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占東東說的帶路的漢奸,小九鳳們七嘴八舌地說「該打」。
占東東點點頭說:「所以我的觀點是向右抻抻就是『該打的中國人就得打!』就是在眼下,該打的中國人也為數不少。國內那些賣假藥坑人的、貪污**的、拿老百姓不當人的,逼得人跳樓跳河的,在國外專騙中國人的……都屬該打的中國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得看什麼事,不然我們父輩的『重機槍造反兵團』在文革時怎麼保護那些造反派。」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這時占東東又指指拓哉、麥克和櫻子說:「還有一點,我們這句話還要跳出民族的狹隘圈子,中國人不打中國人,那麼外國人就可以打嗎?這也不對,外國人中也有該打的和不該打的。同樣是日本人,拓哉和櫻子是講和平懂友情的,我們是朋友是兄弟,不但不能打而且要互相幫助的。而要是遇到當年侵略中國的日本鬼子,我們那是照打不誤的。」
櫻子這邊速地給拓哉翻譯著,拓哉突然上前一步說:「不對,我不同意!是朋友也得打!」
有獨立王國感覺的不只是雙河勞改農場,還有人民公社裡的雙河大隊。強子當了大隊書記後,想的是如何為鄉親們服好務,如何讓鄉親們生活得更好,有悖於這個初衷的事情強子是不會做的。雙河大隊硬是在這股全民煉鋼鐵風中絲紋未動,沒建一座爐子,沒砸百姓一口鍋。公社領導因為雙河大隊有保護勞改農場安全的理由,再加上有雙河大隊有市、縣直接過問的背景也沒敢太催促強子。而且強子當了大隊書記,抗日班的計劃也能更加完善的執行,成功地為勞改農場做好外圍掩護工作。所以雙河農場裡面的巨大變化外界一無所知。
成義這時提醒占彪:「這回雙河農場關閉後成了獨立王國,而且勞改農場四處撈人在勞改界鬧的動靜也不小,我們要有防備意外的準備。」占彪點頭緩緩應道:「我要讓抗日班弟兄和這些朋友活得像個人樣,多一天是一天。至於防範,我們是該準備了,在天府時我們還有三個洞口呢……」其實佔彪一刻也沒放鬆警惕,他意識到現在的形勢比抗戰時還要複雜還要難對付,很多準備都在暗中操作著。
從後來這批右派一進入雙河勞改農場,占彪就常和他們之中的專家們討論眼前大躍進的形勢。對全民大煉鋼鐵,專家們都很激動地斥責:「把古城牆和文物建築拆了砌土爐,把荔枝和蘋果樹砍了做燃料,把老百姓家的各種鐵器都拿去溶化,既不懂煉鋼技術,又無煉鋼設備,在田間搭起土爐就煉起鋼來了,真是天方夜譚,煉出來的只能是廢鐵渣,這是在破壞資源是極大的浪費,簡直是禍國殃民!」另一位專家氣憤地說:「農民不種田,工人不生產,全體去煉什麼鋼,秋收把作物扔在地裡爛掉。城市裡各企業不管什麼印刷廠、農藥廠也一律煉鋼,這不是本末倒置嘛。」
進入秋季後看到報紙上頻頻報道各地畝產超萬斤的放衛星消息,專家們也紛紛否定:「那樣的密植農田是承受不了的,作物根本就抽不了漿結不成果實的。」一個專家指著報紙上介紹天津新立村畝產12萬斤的報道怒道:「這也太浮誇了,稻子一棵挨一棵連點縫隙都沒有,還能在上面坐人,這不是成稻子垛了嗎,絕對不可能的。」
占彪當天晚上就給在杭州的劉陽打電話,讓他安排二民的偵察分隊去放了高產衛星的天津、安徽、山東、河南等附近的地區去偵察實情。不到三天,二民四處派出的人馬反饋回偵察結果,知道了實情的占彪和專家們皆低頭無語。原來這些高產衛星都是用並田移栽和合併收成的方法騙人的。說畝產12萬斤的天津是選塊上好水田,打上木樁,先豎後橫網好鐵絲,從105畝即將成熟的稻田中選優拔棵,移栽到1。39畝的水田里,還在田埂上栽上青草,以表真實。河南放了畝產萬斤紅薯的衛星是在起收時,把二十幾畝地裡大塊紅薯挑揀出來堆放到一畝地裡而騙人的。其它幾個地方都是如此,明目張膽騙自己,騙領導,騙**。
一個專家低語道:「如此下去,國將不國了。」旁邊一位專家說:「這裡有一個大隱患,這些地方官員不知道咋想的,你報的產量越高,國家統購的額度就越高,糧食都上繳公糧了,農民吃啥?種子咋留?」另一個成都的農業專家在屋裡來回急走了幾步說:「今年的冬小麥一定會全面推廣密植法,明年春天的收成就很難說了。最可笑的是四川的領導瞎指揮,逼著各地把水田的水放了都種冬小麥。你們想想,水田的水不可能放干會造成小麥播種時積水歉收,而到明年春天田中無水秧又插不下去,水稻也會大幅度減產。這樣兩頭失著,明年的糧食減產是必然的。然後就會直接影響到後年的收成,農民要沒飯吃的。」最後一位專家向天合掌祈願說:「你們都別杞人憂天了,共產?黨怎麼會讓人民餓肚子,實在不行就少收點公糧或者返銷給農民不就行了嘛!何況還有公共食堂。」
占彪聽了後可沒放鬆警惕,他馬上下令擴大農場封閉範圍,把雙河鎮也完全封閉了。他先讓強子上報村裡可種田大幅減少,說讓勞改農場徵用了,這樣會少繳公糧。然後組織村裡和農場存糧,囑咐強子讓鄉親們都把家裡能裝糧的罈罈罐罐都裝上糧食。同時他也提醒了車書記,要注意縣裡的糧食儲備。接著,占彪命令成義開始大量地積攢糧票,把農場的肉蛋大量地換成了糧票,而且是全國糧票。一時間,抗日班開展了未雨綢繆的糧票行動,包括斜陽山莊的劉陽和莎拉也在用各種方法積攢著糧票。同時,劉陽奉占彪命令開始動用當年繳獲土匪的部分浮財,換來二十多萬人民幣待用。
糧票是1955年8月始到1993年在中國實行糧食定量供應的票證,分為全國糧票、地方糧票和軍用糧票。那時光有錢不行,必須要有糧票。上飯店吃多少飯要交多少糧票,有了糧票就有了糧食,後來在大飢餓時有人餓得實在不行畫糧票而被判刑的。當時中國的各種生活用品都是憑票購買的,包括肉票、布票、蛋票、糖票、煤票、油票、肥皂票、火柴票等等,只有錢沒有票什麼也買不到的。占彪把農場經營的產品拉到城裡,盡量不賣錢而是換成糧票,一頭豬換二百斤糧票,二斤雞蛋換一斤糧票,同時把農場裡的幾個小糧庫裝滿了大米和麵粉。雙河鎮的每家每戶鄉親也儲備了足夠兩年的糧食和蔬菜。
村裡和農場裡的冬小麥仍然按正常的種植方法種的,是全省甚至全國少有的沒有推行「密植高產法」的大隊,在當時全國各地連山坡窪地都大躍進「密植」的形勢下雙河一帶真成了水潑不進的「獨立王國」!雙河大隊和雙河勞改農場一起,在「王國」裡男耕女織,倔強地走著自己的發展和生存之路。
但占彪們僅僅幾個月後不得不走出獨立王國,大躍進的態勢果然按專家們的預測發展,1959年的春天有餓死人的了!抗日班不得不出動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