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樓望著眼前的冰冷河水,又看看身前身後的幾個乞丐,讓他吃驚的是,這幾個人不知何時手裡竟多了把鋼刀,月下鋼刀明晃晃的閃著人的眼睛,讓他看了頗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走!」到了這巷道外,齙牙等人卻也不敢大聲嚷嚷,見安小樓四處張望,很是不耐煩的推搡著他,時不時的還拿刀背敲他一下,安小樓衝他一瞪眼,他就嚇得躲遠,然後虛張聲勢地低喝:「看什麼看,若不是老舅爺要留著你們兩個,老子早就……」
這個時候,若是安小樓那個世界,正是華燈初上,夜生活氾濫的時間,可是這個民風古樸的年代,家家戶戶都已熄燈睡覺了,整個街道上,只能聽到遠處隱隱傳來打的人枯燥的敲打梆子的聲音,以及隱隱的叫喊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咚!咚!」
「都二天了啊。」一個小乞丐用手搓著身上的灰,緊張兮兮的說道。
「別***廢話,趕緊的走,免得夜長夢多,要是出了岔子,就算老舅爺放過咱們,金爺也要扒了你我一張皮!」齙牙呵斥道,於是所有的人都不敢再開口說話。
安小樓也不言不語,他倒不是害怕,而是悄悄的觀察著,看著樣子,前景不妙啊,必須得逃了,只是可惜自己的手機和打火機了,他心微微歎口氣,不過轉念一想,那些東西這個年代也沒啥用處,丟就丟了,反正不管誰哪了去,也都是弄不明白的,無公害的東西,誰愛要誰要了。
這麼想著,安小樓就暗暗伸手戳了戳走自己身邊的七兒,用眼神示意他悄悄往自己身邊靠攏,而他則神不知鬼不覺的往河邊挪動了一點點的距離,這距離不能太大,大了這些乞丐就會現了。
七兒緊張的看著安小樓,眼睛裡是驚恐和疑問,他不清楚這個猴子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生怕他拐帶著自己做出什麼傻事來。
他們被從地道裡押出來時,因走的匆忙,繩子都是胡亂打結綁好的,安小樓暗用力,現自己的繩結居然鬆開了,他心頭不由得一喜,暗道這下子機會來了。
安小樓他們走的這條路雖說是河邊,但是一邊是民居,一邊是河堤,加之安小樓和七兒被前後夾央,要想逃脫,只有跳河那一條路可走了,正當他動著心思想要怎樣靠近河堤時,就忽然看到旁邊民居屋頂出現一道黑影,緊接著又出現一個,緊接著又出現兩個,四個黑影打做一團,乒乒乓乓刀兵相見的聲音不絕於耳。
七兒和安小樓都是嚇了一跳,尤其是安小樓,他心裡暗自叫苦連連罵天: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啊,讓老子平白無故的穿越了不說,別人穿越了要麼富可敵國,要麼封侯拜相,憑什麼老子穿越了挨凍挨餓不說,還要連跳兩次河,跳河也就罷了,反正是被救了,憑啥還要被人追來殺去的,真是人若倒霉,喝涼水都會塞牙縫的。
而七兒的眉頭則深深皺起,抬頭望著屋頂上飛來飛去打鬥不停的四個身影,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這邊安小樓和七兒各懷心思,那邊齙牙他們可是嚇壞了,因為他們現,這幾條身影沒有一個是他們熟悉的,而對方是敵是友他們也完全沒有數,這下倒好,一邊緊張的簇擁著安小樓和七兒往前走,一邊握緊了刀時刻盯著屋頂上的動靜,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出什麼岔子,不過這麼緊張的情緒下,他們沒有現安小樓的腳步正漸漸的偏離路面,向著河邊偏去。
安小樓走偏了。
往前行走了沒有多少距離,安小樓就已經距離河邊很近很近了,就齙牙突然覺察到點什麼的時候,安小樓一把掙脫了繩,伸出左手攬過七兒的身子,緊緊的摟住他,身子猛的就向河裡衝去,全然不顧七兒訝異的眼神,還沒等齙牙反應過來,他們就噗通一聲跳進了冰冷的河水裡,落水的聲音讓齙牙等人無奈的河邊打轉,也驚動了房頂上打鬥的四個身影,他們瞬間停了下來。
「快,快***下去追啊!」
「不行啊齙牙哥,我,我不會水……」
「齙牙哥,河水太冷了啊……」
齙牙惡狠狠的岸邊跺腳,一咬牙:「追,沿著河岸追!」
幾個乞丐撒丫子就往前跑去,而屋頂上的四個人似是相互對望幾眼,哼了幾聲。
「做別人的狗,做的可安心?」其一條黑影冷笑道,居然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不勞你操心。」令一條黑影冷冷道,赫然竟是乞丐院子裡樹上的女子聲音。
暮色深沉,月光下竟也無法分清誰是誰,因為她們全穿著黑色夜行服,所不同的是,一個人手持一雙圓環,另一個人手持一把長劍,從身形看,這兩個是女子,而另外兩個黑衣人是男子。
「師妹,跟他們囉嗦啥,殺掉他們一了了!」其一個身形略矮的男子一揮手裡的劍,欺身便攻了上去。
「哈哈哈哈!」他們對面的那女子輕笑兩聲,手一揮,一道白霧彭的升起,遮住了她和另外一個黑衣人的身影,而對面的兩個人則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白霧散,咳嗽過後,那掩藏霧裡的人竟是蹤影全無。
