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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三霧裡獨行 文 / 秋林

    武男聽櫻子翻譯完後接過話來說:「只可惜我們很多日本人沒有意識到這點,從戰時到現在有些人總盯著中國的一些表面現象,認為中國人愚昧無知,軟弱可欺,以為一些浮躁、浮淺的中國人就代表了中國,而忽視了大部份深沉、堅忍、自強的真正的中國人——」說著他手劃向了洞內的這些人。

    拓哉聽罷沉默不語,但此時的沉默和以往的沉默大不相同了。過去是牴觸而不語,現在是贊同而不語。

    這時,洞口一片歡笑,出洞的孫兒們陸續從蜀路天台返上來,他們帶回來的東西讓老兵們喜出望外。有吃的有喝的還有玩的,郅縣長還把四德的後代狗王德德帶了上來。

    造反派們經過最初的慌亂後也明白了解放軍沒有向人開槍,都站立起來,他們無不被這兇猛密集又準確的火力所懾服,都知道這回解放軍是動真格的了,這第一悠兒是警告,再開火將是不客氣的了。軍大衣向佔機掙扎過來挺著一口氣說:「你們火力再猛,能奈何我的坦克嗎?」佔機冷笑道:「想聽聽我們的炮聲嗎?」然後威嚴地喊道:「上穿甲彈!上燃燒彈!」兩側接連傳來光光的炮彈入膛聲後,佔機就要舉手,那兩輛坦克的艙蓋突然「砰砰」翻開,裡面的工人爭先跳出。

    軍大衣忙上前拉下佔機要舉起的手:「解放軍同志,我們要是留下這些武器,你們會給我們什麼保證?」佔機說:「我不會給你什麼保證,但你要清楚,如果你們不打了,會讓很多人活下來,這點還不值得嗎?!」這時黑暗中有人大踏步走過來,邊走邊說道:「如果你們放下武器,明天兩派可以坐在一起談判,大家都可以平安回到原單位,抓革命,促生產。」是穿著四個兜軍裝的成義出來支援了,一付首長派頭。後面汽車上的造反派聽到這裡,又看是個首長發話,便不待軍大衣下令,接二連三地跳下車扔下武器向後跑去。後面車上的造反派見狀啥也不問,也隨著跳下車,轉眼形成了潰退。這回有沒有軍大衣無所謂了。

    第二天早晨天剛濛濛亮,軍械三庫附近又傳來整齊的出操跑步和口令聲。是重機槍造反兵團的戰士穿著便服跑回了營房。站崗的戰士奇怪著,沒注意他們什麼時候出操的呢。他當然也不會注意到,三百人的隊伍中少了七十多人。那七十多人分五路開著六十多輛軍火車去了軍分區的彈藥庫。剩下的兩輛坦克目標太大沒有開走,被項工鑽到裡面鼓搗了一陣子,變成只能開動但裡面的武器系統全部失效的廢坦克了。

    回到駐地成義馬上打了兩通電話,一通電話是打給賀市長的,要他馬上安排軍分區彈藥庫接收分散著開到軍分區大院的六十車重武器,並希望保密一個階段。賀市長大吃一驚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跳了起來:「不管用什麼形式,把這麼多重武器收回來就是奇功一件!老百姓少流多少血啊!」

    另一通電話是打給造反派的。成義先以江北造反派的名義打給江南造反派的,提出了停火談判,這讓因重武器盡失大受挫折擔心江北造反派趁虛打過來的江南造反派大鬆一口氣,馬上同意停火談判,並確定了談判時間和地點。成義馬上又以江南造反派的名義給江北造反派打了電話,通知了談判時間和地點。看到成義的停火計謀代辦成功,抗日班一片歡呼。佔機等小字輩更是對老一輩的老練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佔機等十八羅漢也受到占彪的表揚,鼓勵他們要青出藍而勝於藍才行。事後不久,聽說這兩派組織的頭頭們都被請到北京辦學習班去了,再沒發生大規模的武鬥事件。

