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東東好奇地問小蝶:「小蝶奶奶,您為什麼管這個島叫驚魂島?我怎麼沒聽我爺爺說過這個詞呢?」
小蝶仍心有餘悸地對占東東說:「那是你爺爺身經百戰沒當回事。可是我那時還沒有麗麗大,你想想啊孩子,一團大火向你撲來,在船上無處躲無處藏的,能不驚魂嗎?要不是你爺爺和你成義爺爺出手相救,你小蝶奶奶非死即傷,而且一定是燒傷,是個丑奶奶了。你成義爺爺還能要我啊。」成義一聽忙不迭聲地說:「你啥樣我都得要啊,不敢不要。」游輪上老老少少都笑了起來。
曹羽在旁沉思著顯然思緒已進入當年的戰場,他自言自語道:「細節決定勝負啊,當年彪哥想得真細,仗打得很細膩,把握了所有關鍵環節。也不知道他怎麼修練的如此高超的指揮才能。」
三德不無驕傲地回答:「說彪哥身經百戰當時還不至於,只是彪哥在家時天天給我們派活,還有當時抵抗土匪和軍閥的騷擾襲擊,我們村是做得最好的,基本沒有損失,甚至不賠反賺。從那時起,彪哥就開始指揮打仗了,連師傅都聽他的。」
成義補充道:「孩子們你們不要以為我們只是運氣好,任何成功是離不開原來的積累的。當年村裡湊夠可以買二十桿步槍的錢,彪哥卻從槍販子手裡買回了五桿步槍加上一挺輕機槍、一挺重機槍和足夠的子彈。村裡百姓當時很有意見,後來卻感謝彪哥的英明,因為附近的土匪一聽我們村有重機槍誰也不敢輕易來。而我們這些師弟的槍法,就是這階段練成的。我們以練武的方式練槍,你們誰見過舉著重機槍練瞄準的?誰見過單人扛重機槍的行走如飛的?我們都是從一里地外從打大缸到打罈子到打酒盅打出來的。」
三德突然笑道:「其時我和彪哥學了不少心眼,那時一知道土匪要打我們村的主意,彪哥就讓我們練實彈射擊,結果土匪一聽動靜就打消了念頭。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打鬼子的時候跟彪哥學的東西就更多了。」
得龍小聲和占東東們嘀咕:「原來我爺爺當這副司令是師出有門啊。」
本來曹羽負責的炮兵小隊和彈藥小隊已被他打得差不多了,而且這部份日軍沒有長武器,對小島上構不成什麼威脅,他不想讓別人幫忙,喊了一嗓子自己擴大了阻擊範圍用捷克機槍把彈藥小隊逐一點名。而且他還留了個心眼,日軍的彈藥和炮彈別打炸了,或許能搶過來點。
山口喘著粗氣看著從河邊到眼前鋪了一地的皇軍屍體,憤恨地看著小島。這支部隊太可怕了,居然沒有一支步槍全部用的是機槍!而且槍法極黑極刁,準確率驚人。他向僅剩的一個聯隊參謀下令:「向龜村聯隊長發電,速派人馬支援,一定要把這伙重機槍圍在這裡消滅掉!」這個參謀馬上向山口匯報:「聯隊部和兩個大隊的電台均已被毀,還有前面吉崗大隊的電台情況不明。」那時的日軍電台只配備到大隊。
向龜村求援是山口不得已的做法。本來他對龜村要晉陞為少將心存不滿,聽說龜村曾被一隻重機槍部隊挾持過他心底是幸災樂禍的。而且他也知道龜村對讓自己來代替他來這個地區掃蕩很是不服氣的。所以這次掃蕩任務他堅持自己聯隊完成,甚至要配給他收編來的中**隊都沒要。但沒想到自己也遇到了這只重機槍部隊,而且被他們東一下西一下的打得慘不忍睹。這時就別講什麼臉面了,再不求援如何消滅這伙支那軍隊如何為死傷的皇軍報仇!