「唉!又讓他們跑了!」矮壯男子跺著腳歎道。
「去救少主。」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們消失的地方,又把目光移到了河面上,那裡已經連氣泡都不見了。
冰冷的蘇州河裡。
安小樓當時是硬著頭皮跳下去的,他自己是旱鴨子不習水性,可是又知道七兒水性很好,否則又怎能幾次三番的將自己從水裡撈起來呢?河水當真是冰冷刺骨,初入水,他瞬間只覺得胸口一陣悶,手裡不自覺的就加大了力道,把七兒攬得緊了,安小樓覺得自己下沉,水即將沒過頭頂的時候,他拼全力扯開了捆住七兒的繩,然後就再也沒有力氣了,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腦海浮現出了一幕一幕,前生今世,既是要死了,就不要連累別人了,讓水性好的七兒自去求生,也許自己一覺醒來,還是海南島的沙灘上也說不定。
安小樓微笑著放開了攬著七兒的手,水底向他擺擺手,做了個告別的姿勢。
「猴子!」七兒身體獲得自由,看到身邊不遠處漸漸下沉的安小樓,淒厲的喊了一聲,奮力的向他劃去。
「七兒,認識你這個兄弟我很高興……」安小樓說道,還想再說什麼時,一口水已經嗆了進來。
「猴子……」七兒竟已哭了出來,他伸手拉住安小樓,「不要死!」
咕嘟嘟一串氣泡從安小樓嘴裡湧出,眼見著已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意識漸漸遠離了他,就這個時候,七兒已拚命的游到他身邊,伸出手去拖住了安小樓,出於生存的本能,已經失去意識的安小樓竟然一翻身死死的抱住了正拚命搭救自己的七兒。
「你……死猴子!」七兒的水性確實不錯,這樣的生死危急關頭,面對安小樓這樣一個無心的動作,臉騰地變紅,嘴裡斥罵道,不過罵歸罵,他沒有放低速,任憑安小樓怎樣的抱住自己,他仍舊奮力往水面浮去。
距離他們逃跑地點已經不知道多遠了,平靜的蘇州河水忽然嘩啦一陣響動,河央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卻是七兒帶著安小樓出來了,他奮力向著岸邊劃去,安小樓身高馬大,而七兒則瘦小贏弱,可此刻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奮力把安小樓推出了水面,讓他得以呼吸鮮空氣,時間總是這種時候凝滯不前,七兒此時此刻多麼希望快快到達岸邊,他的力氣已經快用光了。
安小樓恍惚間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驟然減輕,憋悶許久的胸膛,竟然湧入了鮮的空氣,他迷迷糊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貪婪的呼吸著,只是,這背後究竟是誰的手,那麼溫柔,那麼努力的托著自己?他的手胡亂扒拉著,忽然就抓到了一團軟軟的東西,慢慢睜開了眼,看到了眼前的一切:自己已然接近岸邊,身後水下,是瘦小的七兒努力的托著自己,而自己的手,正捂七兒的胸口。
安小樓的腦袋轟的一下,手頭的感覺,明顯的向自己傳遞著一個信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七兒是女孩子,可是七兒怎麼可能是個女孩子呢?平日裡那般親密相處,從未有過絲毫覺察,就他思的這一瞬間,七兒用力氣拚命一頂,安小樓被推到了岸邊,他趕忙伸出手去,死死的把住一塊突起的岩石,穩住了自己的身子,同時也幫七兒減輕了壓力。
可是,七兒此刻已因太過用力而虛脫了,從落水,到奮力把安小樓頂出水面,再之前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她的體力已經完全支撐不住了,眼看著安小樓安全的靠岸,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竟是鬆開了那雙原本死死托住安小樓的手,向水底緩緩沉出。
「不要啊!」安小樓一聲嘶吼,原本就捂她胸口的手驀地用力,抓住了七兒的衣衫,破爛的衣衫被撕破,一條長長的裹胸布一圈一圈的散落開來,露出了七兒身上白皙的肌膚,安小樓這才現,水裡泡過後,七兒竟已與之前污髒的模樣截然不同,肌膚白皙,精緻小巧的五官分佈那張可愛的小臉上。
「安小樓你做什麼啊!」眼看著七兒就要沉入水底,安小樓猛的清醒過來,現可不是什麼欣賞美女的時候,七兒快要淹死了,他拚命的拉扯著裹胸布,一瞬間,七兒的身體竟被他拉近了自己,安小樓此刻只有一隻手可用,因為他的另外一隻手,正死死的握住自己和七兒的生死線——岸邊的石頭。
裹胸布一點點的散落,七兒的身軀也一點點的接近安小樓,可是那張好看的臉的主人,竟已漸漸閉上了眼,似是放棄了所有求生的意志,安小樓飛快的把那道布往自己的手腕上纏去,他要趕布全部散落開前把七兒撈到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