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林前的這個早晨,熱鬧又有意義。抗日班後代和武男的後代在這裡展示了精湛的武學技藝,還在這裡確定了將來要全面經濟合作的意向,灑過來的霞光和拂過來的微風都好像在祝賀,真是一個美好的早晨。這時袁鄉長過來請大家回村吃早飯。
早餐時占東東公佈了日程安排。當天下午全體出發去湖州,然後明天早起上去長興煤礦尋找金庫,後天再回市裡參加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會。最後抗日班老少將全體移師上海,參加一個更加重要的活動——第四屆全國民營企業博覽會。
上午趁老兵們休息閒聊,占東東則率領年輕人們,在郅縣長、袁鄉長、東光、權子和潘小夢等幾位據守靠山鎮的老兵後代引領下探訪天府山洞,來到靠山鎮不去天府裡轉一圈他們是不甘心的。驕陽升起,一支抗日班第三代子弟組成的隊伍向天府而去。
李老闆攀上頂樓突然看到占彪和劉陽就愣在當地,劉陽對發愣的李老闆說:「是想跳樓的吧,來,從這裡跳。不想當男人的就從這裡跳下去。」當劉陽逼著李老闆跳的時候,李老闆卻不跳了。他也聽明白了,如果跳下去就不是男人。
占彪拉過惶惶不安的李老闆坐下說:「李老闆別緊張,我們是章老闆的朋友,我們會盡力保護你們的。」李老闆心神莫定地說:「我現在是『三害』、『五毒』俱全,早晚難逃一死,不如自己了斷。」占彪語重心長地說:「你這樣跳下去是很自私的,你不想想自己的兒女無人照料?不想想你那麼多的海外親友對你的關心?人的一生一世不能從一時一事論成敗。章老闆是想通了,要珍惜生命克服眼前的困難,大不了錢財散盡,大不了從頭再來嘛。」
李老闆好像很受觸動,他茫然地喃喃:「那我應該怎麼辦?怎麼辦?」
劉陽回答道:「你有敢死的心,為什麼不敢繼續挺下去呢?為什麼不敢逃出去呢?你這麼無名地死去,莫不如去找說你給二十萬回扣的那些採購員對證,他們也是被逼得編出來的,或許也能給他們個清白免得成為貪污犯呢。」
李老闆看看身後說:「想跑談何容易,如果我出去我還想去找誣陷我偷工減料的車間主任,想找那家出證明說我盜騙國家財產的鋼廠工會小組長……」
占彪站起身來說:「好了,別說了,抓緊時間送你出去,你要向我們保證,再不許輕生了!」李老闆眼角濕潤,向占彪長揖一躬:「君今一席話,再造我餘生。」這時占彪已把軍裝上衣脫了下來給李老闆穿上,劉陽挽著李老闆下了樓。占彪身著軍便服,跟在後面也下樓出了大門。三人剛出大門口的警衛崗,幾個工作隊員嘻哈笑著走進來,有一個工作隊員看到李老闆剛要發問,這時從身邊走過的兩個軍人不經意把他撞了個趔趄,是正文和大郅。
把李老闆成功解救後,章老闆也從完全違法戶改成了半守法半違法戶,被放出來交代問題。人出來了就好辦了,若飛感謝占彪說:「彪哥寶兒姐啊,看來俺們的重機槍還是好用的呀!」
三德來電話讓若飛做幾個好菜送彪哥,但占彪一行並沒有離開上海。他們遇到了三月份上海資本家自殺的高峰。
遍佈上海的「五反」工作隊依靠肉刑甚至用火筷烙手,造成大批的「逼、供、信」冤案,致使在滬的私營工商戶僅在3月13日至23日10天的時間裡,就有60人自殺。「五反」工作隊居然毫無收斂地把跳樓的叫做「空降兵」,把投河的叫做「潛水艇」,把服毒的叫做「做美夢」,統統稱為畏罪自絕於人民,毫不痛惜。
小寶和占彪說:「上海有十六萬私營工商戶,按報紙初期公佈的有70%是違法和半違法戶,那就是十多萬人,如果按現在公佈的35%要定案處理的比例還有四萬多人呢,我看現在的勢頭還會有很多自殺的。」占彪恨恨地說:「不管這些生意人犯了多大錯,罪總不該死吧。個別犯了國法的可以逮捕槍斃,但不能這樣成批成批的逼人自殺啊。戰爭中我們保護下來的中國人,不該這樣被自己人逼死,何況他們都是國人中的精英啊。我們要留在這裡做點事兒,能做多少算多少。」然後他吩咐道:「把在上海讀書的抗日班人員都集中起來,由成義帶隊監督樓頂。再調二民召集靠山鎮一帶的抗日班弟兄,由劉陽帶隊沿黃埔江巡邏。」
占彪的一聲令下,抗日班舊部又召集起近一百多人,成立了自殺救援隊。成義率隊兩人一組,共三十多個小組,以解放軍在樓頂架設高射機槍選擇防空陣地為由到處登樓查看,發現有想跳樓的就用解救李老闆的經驗勸阻並救出,或者乾脆就說破壞防空有敵特嫌疑押走後再放走。
劉陽與二民租了二十多條小船游弋在黃埔江上,三德留在上海的幾艘日軍汽艇也被劉陽利用上了,只要有投江的總是第一時間趕到將人救起。在上海讀書的靜蕾也參加了劉陽的行動組,她常常守在大橋上攔阻要跳江的資本家。到自殺救援隊撤離時,靜蕾也把上海的各式橋樑研究個遍了。
抗日班的自殺救援隊從三月底一直做到五月中旬,當時上海盛傳有一支民眾自發組織的自殺救援隊,就是指抗日班這些戰士不分晝夜的努力。後來佔彪看到駐軍為了防止商人自殺也在四處設崗後才撤兵。這期間抗日班共勸阻了近二百人跳樓,救起了三十多名投江的,送到外地暫避的有一百多人。至於服毒和上吊的就沒有能力顧及了。運動結束後上海政府公佈的自殺人數只「空降兵」就1300多人,如果沒有占彪這支救援隊,跳樓自殺的人數要突破1600人。心細的成義和劉陽把每個遇救的人員情況都詳細記錄下來,準備救人要救到底和他們的家屬保持聯繫。可想而知,三十年後這些死裡逃生的民族資本家遇到抗日班子弟進入商海後會給予什麼樣的支持。
離開上海後,成義又去了一次縣城,他不是為了接小蝶而去,而是為鎮反抓起來的春瑤的哥哥於順水而去,有人誣告這個縣委副書記是大特務。成義用上了一張從彭雪飛那裡開回來的空白證明,證明於順水是當年新四軍建在縣城的聯絡站長,才將於順水保了出來。這些從軍證明能不能總是好使有效呢?在接之而來的又一場運動——「肅反」運動中接受了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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