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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85章 史家的過往 文 / 煙斗客

    安小樓聽著史玉婷的話,心暗暗嘀咕,這史雲龍跡的實是蹊蹺,就連他的親閨女都這樣懷疑了。

    「你是說,你很小的時候,家裡還沒錢麼?那時候史老爺都做些什麼呢?」安小樓試探著問道。

    「嗯……」史玉婷似乎是回味過來,自覺臉上有些臊得慌,坐的離安小樓遠了一點,不知怎的,又感覺離了他身邊,竟有些冷,她黑暗裡,倚著坐塌,曲起膝蓋,用雙手抱了肩,那思緒似是又回到了兒時。

    「大小姐?」安小樓見史玉婷好半天沒動靜,又離自己遠了,心也不知她怎麼了,兩個人又身處這種環境下,自然是有些忐忑著急了。

    「我沒事。」史玉婷覺得身子的冷甚了,說話間都有些抖,就這時,她又感到身上多了一件東西,卻原來是安小樓脫了自己的衣裳,披了她肩頭。

    「女孩子怕冷的,我大老爺們不怕,披好,然後你得好好幫我分析分析,咱倆為啥會這裡,你爹又到底得罪誰了,以至於家裡要被人放火。」說這話的時候,安小樓心跳的很快,心裡這麼說還真是不要臉,也不知道是我得罪誰連累了史家,還是史雲龍得罪誰連累了我。

    安小樓正暗暗想著心事,就聽到史玉婷說:「我很小的時候,爹還碼頭做苦力,因為他從小便跟了異人學武藝,所以身上很有一把子力氣,雖然做苦力做的辛苦,但還是把我和娘養的好好的……」

    「呃,怎麼史老爺會武功的麼?」安小樓詫異道,他實是想不到史雲龍那看起來肥肥的身軀下竟然還隱藏著一個貌似武林高手的身份。

    「會啊,我記得以前我爹厲害的便是以一敵八,救了一個老人家。」史玉婷說這話的時候,口吻充滿了驕傲和自豪,她似乎很以有史雲龍這樣的父親為榮。

    「沒想到史老爺還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啊,我還以為他眼睛裡只有錢和他自己呢……」安小樓說完就暗暗罵自己,咋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呢。

    「呃……」史玉婷似乎是臉紅了一下,「安先生說的沒錯,我爹近這些年,確實是變了,變化很大,有時候我都懷疑,究竟眼前的爹是真的,還是以前的爹是真的。」

    「肯定都是真的啦!」安小樓呵呵笑道,「要知道想瞭解一個人是很困難的一件事,畢竟人是很複雜的一種動物,有思想,有感情,有好惡……」

    「噗……」史玉婷聽到安小樓這番論調,禁不住噗哧一笑,「安先生這話說的……人怎麼能和動物比呢?」

    「呵呵,打個比方,大小姐,你繼續……」安小樓嘿嘿笑著。

    大概是安小樓的嬉笑讓史玉婷的心情稍微變好了些,她的情緒也越來越平靜了,緩了緩,繼續說道:「大約是我四五歲的時候,那年家境很困難,曾經有連續一個月的時間,我們都吃的野菜,那是我這一生印象深的記憶,爹碼頭做工的錢,全給那時管漕運的人收走了,不獨我們一家,幾乎所有靠河道吃飯的人都是這樣……」

    「呃,打斷一下啊,怎麼一個武林高手,會生活困頓成這樣啊?」安小樓覺得匪夷所思,難不成以前電視上說的都是假的不成,說來也奇怪,自己看小說看電視看電影,從來都只看到武林裡的人動不動就高來高去,也從不曾看到他們有什麼謀生的手段,哦,若有,也是偷——盜帥楚留香,人家偷的還讓人不憎惡,讓人喜歡,天天的不用工作,就看到人家大魚大肉,香車美酒,可這史雲龍怎麼活成那樣了……

    「誰跟你說武林高手就得很有錢啦?」史玉婷倒是覺得安小樓的反應很是匪夷所思,「那些習武之人也要吃飯養家的好麼?何況我爹練的又是外家功夫,需要那些肉啊魚啊的,只是我們都吃不起。」

    「唉,這麼說你小時候也過的辛苦了。」安小樓歎道,忽然就聯想起自己,父母早年下崗後,家裡曾經有段時間不也困難的一塌糊塗麼,讀書的時候一天只有一塊錢,要用那一塊錢外吃兩頓,一個半大小子,經常餓的前胸後背。

    「嗯。」似乎是回憶到了童年的苦楚,史玉婷的聲音裡有些低沉,「後來,爹爹也不知怎了,就忽然犯了案子進了牢房,依稀記得別人家風言風語,謠傳說爹爹是殺了人了,殺了漕運使,這可是要砍頭,甚至誅族的,我娘一下子就癱倒地,失魂落魄的,我也只是嚇得哭,只知道哭……」

