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博的《文姬歸漢圖》雖然號稱傳承有序,《石渠寶笈》也是有記載,但王嘉緯卻是不太認同,私下裡認為那是一幅偽作。
之所以這樣看,蓋因乾隆老兒的鑒賞力實在是如同那些以為唐寅和唐伯虎是倆人的暴發戶一般,很多贗品到了乾隆手裡就成了絕世至寶,比如《富春山居圖》,又如對清初『四王』的賞識,但最強大的還是蘇州特產的『蘇州片』都被錄入,至於後來京都地安門的『後門造』更是一絕,海外多少博物館的中國書畫方面的當家花旦都是『後門造』,只是無人戳穿而已。
而與此相反的是,很多的真跡卻是被束之高閣不見天日,比如黃公望真跡《富川山居圖》,比如宮廷院畫大家冷枚,都不曾得到《石渠寶笈》的親睞。
眼前的這幅《文姬歸漢圖》的畫工並沒有引起王嘉緯的注意,而是王嘉緯在展開畫軸的時候,敏銳地感覺到這幅畫的裝裱厚度應該是絹本,而不是紙本,這只是細微的差別,原本沒有注意也是非常正常,不過王嘉緯在鑒定了嚴明昌那幅家傳古畫的時候,便有了心得,此時多看了兩眼便突然想到了畫中畫。
心中有了猜測,王嘉緯便特意注意了這幅畫的裝裱,發現與之前的並沒有太大區別,也不是精緻的『吳裝』,但藉著觀察,王嘉緯已經確定這一幅是畫中畫無疑。
有此意外發現,王嘉緯心中自是驚訝無比。如果這是一幅畫中畫,那麼下面被蓋住的難道是張瑀的真跡?想到這裡,王嘉緯頓時被自己嚇住了,吉博可是收藏了一幅同名同作者的畫,難不成吉博的反而是『後門造』?
一時之間。王嘉緯有些拿捏不定了,不過手上卻是絲毫沒有停——宋仁傑可就在旁邊看著呢。一邊看一邊不經意地集中精力觀察了起來。一看之下眼前頓時呈現一個橙色的光圈。
看到橙色的光圈,王嘉緯便根據以往的經驗,大致判定這應該是明代以前的作品才具有的光芒,想到這裡王嘉緯便一不做二不休,整個看了起來。
這一看可是了不得,眼前頓時呈現出五顏六色,甚至刺得王嘉緯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嘉緯先生,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宋仁傑看到王嘉緯抬手用手腕揉眼睛。便連忙致歉。
王嘉緯聞言不由汗顏不已,自己剛才是眼睛被刺的癢癢的,不由自主地想要揉揉,但手上帶著手套,自然只有用手腕揉。但卻被『善解人意』的宋仁傑誤以為自己是沒有睡好,「沒事兒,昨晚睡的有點晚。」
說完王嘉緯不由覺著自己有些無恥。通過對剛才的光芒判斷,面前這些畫就算有一半是真跡,拿到拍賣行,估計都要引發市場的轟動。
隨口地敷衍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一幅接一幅地往下看,越看越是心驚,兩宋的范寬、巨然、李成、馬遠;元代的黃公望、王濛、趙孟睿幻鞔?男煳肌3鷯13錄倘澹磺宄醯氖?巍?舜蟆9趿毜熱思負跤&tau芯∮校?還20多幅繪畫,幾乎涵蓋了宋元明清四個朝代,其中最讓王嘉緯驚訝的是其中還有五卷手卷。
「宋老闆,這些畫還是由你來收藏吧。」王嘉緯粗粗地看了一遍後,強忍著心中的震驚淡然地說道。
突然面對著數十幅可能都是名家的繪畫作品,王嘉緯一時也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想要直接收下,但又覺著太過分;如果不留下,則有可能毀掉這些名家名作。面對這種情況,王嘉緯自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留下,不過留下不是問題,關鍵是要問清楚這一批畫作到底有多少,究竟來自哪裡。
宋仁傑聽到王嘉緯的話,不由有些失望,道,「嘉緯先生,你看你能不能再看看,這些手卷你都沒有展開細看吶,說不定有你喜歡的,手卷可是……」
聽到宋仁傑又要開始賣弄那點可憐的書畫知識,王嘉緯連忙打斷道,「宋老闆,你可是大手筆,一次上手了20多幅繪畫,也算是創造了一個傳奇。」
「嘉緯先生,你是有所不知,當時一則是不懂,二則是晚上,關鍵是這些都是搭頭,主要還是為了一尊白玉佛像。」宋仁傑苦笑道。
「哦,白玉佛像,難道那個也是贗品?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王嘉緯順勢問了起來。
「佛像倒也不完全是贗品,只不過只能值三四百萬,而這些畫就是搭頭,除了昨晚嘉緯先生買下的那幅,其他的帶了一半,剩下的裝不下了。」宋仁傑道,說的雖然簡單,但顯然過程一點不簡單。
