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生活荒唐總不可避免,只不過有時候分為很離譜和很平常兩類。有的時候做出一個決定會很荒唐,有時候冒出一個想法會很荒唐,有時候做了一件事會很荒唐,也有的時候亂了一段情會很荒唐。
很離譜的是,徐淵從未想過自己的第一個女人會是左藍。
當天的一夜就風吹雨打的淅瀝瀝聲過去了。
第二天,一切都恢復了原樣,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清晨,左青這丫頭精力旺盛的早早起床了,溜躂到左藍房,發現姐姐還慵懶的拱被窩,忍不住一把把被子掀了起來。
本想嚇唬一下她,沒想到這一掀之後,自己反而被嚇了一跳——
左藍一臉的慵懶,嘴角還含著淡淡的笑意,面龐容光煥發,皮膚晶瑩透徹,像是經歷過一場什麼疲倦的運動而後又沐浴了恆河的聖水一樣,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勃勃的生機和迷人的魅力,連她是個女人都被深深的吸引了!
「姐,你好像忽然間有了女人味」
她低著頭,喃喃的對左藍說道。
左藍聽到她的聲音,悠悠的睜開眼,怒笑道:「死丫頭,一大早晨想嚇死人吶,亂嚼什麼舌頭,快死出去,別擋我睡覺!」
左青急忙辯解道:「真的,姐,我不騙你,你好像一夜之間變成熟了呃,總之我也說不清,反正是一種感覺吧,總覺得你昨天好像發生了什麼」
左藍心臟驟然一緊,臉上泛起了紅暈,拉起被子就蓋到臉上,罵道:「快滾出去,也不看看才幾點,別煩我。我今天還有個活動要參加,讓我多睡一會。」
左青嘿嘿一笑,還要去拉被子戲弄一下姐姐,忽然只聽被窩裡傳來一句話,「鑰匙抽屜,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一,二」剛說到二,左青滿臉喜色,一個健步跳到抽屜旁,拿起裡面的車鑰匙就跑了。
「謝謝你,大明星,車晚上還你哈,正好我開去上學。」
聽到外面靜悄悄一片後,滿臉酡紅的左藍慢慢掀開了被子,走了下來。
來到化妝台前,對著鏡子,她看到了一張果真跟以前截然不同的臉——不是外貌不同,而是氣質變了,變得加成熟,變得加迷人,變得加有魅力。
「男人的滋潤是女人好的化妝品。」看著看著,她忽然想起一個閨蜜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來,這一想,她的臉,不禁又熱了起來。
點過後,黃姐來到左家,帶著左藍去了公司。今天是發佈會前的倒數第二天,公司裡說有一個還有個鏡頭需要重拍一下,於是左藍便跟隨黃姐去了。去之前,她一直沒有看見徐淵。
不過走路的時候,黃姐還是看出了一點端倪,怪怪的表情看著她,問道,咦,左藍,你哪裡不舒服麼?是不是高跟鞋太高了?
左藍被嚇了一跳,急忙擺手,說不是,只是身體有點疲勞黃姐哦了一聲,笑著對她說,身體要緊,今天再把後一首歌曲的搞定,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左藍勉強笑了笑,點點頭。其實,只有她自己心裡有數,走路之所以顯得有問題,那是因為昨晚浴缸裡她付出了她的第一次。
實際上,左藍的想法是錯的。昨晚,徐淵溫柔方面已經做到了極致,動作很輕,就是怕她感受到疼痛。可是他倆都沒有經驗,其實水下作業是一種很疼痛的方式,尤其對處子之身。左藍誤以為第一次都是這樣,所以才怕黃姐看出什麼,急忙擺手辯解。
所幸的是黃姐沒有看出什麼。
今天徐淵起床也很早。
他是殘魂之軀,本來按照四十天的期限,他這個時候應該是虛弱無比,天天昏昏欲睡的,可是奇就奇他三魂七魄為重要的命魂卻是鬼怪界數百年來的天才——第二十三代妖王白石的命魂,也許就是因為這層原因,所以他的即便已經快到了期限,只是偶然會眩暈一下,並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
起床之後才點,他本想去瞧瞧左藍。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好。於是他便去找妙花生。
昨日淒雨消歇,雷聲轟隆,今日卻天朗氣清,一片紅日。
左家這個莊園內身處半山腰,到處是綠樹紅花。
無數鳥兒棲身樹頭,嘰嘰喳喳,猶如置身綠色自然。
才點半,徐淵瞧見一座荷池小亭,妙花生正那裡悠閒的飲茶,白髮飄逸,長髯美須,看上去仙風道骨,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範。