    到了九月份,中央發表了「九五命令」,即《關於不准搶奪人民解放軍武器、裝備和各種軍用物資的命令》,各地造反派搶軍火的形勢稍加緩解,占彪的「重機槍造反兵團」才回到雙河農場。在這次行動中開過輕重機槍的人大呼過癮,畢竟是二十多年沒有摸槍了啊。項工甚至說死而無憾了,因為他知道了當年他提出的改良設計在新武器中被部分採用了。佔機們都是首次實彈上陣,摸過打過真槍後,他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占彪心裡有數,做為軍火人,能打過槍見過血了,才會成為真正的軍人。做為男人,能經過生與死的嚴峻考驗,才能成為從容不迫、敢於承擔責任的真男人。

    但占彪心中還是有些忐忑,雖然這次行動很隱密,但畢竟還是有很多人知道了這裡。形勢還是不明,雲裡霧裡的讓人看不明白,過去的政治運動最短才幾個月,最長也就是兩年左右,可這場文化大革命都三年了還沒有結束的跡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這惡夢般的政治運動,還是自己走自己的路吧。

    占彪和成義加緊了狡兔三窟的行動措施。首先把小寶和剋剋送去了新加坡,莎拉的家人把小寶當做座上賓,給小寶和剋剋辦了工作簽證和居住權。小寶堅持要搞教育,不久便在新加坡籌辦起華文學校,為抗日班子弟出國學習打基礎做準備。後來小寶領著剋剋又去了美國,與早在那裡做實業的哥哥袁方匯合,在美國也辦起了華文學校。大衛得知小寶來到美國後,自然喜出望外傾全家之力幫助小寶創業。學校的校舍場地和各種手續都是大衛解決的。從此抗日班的子弟都走上了留學之路,先到新加坡強化半年到一年的英語,然後再去美國上大學。新加坡和美國亞特蘭大的兩所學校,也成了抗日班的國外基地。

    接著,在小寶出國的同時,占彪抓緊把抗日班子弟送出去當兵,凡到了18歲的孩子都參了軍。參軍這樁事幾年前就在進行了,孩子們被佔彪陸續送到隋濤的鐵道兵、三德的海軍,還有彭雪飛的部隊。占彪覺得,現在的社會太亂,部隊還算是一塊淨土。他每次送走幾個孩子當兵時都囑咐道:「到部隊不是給你們走後門讓你們去享受什麼特權,而是要你們百煉成金做一個剛強正直的人,這輩子要為國家為老百姓做點事情,別給你們的父親和叔叔們丟臉。」?這批其實也輪到了佔機這十八羅漢參軍,但占彪看到了重機槍造反兵團的作用,握在手裡暫時沒有放他們出去。

    然後在農場的管理上,占彪最近也有意收縮了原來設計的項目,重點放在原有項目的鞏固和加強上,只求安居不奢樂業,低調再低調。文化大革命造成的亂世和破壞,比抗戰時期還要嚴重,能保證這裡的人平安生活就是一個不低的要求了。這個特殊的「獨立王國」和「世外桃源」裡,上千人堅持著自我,獨往獨來,體驗著做人的尊嚴,享受著和平生活的幸福。

    在占彪精心構織著保護屏障的同時,還不得不經常張開翅膀,把各地遇險的抗日班兄弟保護起來,不斷地派人出去接來抗日班老兵和家屬安置好。他時時懸著一顆心,比抗戰時期還操勞,頭上已現出縷縷白絲。這次悲情拆車後才回來沒幾天又出事了,而且這次占彪又親自出馬了,是劉陽十萬火急報告:在文革「揪軍內一小撮」運動中,譚軍長和單師長被迫害致死,其兒女流落上海街頭,同時彭雪飛也在上海被關押批鬥,三德也受牽連遇到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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