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影樓裡,一組新人正在拍攝婚紗照。《》.新郎的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而新娘雖然也在努力的微笑,但這微笑,卻比蒙娜麗莎的的還神秘。那是一種帶著淡淡憂傷的微笑,說不出來的隱晦。
新娘子穿著潔白的婚紗,努力的在鏡頭前展現自己的美麗。是的,她很美,美的一塌糊塗。化妝師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將新娘子打扮得光艷動人,美不勝收。新娘子像是一朵盛開的百合花嬌艷欲滴。新郎穿著燕尾服,帶著領結,像一隻愉快的燕子。
兩人在攝像師助理的幫助下,擺出各種造型。親吻,秀恩愛。攝像師在不停用滑稽的語言讓兩人保持身心愉快,「好·····走近一點,臉靠在一起。親一個,用點力·······好,新郎的手放在新娘的肩膀,來一個!」
隨著閃光燈的飛速閃動,數十張影像印在了照相機裡。新人走後,攝像師打開了單反相機,把剛才拍的數十張照片在電腦裡拷貝,當他仔細的核對每一張照片的時候。發現新娘子臉上的微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憂傷。由於職業的敏感和對顧客負責的態度,她打通了新郎的電話,要求重新拍攝。
又是一整天的緊張拍攝,但結果還是一樣。攝像師搖搖頭。單獨把新郎找了出來,兩人面對面坐下以後,攝像師說道,「我已經盡力了,但效果不是很理想,新娘的微笑始終給人感覺不到甜蜜和幸福。我是一個職業的攝影師,我不能敷衍我的工作。但這次,我真的盡力了,您看看吧,如果合適,我們就修整,沖洗。」
說完,攝像師把電腦裡的相片一張一張的讓新郎看。新郎也只是無奈的看了幾張,問道,「你們影樓不都會電腦特效嗎?修改一下,應該可以。」
攝像師微笑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修改了。放心吧,我會給你一個絕美的婚紗照。」
新郎起身,握握攝像師的手,「謝謝你了。」
「不過······」攝像師說道,「有些事,我還是覺得順其自然的好。」
新郎點點頭,「我懂。」
······
楊長河大橋上,王丹陽和陳龍站在橋頭,眼前是灰濛濛的天空,幾隻疲憊的黑鴉在遠處的天空盤旋,不時發出悲鳴一樣的聲音。河灘上,成片的莊家在秋風中瑟瑟發抖,橋下的水很清,一眼見底。
兩人面對著前面成片的莊家,看著眼前的陰天,都在沉默。一輛輛的汽車從兩人的身後駛過,夾雜著陣陣的青煙。許久,起風了,裝家裡陣陣在秋風的輕撫之起了波浪,遠遠望去,一片起伏。橋下的水也被秋風吹皺,泛起陣陣漣漪。
王丹陽望了一眼陳龍,他神情肅穆,彷彿面臨一場重大的戰爭,前面成片的莊家是他的敵人,面對著他怒吼,又像是他的部下,在等待他出征。
陳龍忽然笑了,咂咂嘴巴,「看啊,這莊家多美麗。記得我小時候,就喜歡秋天在花生地裡跑·····」
王丹陽尷尬的笑笑,「是啊,多好。」
「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陳龍問。
「想。」王丹陽說道,「我小的時候,也喜歡在花生地裡跑·····」
·····
陳龍無奈,「你是不是還想看看他?」
王丹陽沉默了一會,沒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告訴了陳龍,她一定想最後一次看看他。告別過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面對感情,誰都是弱者。
陳龍也算重情義之人,當然懂得王丹陽內心的苦衷。他幽幽的說道,「婚禮我準備好了,等著你呢。我想要的,是一個全身心愛我的王丹陽,而並非心裡還有著別人的王丹陽。去吧······」
王丹陽問道,「你真的不怕我去之後,再也不回來了?」
陳龍說道,「怕,但是我跟不想見到你有遺憾。」
王丹陽走到了陳龍面前,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一吻過後,她走了,匆匆而行。
·······
老疤的越獄方案難度係數比較大,而且一定還有人做墊背的。他跟周若雄說完之後,周若雄愣住了,想了想,「這事情能行嗎?」
