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雄被判刑後,**陽看過他一次,兩人在監獄的探監室會面。周若雄剛開始不同意,他不想讓**陽看見自己鼻青臉腫的樣子,而是粗暴的選擇了迴避。可**陽硬是在監獄外面不走,並且讓獄警給周若雄帶話,他不出來,自己不會走。
**陽的癡情和執著連獄警都感動了,看押周若雄的獄警對他說道,「你丫,真是命好。外面有那麼一個漂亮又癡情的女孩守著你,在這裡好好改造,千萬要對的你愛你的人。」周若雄很煩這個獄警的囉嗦,但還是答應了見**陽。
兩人見面之後,**陽的眼淚就忍不住流淌。周若雄說道,「我就知道,你一看見我就得這樣,我還沒死呢,你幹嘛啊!」
**陽說,「你廢話,你說我幹嘛,我心疼啊!他們打你了?」
周若雄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沒事,幹活時候碰的!」
**陽說,「這件事,可能是對我們倆的考驗,我也要去省城讀書了,大專,三年,正好你的刑期也是三年。雖然,我不知道三年後的你還是不是這個你,但是我要你記住一句話,三年後,我還回來找你。」
周若雄不經意的說道,「你別來找我了,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了,你是大學生,我是社會混子,咱倆不是一路人。要是你以後跟了我,我說不定還得什麼時候進去。所以,你還是找一個跟你合適的;;;;;;」
說這話的時候,周若雄的心裡也在滴血。他的心裡何嘗不是深愛著**陽,但是他通過這件事也知道,自己跟**陽的距離越來越大了。人家是大學生,自己是勞改犯。兩人的命運疏途,怎麼還能愛在一起。何況三年時間,女孩有幾個三年!青春已逝,容顏易老。他不想**陽的三年美好大學生活在思念和盼望中度過,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如此美麗可愛的**陽有一個勞改犯的男友。
周若雄渾渾噩噩,很少替別人著想。但是這次,他真的在全心全力的愛著**陽。可是這種愛叫做放手,因為周若雄相信,**陽是一隻可以振翅高飛的金鳳凰,如果不是自己的糾纏,她的人生很可能會走得更好更遠。
**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都不相信這句話是她深愛的男人說的。**陽愣住了,不解的看著周若雄,「周若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那麼小就跟了你,你說放手就放手。你是人嗎!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都沒說分手,你敢說分手,你憑什麼說分手!您當初追我時候那股勁呢!」
**陽一邊說,一邊流淚,她始終沒有抽泣,她的淚是無聲無息的流下來,落在了鐵窗之下。她不瞭解,為什麼周若雄如此輕易的就說放棄,難道自己在周若雄心裡,只是一個玩物!
周若雄低著頭說,「我再重複一邊,是我配不上你,我是個混子,你是大學生。我給不了你要的幸福。你聽清楚了嗎?聽清楚就給我滾!」
周若雄說這話的時候,熱淚也在流淌,但是他沒讓**陽看見。
**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身手就要抓周若雄,但是兩人相隔這鐵窗,她怎麼能抓得到,由於用力過去,**陽的指甲被鐵窗的窗稜擦破,鮮血流下來。但是她絲毫不在意,仍然發瘋似的抓著周若雄,「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你讓我滾;;;;;周若雄,這是你說的話;;;;;你就忍心這麼傷害我;;;;;;你的心讓狗吃了!」
**陽的突然發狂讓獄警嚇了一跳,他趕緊提醒**陽要注意。這時候,周若雄心意已決,長痛不如短痛,他站起身來,對著**陽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再說一遍,***的你給我滾!」
說完,周若雄走了。只留下發蒙的**陽,她如經歷噩夢一樣,癱坐在地上,半天沒有聲音。等她發出聲音的時候,只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陽長這麼大,第一次抓狂,第一次心碎,第一感覺到了被人遺棄。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的監獄大門,只感覺無數的眼睛都在看著自己。她的腳步踉蹌,整個人如丟了魂一樣,一步一步的順著馬路走。從監獄到縣城有二十多公里,**陽就順著路一直往家裡走。
天空是灰暗的,太陽躲進了薄雲之中,漫天都是陰沉沉的氣息。偶爾有風吹過來,提醒著**陽自己還活著。兩條腿已經麻木,麻木到不知疲憊。她就這樣走著,走著,路過的汽車停下衝她招手,**陽不搭理。
在找周若雄之前,**陽雖然難過,但是絕不是絕望。她覺得,三年時間很快,就像一場夢一樣忍一忍就可以過去。雖然這三年沒有了擁抱,沒有愛語,沒有濕吻,但是她一定可以挨得過去。但是她如何都沒想到,周若雄竟然做出這個決定。
在**陽心裡,三年並不是愛情的結束,而是一個小小的考驗。但周若雄竟然連這個考驗都熬不住,怎麼托付一輩子。這就是自己深愛的男人?一個連三年考驗都經不住的男人!
