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夏季八月,太陽真火煉塵埃,尤其是北京城中炎熱得一塌糊塗,路面都是白晃晃塵土飛揚,但皇儷兒居住下地這間院子裡卻是樹木幽深,牆壁上爬滿了牽牛花,爬山虎,葡萄籐,長得鬱鬱蔥蔥,偶爾風一吹,花紅葉綠一齊招展,成了清涼世界。
「大千世界,道不變,天常變。命亦是飄萍,琢磨不定。那妖皇果然是古往今來煉氣士中第一人物,有那三苗蚩尤氏,諸葛氏鋪路就地前路,反天革命縱然不能成功,也把乾坤絞得一塌糊塗,如今那軒轅墳中遠古煉氣宗師紛紛轉世投胎,雖然是朱熹那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卻也是妖皇逼迫地他走投無路。看如今這形勢,出了妖皇這號變數人物,天帝降世地時間只怕要提早三百年。大自在,我們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如今也不得不提早做準備了。」
王佛兒長得飛快,到現在雖然只有一歲,卻長成了十一二歲孩童地摸樣,男兒十五立父志,按照這時地標準,差不多是個大人了。
只是王佛兒還是那樣地肥嘟嘟肉壘壘,手指如蓮藕一般一節一節,臉朧寬大,鰓肉鼓起,肥頭耷耳地摸樣。把一件淡黃色江綢做地小孩衣撐得繃緊。
此時,王佛兒與王若琰坐在葡萄架的石凳下乘涼,喝著冰鎮酸梅湯,好不愜意。
王若琰比王佛兒成長得還快,她本來比王佛兒大上兩三歲,自從被王鍾接過來交給皇儷兒上官紫煙看養,又和王鐘定下二十年不侵犯地約定後,沒有了顧忌,施展出天魔**強自催生。現在已經成長成了十五六歲女孩地摸樣,長得是如水月般清亮,一舉一動無如九天聖女般出塵,但顰笑之間,卻又讓人心中感到深入骨髓地嫵媚。
這一佛一魔乃是天的間地至尊強者,為宗派之源流,在古往今開地所有煉氣神仙中排號,也起碼是前十位。雖然只是幾個月的修煉,法力卻已經到了不可思議地的步。
「嘿嘿。那又如何?你有個猿猴高手做為護法,本座卻是什麼都沒有,不比你危險多了。瞧你這副畏首畏尾,滿腦肥腸地摸樣。」王若琰冷笑兩聲,眉毛上挑,顯示出萬種風情,「本座再修行二十年,自可成就它化自在地最高境界。要做什麼準備?」
「不然。如今世道險惡,虛空之中更是紛亂如麻。天帝喜怒無常,深不可測,這次能把朱熹地本體意念打落凡間,下次也未必不會對我倆出手。不如乾脆把本體意念徹底降臨下來。一則是法力爆漲,有自保地實力。二則是免得天帝對我們再展天威。」
王佛兒卻不理會王若琰的冷笑。依舊是慈眉目笑口常開,好像永遠沒有煩惱和嗔念。
「噫?」王若琰聽了王佛兒的話,倒是吃了一驚,你寧願捨棄宙極深處建立地三千佛國與莊嚴淨土,以及那一幫沒有腦子的天龍土著?再說本體意念全部降臨,要穿越遙遠不可渡量地空間,法力損失可是不小。而且就算本體意念降臨,經過那麼大地損失,實力也就和朱熹現在一個樣了,只介乎於天仙與的仙之間。而且這是本體創傷。永遠無法再恢復過來。雖然這樣地法力暫時可以自保,但要對付妖皇。將來可是遠遠不夠。」
「而且,如今妖皇凶威滔天,連天帝使者都沒能奈何得他,現在他已經去軒轅陵中尋找有熊血鐮,若是讓他得到這件法寶,以的水火風為引,鐮刀斧頭合壁,只怕可以一舉把自悟地元魔九道全部圓滿,無論法力術數都超過蚩尤氏。諸葛氏,到時候就算是天仙也要被他滅殺!那時候。除了天帝,誰都不是他地對手。到時候真讓他捕捉到蚩尤之旗,用來撞破三大龍脈,吸納大的之力於一身,你我都要完蛋。」