老疤笑道,「不知道,主意是我想的,還沒試驗過。至於能不能行,真不好說。反正你也不怕死,那就試試唄。」
周若雄笑道,「可是,我怕你······」
老疤無所謂的說道,「其實,打你進來的時候,我就挺佩服你的。實不相瞞,老疤我一輩子只是一個二流的小偷,因為喝完酒順了人家一塊曬在門口的意大利毯子被判了八年。後來我才知道,那毯子兩萬多塊錢。我八年青春。八年······對我意味什麼?恐怕我出獄之後,就是另外的一個世界。出獄之後我三十六歲,我這輩子完了。當我知道你可以為一個女人去越獄,其實我感覺特搞笑,因為我覺得這世界沒什麼事情比活著更重要。但是你不一樣。」
「我怎麼不一樣。」
「我感覺你活的還挺有意思,比我強。要是我能找到一個可以讓我豁出命去愛一次的女人,也想衝動一次。但是我遇不到。從小就沒人愛我,我媽不喜歡我,我爸不喜歡我。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我為了證明我不是孬孫,我為了贏得他們的主意。我抽煙,喝酒,打架,曠課。一直成為小偷,我都是稀里糊塗的過日子。我喜歡的一個女孩,當著我的面上了一個老闆的汽車,我知道,我完了。我再也不會相信這世界上有愛情。」
周若雄剛想勸慰,老疤一伸手,「你別說話,讓我說完。」
周若雄忽然之間,覺得老疤挺可愛。他看到一個卑微的靈魂在發光,一個從不敢惹事的小人物在放大。
老疤繼續漫無旁人的說下去,「那女孩可漂亮了,我們倆相遇是因為我一次偷東西被人家追,結果就跑到了她的臥室。她是一個做足療的——正規的那種。看見我被人追,就讓我進入了她的房間,結果我就在她的懷裡躲過了別人的追打。後來,我們相愛了,那時候我們在城西租了一個小房子,一室一廳,我們倆成天在床上研究以後如何買房子,賺錢,生兒子。那時候,我們都相信,我們一定能走到最後。後來,我也不偷了,去學按摩。一個月也能賺三四千,加上她能賺五六千,一個月也不少收入。就這樣過了三個月,有一天她下班回來,我看到她臉上有淤青,我知道,她被人打了。於是我抄起傢伙,準備替他出頭。但那天我一出去,就遭到了十多個人的圍攻,是我以前認識的人,債主上門。我挨打了,她在一邊哭著守著我,後來,那幫人知道她是我女友,就把她給輪*奸了。當時我被七八個人按住,拚命的掙扎,嗓子都喊啞了······」
說道動情處,老疤像是一個受欺負的小男孩,竟然嗚咽起來。
「後來呢?」
周若雄見老疤傷心,才知道這看似柔弱的老疤,其實也是一個苦逼的命運。
「後來,我們倆就分手了。我看著她上了那老闆的車,她說過,她最討厭那個人。但是她還是跟他走了,因為他有錢有勢,可以保護她。」
「你就沒挽留她?」
老疤搖搖頭,「我還有什麼臉挽留她?都是因為我·····自從那件事以後,我覺得,我自己失敗透了,我每天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我沒找到死的理由。其實,我跟死差不多,活著跟死對我都一樣。」
周若雄慢慢說道,「別這麼灰心喪氣,我覺得,你還是看開一點,出去以後,自己好好學一門手藝,過些好日子。會有合適的女孩出現的的。」
老疤搖搖頭,「如果我當時勇敢一點,不讓她受傷害,或者多有些本事,可以給她一個好的生活,我的命運不會這麼慘。歸根結底,我是個沒用的人。在監獄裡也是一樣,沒人把我當人看,我幹活也不快,人人都欺負我。也就你,還扔給我一個饅頭。他媽的別人吃剩下的饅頭扔廁所裡都不帶給我的。我也只好活著。」
周若雄問道,「你不會因為一個饅頭就冒這麼大的風險,陪我玩這個遊戲吧?」
老疤一臉光彩,「我為什麼不能?我老疤褲襠帶把的,我怎麼就一直得窩窩囊囊的活著,我就不行瀟灑一回呢?我受夠了,你既然能因為一個女人越獄,我他媽的就敢為了一個饅頭去玩命!」
周若雄笑笑,「值嗎?我耍虎,你也耍虎。」
老疤說道,「價值這東西,全在人的看法。我看值,就值。」
周若雄咬著指甲,抱著肩膀,足足怔住一刻鐘。一刻鐘之後,他說道,「既然你主意已定,咱們倆就瀟灑一回!」
老疤喊道,「開始出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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