    「呃,得罪官家了,可是我看史老爺他這麼膽小……這麼……」安小樓這麼了半天,也這麼不出個可以替代的詞來,性也就不說了。

    「呵呵,我爹麼?現確實是,變得有些瞻前顧後,但是要說他殺了什麼做官的,我是不信的,安先生,你都不曉得我爹的心有多善良,家裡的來福你知道?」史玉婷道,「爹爹剛跡的時候,我們家裡還沒有什麼僕從,來福其實是個孤兒,大冬天的一個人外乞討,倒巷子口,渾身都僵冷了,爹爹把他帶回家,那時候他還小呢,我爹硬把他救活,並養大了。」

    「哦,難怪。」安小樓想起來福對史雲龍的態,和那副忠心,既然是有這麼一段救命之恩,也難怪他會如此死心塌地的為史家效力了,尤其是以前家裡只有一個僕人的時候,諾大的宅子,只有他和小翠兩個人打點,幹活干的累死他都不曾說過什麼。

    「後來,爹不知被誰給搭救了,從牢裡放了出來,過了沒多久,便做了漕幫的幫主,然後我們家的命運便改變了,爹手裡錢多了,又拿了些做本錢,開綢緞莊,錢莊……我們也買了大宅子,現想想,似乎這些都是很短的時間內,好像前後只有一兩年的時間。」史玉婷皺起眉來,她似乎也有什麼難言的疑慮心頭。

    安小樓聽到這裡,心的疑團大了,雖然人無橫財不富,馬無野草不肥,但是照史玉婷這個說法,那史雲龍家致富的經歷也委實是太過詭異了一點。

    「安先生,安先生……」史玉婷見安小樓沉默著,便不安的叫道,「我爹他,不是個壞人……」

    「呵呵,誰說史老爺是壞人了呢?」安小樓輕聲道,「善與惡,不像黑和白那般界限分明的,要我說,一個人的善惡,他自己的心裡。」

    「安先生,您說的真好。」史玉婷忽然間現,身邊的這個男人,有很多地方值得自己去現和掘,就好像讀一本好看又有趣的書,明明讀到某處,覺得故事結局就是這般了,可驀然間又是一番峰迴路轉,原來那山深處,還別有味道。

    「呵呵,你繼續,我覺得史老爺這跡史,都可以寫本書了。」安小樓笑道,同時他的眼睛也漸漸的適應了這黑暗,注意到那黑布蒙著的門外,似乎有道身影晃動,會是看守他們的人麼?

    「一個人的善惡,他自己的心裡。」史玉婷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應和著安小樓,忽而說道,「我想我明白了。」

    安小樓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忽略這個史玉婷了,總以為她就是那種吃穿不愁,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撐死了不過是對弟弟照顧的多一點,原來她這內心世界還挺豐富的。

    「然後呢?好像……好像你母親很早就去世了,能告訴我她是怎麼去世的麼?」安小樓掐指算算時間,這史家蘇州,也不過這十幾二十年的事,竟然就成了江南富了,而且平日裡似乎又很少聽到史家姐弟提及自己的母親,這裡是否有什麼內情呢?安小樓想到這裡,忽然暗暗一笑:安小樓啊安小樓,你都快可以做個八卦週刊的記者了。

    「嗯……」似乎是觸動了她的傷心事,安小樓現提到母親,史玉婷的情緒便又低沉了下來,她黑暗沉默片刻,說道,「娘親生弟弟以前,曾經屢次跟我說過,她並不喜歡現這般榮華富貴,倒是寧可跟著爹爹過以前那樣吃糠咽菜的日子,那時候我很不理解她,覺得娘親很奇怪,現這般有吃有穿,有好看的頭飾,還有小丫鬟陪我玩,為什麼不好呢?」

    「唉,孕婦就是這樣,容易想七想八的,你不曉得,我家鄉,有孕婦因為懷孕,還得了抑鬱症呢。」安小樓隨口說道。

    「啊?」史玉婷愣住了,暫時被安小樓嘴裡那些一串串蹦出的她不能理解的詞彙給從失落拉了出來,「唉,我現能明白些了,因為以前爹爹雖然窮,但是總能下工後就家陪著我們,可是自從爹爹做生意,又做了幫主,便很少會家裡了,就連娘親生弟弟那晚,他都外忙碌著,娘親也因此鬱鬱寡歡,產後不久便……」

    「哦……」安小樓大略懂一些了,這史夫人應該就是那種產後抑鬱了,「所以你爹就從此不再續絃?」

    「嗯,爹追悔不已,可是那時候已經晚了,原本娘就是難產,再加上心思重,便弟弟還未出月的時候就去了……」說到這裡,史玉婷已經是淚水漣漣,想起過往的種種,她心頭悲慼不已。

    「唉,有歌怎麼唱的來?」安小樓拍了拍膝蓋,歎道,「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也許是被史玉婷給感染了,他竟然也覺得心頭酸溜溜的,開始思念起自己的老媽來,老媽啊老媽,你可知你的兒子其實還活著?無論兒子身哪個時空,都是您的兒子,您要保重身體啊!

    「安先生……」史玉婷聽到安小樓那句歌詞,已經泣不成聲,「所以……請你原諒我兄弟……他是個苦命的孩子……」

    「呵呵,我懂的,放心!」安小樓伸出手,黑暗拍拍她的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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