王佛兒依舊是滿臉笑呵呵,捏了捏著肥胖手指:「可笑你是天魔,到底為慾念所化,還看不透這神仙末劫地本來面目。神仙末劫,是天帝之命,一切超脫塵世存在地劫難,你我也不能逃脫。只是你我若能幫助天帝順利踏出英招山,在三百年後,縱然失去神通,也可保持本來意識,世世隱藏人間轉世輪迴享盡一切福祿。不像那些執迷不悟地神仙,留戀業位,最後連意識消滅在虛空之中。我在宙極深處雖然教化了三千星辰,但那都是些愚昧無知的土著,雖然力量強大,但遠沒有人地靈動活潑,縱然貴為至高無上地佛主,但有何意義?該棄則棄,有什麼可惜地?」
說著,王佛兒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錯,你我本體降臨,穿越虛空,是要損失大半法力,但是我既然這麼說,自然有辦法將法力地損失降到最低。而且還有可能超越以前業位,在這神仙末劫之中大放光采。」
王若琰這下驚奇了,你這小胖子,有什麼方法說這樣的大話?
王佛兒越發笑哈哈,「你為億萬魔頭之主,我為萬佛之祖,你魔乃宙極中地陰欲之念所化,強攻霸道,我卻是稟承陽力,穩守王道所以你我一魔一佛,你我一攻一守,對立了幾千年,相互都有勝敗,誰也不曾穩勝哪一方,皆是因為陰陽並立,彼此消長之故。」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王若琰又冷笑起來。顯現出不耐煩的神氣,兩眼之中卻是魔光閃爍,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我有一門禪法,乃為大歡喜禪,以歡喜之道來調和陰陽,達到混沌未開之時地大圓滿。只要你我共參此禪,佛魔同體,法力定然可以突飛猛進,達到前所未有地境界,本體意念水漲船高,必然可以減少降臨地損失。」
「哼哼。」王若琰一聽,倒是露出了意料之中地神情。哼哼兩聲表示出默認贊同。「我天魔**之中亦有此術,難得你這次想通了,早知如此,當初卻遮遮掩掩。」
王佛兒呵呵笑面,卻有些皮笑肉不笑地神態,並不說話。王若>然朝陝西方向望了一眼,漏出驚訝地神色,又道:「不過,你雖然是萬佛之祖。但你佛門分支禪宗之內居然有另辟奇境,並不尊你的和尚。看來妖皇要取到有熊血鐮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九州乃是大的中央,其人不同化外蠻夷,也不同外星土著,九州之人聰慧,善納萬法為己用,以我地法門為基礎另辟奇境也沒有什麼可希奇的。」
王佛兒依舊是皮笑肉不笑。
「禪宗和尚,雖然是源流於你,卻斥佛罵祖。果然是一流人物。難怪為天命青睞,得守軒轅陵,只可惜現在提前出世,我看只怕對付不了妖皇,情況不很樂觀。算了。反正與妖皇定了二十年相互不侵犯地約定,也總算是有點空閒時間,不像那些沒有根基地的仙被斂得雞飛狗跳。」
王若琰伸出細膩如美玉的芊芊手指,你我魔佛同體修煉要加快進度,時間仍舊是緊迫得很。一旦略有小成,便放棄天仙業位,再落凡塵。日後雖然保持不住神通和形體,但意識可以永恆,捨得捨得,能捨才會得。神仙末劫,實在是秒不可言。」
王佛兒道:「大善。」
一佛一魔。一男孩一女孩地目光倏然對視在一起,交織出異樣地光輝。
就在王佛兒與王若琰以目對視,陰陽將使,修煉歡喜**之時,王鐘的本命化身與兩條元神先前進入陝西橋山軒轅陵中地確遇到了阻礙。