這時富有戰鬥經驗的山口突然發現了一個情況,雖然小島上槍聲依舊,但明顯打向這邊的火力減弱,他細一觀察,原來大部火力轉在向小島的北面,槍聲中夾雜著一陣汽艇的馬達聲,山口往河面上一望,是波田支隊的汽艇部隊上來了。他心頭一喜,我們水陸兩面夾擊敵人,看他們哪裡逃。接著又一個讓他興奮的報告傳來,他期盼的前面四個中隊已經返回,不過他一看前來報告的兩名領隊軍官心就涼了半截。堤壩上那隊是一個准尉前來報告,第二隊更慘,是由一個曹長前來報告。回來的隊伍是挺龐大,但都是抬著屍體和傷員。第一隊兩個中隊各剩下一半兵力,死傷近200人。第二隊則只剩下60多人,死傷近300人。山口氣急敗壞地命令,把死屍和傷員都放下,能戰鬥的全部參加攻擊。這樣加在一起山口還有六百多兵力,都是嗷嗷叫著要報仇的皇軍勇士。他把六百多勇士分為三部份,一部去搶奪步兵炮和重機槍,他認為這個場面誰要是有步兵炮勝負即分;一部是掩護加在前面四個中隊剩下的共20具擲彈筒進入500米發射距離向敵方全力轟擊;一部是衝鋒部隊,他要求部隊攻到岸旁涉河衝鋒,他知道這個狹窄河道水不會太深的。
占彪的預期效果現在已達到了,在他們打擊汽艇前先把山口聯隊胖腠了一頓,可以從容地收拾狂妄的日軍水上部隊。七艘汽艇兩艘一排進入一千米後,小峰便下令二柱子、正文、大郅四個班回頭佈置陣地,進入八百米後,四挺重機槍開火了,進入五百米,12挺輕機槍開火了,四具擲彈筒也開火了。小峰的意思先集中打一會船上的鬼子,然後再拆船。
大郅喊道:「怎麼回事,我瞄的是打頭那艘船,這提前量也夠啊,怎麼都打後面的船上去了。」原來是汽艇發現有火力襲擊後,提高了速度,汽艇如箭一般飛駛過來。這次領隊的是波田支隊的一個中隊長,他根本不相信那個報信的小隊長的話,支那軍隊成神話軍隊了!真是滅自己志氣長敵人威風,所以他想一鼓作氣衝上來近戰。
小峰的策略被日軍的突然加速破壞了,雖然汽艇上的日兵受到重創,但汽艇還是勢道不減衝了過來。這時河道裡的船都已劃走,只剩下小蝶的船剛接上相攙著走下來的兩名傷員,他們是被三八步槍打穿了肩膀和上臂。這時小蝶看到二百米外的汽艇直對著自己而來不禁喊叫起來。
小峰暴喝一聲:「拆船!」雖然晚了一點,但四挺重機槍的火力迅速擊在油箱上把第一艘汽艇打炸了,火光一閃艇上日兵狂叫著紛紛跳水逃生。接著第二艘也被打炸了一頭紮向北岸。最後面的三艘見狀不好,趁火力都集中在前幾艘汽艇上時,緊急調頭返了回去。河道上還有打著轉的兩艘汽艇顯然船上已無活人。
意外出在第一艘著了火的汽艇上。汽艇雖然爆炸了,但其慣性還在,一團火直衝向小蝶的船,這回小蝶的叫聲已是驚呼了,但她還是張開雙臂護著兩名行動不便的傷員。撐船的士兵全力把船橫開,沒想到著火的汽艇也跟著改變了方向越來越近。小峰眾人在島上眼睜睜地看著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在這危急時刻,從島上一前一後如流星般衝下兩人,前面的是占彪,後面跟著成義。小蝶大呼:「彪哥——成義,救我們!」只聽占彪大喝一聲:「快趴下!」然後和成義幾乎同時投出手雷,不是炸船,而是投在小蝶的船和汽艇間。隆隆兩聲轟響,氣浪加上水浪把汽艇阻住了,火也滅了。看著渾身水淋淋站起的小蝶,成義一個箭步跳上船去把她扶住,小蝶驚魂未定地第二次伏在了成義的身上,這次是正面相擁了。占彪看船上的人都平安了才回頭向島上的小峰狠狠指了一下。
幾乎沒讓人喘息,南岸突然槍聲大作,山口聯隊的絕命反擊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