他遠遠走去,邊走邊暗自村道:這老道一心把我介紹給李婉,而他又是左藍的師父,要是他知道我和左藍已經不知道會不會吐血
正想著,老道顯然已經看見他了,遠遠就招呼起來:「徐道友,這裡來!有好茶!」
徐淵經過曲折的木棧道,來到了小亭,看到水面荷紅葉賞荷、觀雨、飲茶,此乃人生三大妙事也!」
妙花生先是一愣,而後喃喃自語,「賞荷,觀雨,飲茶不知賞荷為何?」
「賞荷為賞己,荷即為蓮,古人云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所以常以荷來審視自我,方能辨是非,分對錯。」
徐淵自斟一杯,飲下,痛快答道。
說完,只見池一朵蓮花燦然開放。
妙花生眼睛一亮,又給他斟上一杯,問曰:「不知雨從何來?」
「雨從天來,從荷來,從心來。心若有雨,雨便會來。心若無雨,雨便不來。」
徐淵大聲說道,舉杯又是一口痛飲。
說完,只聽池荷葉之水嘩啦入池,如激雨墜地。
妙花生眼睛加明亮,又斟上一杯,大聲問曰:「飲茶又做何解?」
「飲下的不是茶,是覺察是發現。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有過,覺察之,發現之,改之,變之,用之,行之。每天飲茶一杯,改過一次,長此以往,必有所成!」
話剛落音,只見杯氤氳茶氣升騰變化,猶如仙氣繚繞,化為實形,環圍徐淵身旁,久久不肯散去。
妙花生拍手大叫:「妙極!妙極!徐道友果然是個道性通達之人。先前你還說自己不會什麼道法,可是現老道敢說,即使你不會道法,也肯定是個與道極為有緣的人!你能有如此領悟,說實話,老道我這些年還從未碰到過!」
徐淵搖頭一笑,不以為然的道:「上人,你過獎了,我只是隨性說出一點自己的感悟罷了,沒什麼值得讚揚的」
妙花生一副神機妙算的模樣,神秘的看著他說道:「徐道友,你千萬不可妄自菲薄。道這個字本身就講求隨性和感悟,刻意去體會反而有點弄巧成拙。聽我的沒錯,你確實是個道家的好苗子。對了,你不是說過和馬家有些關係麼?」
徐淵喝了口茶,點點頭,「是啊,我跟馬家的一個人有著亦師亦友的關係,不過,上人,你可不能憑著這點就把我歸到跟你一類啊。說實話,道門什麼的我可一點都沒興趣!」
妙花生撫鬚大笑,「別這麼說老道,搞的老道好像有點忽悠你進道門的意思呵呵,其實不瞞你說,老道的意思很單純,憑你對道的這份感悟,完全可以將道術發揚光大啊?」
「暈,這不還是忽悠我進什麼道門嘛」徐淵跟妙花生一回生二回熟,說話也比第一次見面要隨意的多。
老道奸詐的笑了笑,「不不,發揚光大和入道門完全是兩回事。入道門需要走流程的,有的門派要三跪叩,還有什麼敬天地敬父母之類的,以後想離開都不容易,還要背上宗派叛徒的名聲,總之很麻煩。發揚光大嘛嘿嘿,你可以當個形象代言人嘛」
「形象代言人?」徐淵一愣,隨即徹底無語,「暈,上人,你說的什麼跟什麼啊?怎麼扯到形象代言人了」
妙花生卻不以為然,仍舊一幅高人風範,彷彿拿著幫幫糖勾搭小孩那樣,帶著奸笑,循循善誘的說道:「時代發展,一切古老的東西都改變了。對於道門來說,時代帶來的改變和衝擊為明顯。你想想,現這個社會,一個門派上下幾百人不需要吃飯嗎?他們不需要穿衣服嗎?吸收香火錢不需要交稅嗎?再往遠了講,躲深山老林裡與世隔絕的道門還有可能存嗎?哪裡還能找到一片淨土?哪個修道門派的山頭不被開發成了風景區?哪個修身養性的風水好地不被開發商弄成了別墅地?」
徐淵愣了愣,一句話反駁不出來。再想想,好像現實確實是這樣
「所以嘛,為了適應這個社會,為了適應生存的環境,為了適應廣大同門之間的競爭,道門有很多門派已經改變了古老的生存方式。於是門派形象代言人,便應運而生!」
徐淵恍然大悟。這些事妙花上人如果不說,他還真沒想過。想想也是,這個世界靈氣這麼稀薄,修道人越來越少了,可是再少也得生存下去。這樣一個世界裡,沒錢,還真的很難生存。
除非你練到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喝一口水能活十年!
「上人,我怎麼感覺到你像是給自己的門派打廣告似的你是哪個門派的?」徐淵問道。
妙花生飲茶,笑而不語。坐看小池漣漪四起,風起,魚動,又有一朵蓮花開放。
良久方才淡淡說出一句:「我本名姓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