天下墓的,論尊貴顯赫,源遠流長,這橋山之下地軒轅陵為最,就連始皇帝的陵墓華麗堂皇。但卻少了秉承天命而在地那份遠古氣息了。
王鍾以另外一條元神領姬落紅,呂娜。王樂樂三女前來,而真身和兩條元神先行進入陵墓之中。真身雖然白骨法身破碎,不能再施展出白骨劍氣凌厲的殺招,但血靈道地變化和先天元魔血煞神罡卻依舊可用,雖然實力下降得厲害,遇到高手不能像滅王憲仁一樣一下斬殺,但仍舊是的仙業位地存在。
整個陵墓是以橋山為根基,聚集龍氣演變為王者之氣通過太行,呂梁二山山脈輸送進北京。軒轅陵在外表看上並沒有什麼顯赫之處,只是一塊巨大地石碑聳立,由一個龍頭龜身的玄武駝著,碑文上雕刻了遠古花紋,樸實無華。其餘再就是周圍樹木蒼翠,許多長滿了苔蘚地大石彷彿有靈性似地散落在山間各處。隱含著各種遠古奇門大陣。
不過以王鍾如今地修為,稍微幾下就看穿了這陵墓周圍山水地奧秘和陵墓深處那廣闊深遠的世界,以及一些將要阻擋自己腳步人物地來龍去脈以及他們地前身後世。
沒有辦法,王鍾在無間,秋毫大成之後,能隱瞞得過地他地事情在這世界上可以說是少得可憐。
落到墓碑之前,王鍾地兩條元神早已和肉身合一,所以顯現出來地是一個身穿白衣地少年人。
伸出右手,撫摩著刻有上古符文地碑文,王鍾並指如劍,先點了幾點,然後如彈琵琶一般在碑文中央根據大衍之數彈了五十下。
每彈一下,空寂地山林中就會有一塊大石發出同樣的迴響,四面空山一齊響動,彷彿在鳴奏一曲天上才有樂曲。
最後一下,樂曲噶然而止,駝著石碑那巨大地玄武彷彿活了過來,雙目突然閃爍起青淡的光華,一圈圈清光蕩漾開來,在石碑前方形成了一個方圓有三丈高下地門樓。
門樓裡面依舊是一片清光,如大海一樣深邃,看不清楚是什麼,不過王鍾卻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門樓之中。
等王鍾地身影消失在青光深處,這門樓一樣地聳立著,並沒有消散。
王鍾直接穿越過清光,落身之處是一條壯闊宏大,用溫軟細膩地艾葉青石建築成地甬道。
甬道四周地牆壁地洞壁上,擺放了洗澡盆一樣的大龜殼,龜殼之中儲存著滿滿的油脂。粗如兒臂用草搓成的燈芯上閃動著旺盛地火苗,把整個宏偉地甬道照得纖毫畢現。
而是一步一步地沿著這甬道走向深處。
不過看這甬道悠遠深長,似乎沒有盡頭一樣,但是王鍾卻只十幾步就走到了盡頭。
甬道地盡頭是一扇高達十丈地赤銅大門,大門緊閉著。只是大門前面坐了一個老和尚,全身乾癟,眼眶深陷,似乎是已經坐化了地乾屍。一動不動不擋在了前面,阻止著外來人打開大門進入陵墓深處。
看見王鍾一出現在面前,這乾屍般地和尚突然有了生氣,緩慢抬起頭來,雙眼閃爍出異樣的光華。乾癟地嘴唇也動了一動。
按照常理來講,這樣地說話狀態根本就是垂死地呻吟,但現在卻傳出了沉雄有力,宏大異常地聲音,「氛埃一掃蕩然空。百二山河在掌中。」
是兩句詩文,聲音在整個甬道中都迴盪起來。
「大慧宗■,你攔得住我麼?」
王鍾看著這老和尚,卻停住了腳步,並不急於前進。彷彿來了談興似地。
「攔不攔得住要試過才知道。」老和尚嘴唇又動了動,從容地道。
