啊!」信笑著說道。

    幾個人說說笑笑,釣著魚吃著梨膏糖,氣氛算是融洽的,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樊老八忽然咳嗽了一聲,說道:「說起這對外貿易來,安公子你可有自己的高見?」

    「高見?」安小樓搖搖頭,「我沒啥高見,只是覺得一個國家展著進步著,就不能太故步自封了,天朝上國?其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吶!」安小樓話裡有話,傻子都聽的出來,信聽了他這話,臉色頓時變化了。

    「小老弟,有些話不能隨便說的喲,雖然你是好心,可未必所有人都跟你一個想法。」信的面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特地強調了好心二字,似是說給某些人聽的。

    安小樓一擺手,大大咧咧的笑道:「莫怕,我又不會造反,皇帝既是盛世明君,他必定也是個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又怎麼會辨不清忠奸善惡呢?即使是給他聽了去,我也不怕。」

    「真個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信哭笑不得。

    「怕啥,咱生天地間,從不奸·淫擄掠,也不為非作歹,只是說幾句實話而已,其實與外國通商未必就有不好,這世界大了,大夏有的東西,外國未必就有,外國有的東西,大夏也未必會生產,互通有無,互相交流,不管是從物質方面,還是從化方面,對雙方都是好的,而且……」安小樓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而且什麼?」信上鉤了。

    「而且有錢不賺,那是傻。」安小樓促狹的笑了笑。

    信和樊老八兩個無奈的對視一眼,他們自然不明白什麼是傻,但也知道這句哈絕不是好來的。

    「有句話叫做引狼入室,不知道安公子是知也不知?」樊老八慢吞吞的說道。

    安小樓早現這個樊老八就愛跟自己唱反調了,倆人到一起說不上幾句就會進入激烈的辯論狀態,安小樓以前讀書的時候就是辯論隊的,對於吵架什麼的還是挺行的,把無理吵成有理,這是他的拿手菜,要不是看這老人家頭花白,脊背還是馱著的,怕給他氣出心肌梗塞來,安小樓才不會讓著他呢。

    「啥叫引狼入室啊?」安小樓搖搖頭,「這就是目光短淺閉關鎖國的經典表現,那些朝廷大臣們,他們怕啥呢?怕外國人帶壞自己的子民?人家也是爹生父母養的,人家也有國家有法律,有皇帝,其實說白了,大家都一樣,貿易只是貿易而已,而且若是開放了沿海口岸,對我們大夏有利,有沒有害處我就不說了,因為無論什麼事,都有其兩面性,有好的一面,自然也就有不好的一面。」

    樊老八似乎是來了興趣,他性把釣竿放腳邊的地上,一手從張全那裡拿過梨膏糖包裹,一手往嘴裡塞著,看著安小樓說道:「那你倒是跟我說說看,好的一面是什麼,不好的一面又是什麼。」

    「好麼,你要聽我便說。」安小樓性從信身邊站起來,用腳把石頭踢到了樊老八跟前,自己則上前坐他身後,「來,你回過頭來我們好好理論理論,今天安老師要好好的給你上一堂課。」

    看到安小樓的做法,又聽到安小樓的話語,信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對樊老八說道:「八哥,我這小兄弟他……」

    「不妨事!」樊老八很是大的一揮手,「你又不是不懂我。」

    雖然樊老八這麼說了,信心裡還是忐忑的,不光他忐忑,一旁的張全臉上的表情都是複雜的。

    這些細微的事情現安小樓已經全沒注意了,他心裡的那股子熱情被樊老八給激盪出來了,一老一少兩個就這樣面對面坐著,各自懷抱著一包梨膏糖,開始談論起貿易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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