「你運氣不錯,總算還有一幅真跡,昨晚上那幅油畫的確是清代宮廷畫家郎世寧的作品,能值個一百多萬,運作好點也許能賣個二三百萬;我花了一百萬買下來,算是佔你便宜了。」王嘉緯呵呵一笑,「這樣吧,我再給你補50萬吧,就算是買下這些畫,不至於讓你蝕本的太厲害。」
聽到王嘉緯的話,宋仁傑卻是一點沒有興奮,50萬實在是杯水車薪了,愣怔了半天,才道,「謝謝嘉緯先生如實相告,不如嘉緯先生補我100萬,我把剩下的也給您送過來。」
「宋老闆,你覺著你這些畫能值50萬麼,剩下的如果跟這些一樣,恐怕5萬我都不想要。」王嘉緯知道這時候絲毫不能有破綻,哪怕眼前是一座繪畫寶庫,也不敢有一點喜色,畢竟人的**是無窮的。
「不不,不一樣,剩下的都是手卷,還有20卷吶。」宋仁傑的信心已經徹底被王嘉緯給打擊的沒有了,連忙解釋道。
「我跟你說。你這些手卷只能擺在書架上裝點門面,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價值,還不如那些條幅,至少還能掛在客廳或者書房。」王嘉緯雖然內心欣喜無比,但嘴上卻是毫不留情地繼續打擊。
「嘉緯先生。剩下那些都在車上,要不我現在就拿上來給你看看。說不定還有一幅真跡也說不定呢。」宋仁傑已經被打擊的麻木了。但還是希望促成這筆交易——王嘉緯雖然不看好,但此時已經說了昨晚那幅油畫是真跡,那麼裝可憐也要搞回100萬,這些畫只要總共搞回來200萬,再加上那尊玉佛過上幾年的增值,就不算徹底蝕本了。
「宋老闆,既然你願意受打擊,又不嫌麻煩,那你就拿上來吧。只要你能說服我,再給你補上50萬也無妨,若有真跡,我也不會虧待你。」王嘉緯哈哈一笑,頓了一下又道。「說心裡話,我現在對你那些手卷一點興趣沒有,手卷很難。你這裡的5卷手卷,我連500塊都不想給,要不是昨晚那幅油畫,我真沒心思跟你說這麼多。」
50萬不是一筆小數目,尤其是對於虧了一大筆的宋仁傑而言,只要能止損,怎麼著都可以,雖然被王嘉緯損著,但依然陪著笑臉,麻利地下樓去取存貨,力爭拿走100萬。
宋仁傑剛剛拎著空的行李箱下樓,林寶兒便敲門進來了,看到王嘉緯的茶几上擺著書畫卷軸,便誇張地說道,「王嘉緯,你幹嘛了啊,難道你去早市打劫了?可是鵬城沒有早市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洗劫了博物館,搬空了博物館的庫房。」
「這丫頭,你瞎說什麼呢?」林寶兒說的正起勁兒,林木山也從外面走了進來,聽到林寶兒一大早就在洗劫博物館,連忙阻止道。
「你看王嘉緯桌上搞了這麼多書畫卷軸,昨晚上都沒有呢。」林寶兒一邊說一邊看了起來,一看之下又驚歎道,「王嘉緯,原來你是個贗品販子,我跟你說這幅《文姬歸漢圖》絕對是贗品,真跡在吉博收藏著呢。」
看到臨林寶兒一驚一乍的樣子,王嘉緯有些哭笑不得,就這一會兒給自己安了兩項罪名,正要說話,卻見宋仁傑又拖著大箱子進來了,遠遠看了過去,發現宋仁傑就像拖了一個五彩斑斕的綵球一般,便道,「宋老闆,你那些畫,我也不看了,要是林少對郎世寧的油畫有興趣,並且願意出價300萬以上,我就再給你100萬,這樣也不算佔你便宜了。」
「嘉緯先生,你是說昨晚上那幅《孝賢皇后朝服像》,我最多給你250萬。」林木山道,心中雖不甚明瞭王嘉緯的心思,但還是很配合地說道。
林寶兒聞言,便掩嘴而笑,「嘉緯先生,你明白哥哥為什麼出這個價吧?」
「算了,250萬就250萬,林少你先給宋老闆轉賬100萬,我是徹底被宋老闆打敗了。」王嘉緯見宋仁傑把剩下的手卷都拎了上來,便也不想再廢話——言多必失。
「嘉緯,這些民國年間的『禮貨』,你準備拿回去糊牆啊?」林木山早知道曹仁傑手頭那些畫作的成色,一邊填寫支票,一邊笑呵呵地說道。
曹仁傑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只要能多收會100萬,也不管別人說什麼,只是呵呵地陪著笑。拿到支票後,曹仁傑笑道,「謝謝嘉緯先生,這個行李箱就留給你了,等你忙完,我請你喝酒。」
告辭了王嘉緯,曹仁傑待到心情頓時愉悅無比,對著手中的支票吹了一口氣自語道,「你們都認為我曹仁傑要破產,有了這200萬,幾年後我曹仁傑一定會更上層樓。」
就在曹仁傑自語的時候,林木山則是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嘉緯先生,難道這些畫中間還真有漏網之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