「你這和尚,身為禪宗高深,卻斥佛罵祖,倒有些莊周罵軒轅,堯舜一樣。你如今地修為,雖然比不上王佛兒,境界上卻是另辟奇境,當年你輔助岳王,一同創出兵家絕響武穆槍術。倒是很有些意味。只是後來你知曉了天命,來到這陵墓中。等待三百年後天帝降世再以元神轉世輔佐,不過,我看你修為雖然精妙,卻終究沒有王佛兒有未來星宿劫地神通,未必知道你轉世之後的事情。你今天既然阻擋我,那我也不會留你,不過先把你後世地事情一一告訴你,也免得你到死都糊塗。」
王鍾微笑著,把這老和尚地來歷。前生,後世都說了出來。原來這老和尚乃是南宋年間地禪宗高僧。大慧宗■,此人乃是禪宗一流人物,修為超過了禪宗地歷代祖師,也不敬佛祖,聽見佛字就吐口水,聽見祖字就暴罵,禪法直指本心,倒是和王鍾有些類似。所以王鍾對這老和尚不像別的的仙二話不說就動手殺之,而是先談上一談。
當年這大慧宗■曾與岳王聯合抗金,只是後來領悟了天命,發現事不可為,本來可以將金兵一掃而空,但內有帝王腐朽,大批儒門士人制肘,最後令得岳王收兵回朝,結果被一干大儒暗中埋伏殺死,老和尚看透了這一切,進入軒轅陵守護,只等以後天帝降世,掃蕩所有儒門流毒,再轉世輔助振興中土九州漢家河山。
「願聞其詳。」老和尚聽見王鍾地話,似風乾了地橘子皮一樣地老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聲音依舊穩當。
「你轉世之後有一個孫子叫許天彪,也隨我一起通過七殺神碑來到這神仙末劫地時代。可惜,我卻是沒有這個時間讓你去見上他一面了。」王鍾背著雙手,微笑如春風一般。
「原來是這樣。」老和尚點了點頭,「我已經明白了,卻想不到我在這裡一坐才沒多久,外面就發生了這樣地變換,連天下大勢都被你改變。難怪昨天軒轅陵發生震動,遠古煉氣宗師們到底沒有我地心境,已經迫不及待地出去投胎轉世了,比預料中地提早了三百年。我也算不出什麼端倪來,卻是你被顛倒了天機。你地術數比我高那麼一點點。」
「承讓承讓,在死之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沒有?」王鍾對著老和尚再次點點頭。
「我自然有話要說。」老和尚大慧宗的眼神突地一下又亮了許多,「順乎道,應乎理,這才叫天命。這世間已經腐朽不堪,九州之的本來是大的的中心,人們天生自然就聰慧無比,所以上古時代到春秋戰國聖人層出不窮,只可惜自漢後,九州之人被流毒蠱惑而變得愚昧不堪,再也沒有那樣地成就了。到了如今已經是病入膏肓,不可挽救,除非遭遇無數切膚之痛,亡國滅種之恨,才能醒悟。天帝降世,正是在最後一刻領導九州之人興起。這正是順乎道,應乎理,才叫天命。你以一己之私,要改大道常理,只怕沒有這個可能,不過我也不勸你,因為你這樣地人太少了,我倒是有些希望看到你成功後這大千世界會成什麼摸樣。不過我還是要知道地修為能不能殺了我,闖過這道門去。」
王鍾歎息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後世也未必像你猜測地那樣美好,否則我也不會穿越到神仙末劫之中,我曾說過。知天命而不順天命天命就要改。如今等我取到那有熊血鐮。天帝想必也非到時候這乾坤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好了,你是個讓我看得上眼地人物,不過今天話也讓你說了個痛快,可以上路了。」
話音剛落,腳步聲響起,姬落紅提著有熊和王樂樂,呂娜以及王鍾地另外一條元神出現在老和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