天空中的雲層越來越厚,接著悶雷聲聲,風停了,豆大的雨滴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雨是冰冷的,**陽的淚是滾燙的。她的視線模糊著,看不清遠方的路。但是她依然固執的走下去,不管前方有沒有盡頭。
雨水很快如懸河一般落下,來往的車輛行人都在看著這個在雨中趕路的美麗女孩,不少司機都以為**陽沒錢坐車,把車輛都停在路邊要免費拉她回家。**陽沒搭理他們,還是固執的向前走。
**陽在來看周若雄的時候特意化了妝,打了眼影,吐了唇彩,眼睫毛,此時卻被雨水沖刷的跟鬼一般,滿臉是青紫色,她帶著一臉茫然,一直向前走著。被雨水淋濕的衣服粘在了她的身上,帶走了她的體溫。
**陽在雨裡走了四個小時,一直走到了縣城。這時候,天晴了,太陽又重新出來了,出了地面的積水能告訴大家下過雨之外,沒有任何痕跡表明剛才的雨。那場雨,來的無聲無息,走的匆匆茫茫,似乎專門為傷心的**陽準備的。
**陽的淚流乾了,人也清醒了,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敲開了家門,王老六老婆看到寶貝女兒落湯雞一樣回來,心疼的差點死掉,「陽陽,你怎麼了!挨澆了!不知道坐車嗎?」
**陽輕輕的說道,「媽,周若雄不要我了!」
王老六老婆一聽,當時就炸鍋了,她急忙問道,「他怎麼就不要你了,跟媽說,別看你爸沒了,媽絕對不讓你受欺負!」
**陽簡單的跟王老六老婆說了幾句。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周若雄為啥不要自己了。可這下氣壞了王老六老婆,她怒氣沖沖的說道,「當初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反對,後來看他挺誠心的,我才答應。現在他反悔了,沒門!」
王老六老婆衝進廚房就拎出一把菜刀,「這小兔崽子,今天我去找他,他要敢說不要你,我剁了他!」
**陽死死的抱住王老六老婆,「媽,你還嫌我不夠丟人嗎!算了,事情過去了,我會慢慢忘記他的!」
王老六老婆在**陽的勸說下,總算沒拎著菜刀去砍周若雄。但是王老六在的時候,她跟著威風慣了,哪裡受得了這種氣。她怒氣沖沖的坐在沙發上,對著**陽說,「陽陽,等你去省城唸書就好了,忘了他,忘記那個混蛋。省城裡有錢有勢的人多了去了,哪一個不比他周若雄好,汽車,樓房,他周若雄有什麼!」
**陽說,「媽,你看我這樣,還有心能唸書嗎?我哪也不去了,就在家裡呆著。」
王老六老婆一聽,差點暈過去。
愛和不愛之間,正念和邪念之間,都只是一瞬間,但是這個瞬間的決定,可能就是一輩子的命運。比如周若雄如果選擇了堅持下去,或者**陽選擇了繼續唸書。可能兩人都不會如此痛苦。但這其中的十分曲折誰又能說得清楚。
感情,從來就是沒有對錯。
一晃,殺人案件結束了,也是范哲龍帶著他的特警們離開縣城的時候。這一百多人,在百悅裡吃住了十天,這十天可給百悅帶來了不少的受益。光是餐飲款跟住宿款就高達二十萬,加上那幾箱腳氣藥水,麗麗給范哲龍開了三十萬的收據。
其實,范哲龍身上早就帶著銀行卡,他也有這個權利當場結賬。但是對麗麗垂涎的范哲龍硬是給麗麗開了白條子,希望可以讓麗麗有時間去省城。他知道,這三十萬,遲早會有人來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