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溜出教室,途中明顯感覺到授課老師加重了語氣,顯然是不滿意他們的行為。費柴知道今天的授課老師是本基地的培訓老師,所以有時還監管著紀律,若是外邊請來的教授就只管在台上講,至於台下做什麼,他們才不管呢。
到了廁所,孫少安先發了一支煙給費柴,費柴想也沒想就接過去了,然後孫少安也自己點上了,才抽了一口,忽然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而且笑得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咳嗽了半天,費柴一旁皺眉道:「我這邊都快燒到眉毛了,你們還拿來當笑話講,你們都是我親生的朋友嘛。」
孫少安笑道:「親生的朋友!虧你想的出來!哎呀,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啦。」
費柴說:「酒後無德是我的錯,可我也得知道我錯哪裡啊,就算是槍斃,也得讓我知道我犯了什麼罪吧。」
「沒那麼大罪過,沒那麼大罪過,說起來說不定是好事呢。」孫少安說「你呀,啥都好,就是不太注意瞭解週遭的環境,有時候我們就奇怪了,你怎麼被選進這個班兒的啊,按說你這種人應該去專門搞技術才對。」
費柴一聽這話有點不樂意,就說:「搞技術怎麼了,搞技術的就該被你們這種二流技術員欺負?」
「你看,你看,急了不是?我就是隨便說說的。」孫少安說:「我還不是搞技術出身?」
費柴很咂了一口煙說:「廢話少說,昨晚到地怎麼回事?」
孫少安說:「簡單的說呢,就是你強吻了一個女的。」
費柴不耐煩地說:「這我知道,誰呀,不會是欒雲嬌吧,那可就慘了。」
孫少安說:「比那個慘,你吻了咱們培訓基地的一個老師。」
費柴嚇了一跳:「啥!男的!!」
孫少安說:「什麼啊,都說了是女的了,你這都什麼反應啊,基地的老師就男的啊。」
費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哎呀,都是老韓他們,神神秘秘的,可把我嚇的不輕,老孫你趕緊說,到底誰啊,我好找人家道歉去。」
孫少安說:「你當真一點印象沒有?」
費柴急了說:「你再給我繞,我走你啊。」
「好好好,我說我說,我說行了吧。」孫少安又吸了一口煙,然後才慢悠悠地說:「就是現在在講台上那位……」
「啊!」費柴頓時眼睛瞪的老大,難怪出來的時候那老師說話的語氣明顯加重了,原來不是告誡自己課堂溜號,而是……「
孫少安說:「你也別這樣啊,咱們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況且還是喝醉了,大家誰也不能說什麼,喝醉的時候誰沒有過啊,最重要的是,杜老師還沒結婚,你又喪偶,這說到哪裡去,也說不成個什麼。」
費柴說:「那到底咋回事兒啊。」
孫少安說:「這個杜老師啊,雖然沒結婚,卻不是個老姑娘,據說是少女的時候被人強姦過,當時挺慘的,所以特恨男人,到現在也沒結婚。昨晚咱們喝酒的時候遇到她和幾個老師也一起出來玩,所以我們就邀請她們過來,你也知道啊,這喝了就難免不說點葷段子,就忘了她曾經受過傷害這一出,她倒也穩的住,沒當場給大家下不來台,只是說男女之間那事兒很骯髒。她這麼一說,我們就想起還有這檔子事兒了,所以都不說話,所以你就出場了。」
費柴說:「慘了,我肯定說了好多不好聽的話。」
孫少安說:「不是,你說的話挺有道理,而且也是我們想說的話。本來嘛,雖然她曾經受過傷害,可這一來不是全體男人的錯,二來也不能因此就放棄生活嘛,所以我們大家都然沒說話,可心裡都是向著你的哈,就是也在勸你別說了,可你不依不饒說:你只看到醜陋的人性,卻不看到男女間**的美好。」
費柴說:「這是有點過了……」
孫少安笑道:「這算啥啊,你就說的這麼直白,杜老師那臉啊,雖然燈光暗,可看得出,那是啥顏色都有,瞪著眼睛,幾乎是吵架了跟你對著說:有什麼美好的!鼻膿口水一大把!哪裡好了!」
費柴一皺眉說:「這說的,還真噁心,後來呢?」
孫少安說:「沒後來了,後來你就把她強吻了,還說要讓她嘗嘗味道。」
費柴慌了個摸了兩下自己的臉說:「這這這……沒少挨大嘴巴吧,這下慘了,丟人丟到家了。」他摸著臉,不知咋了,居然覺得隱隱作痛起來。
孫少安打落他的手說:「你摸什麼摸啊,又沒挨打,你強吻人家的時候抓著人家胳膊,人家根本騰不出手來打你,而且開始的時候她還嗚嗚的叫,眼睛也瞪的老大,我們也想把你們拉開,可後來一看不對,杜老師的眼睛合上了,身子也軟了,看起來挺陶醉的。」
費柴說:「你別說了,我恨不得我,我找個茅坑我紮下去得了,反正已經很臭了。」
孫少安笑道:「你別說,茅坑這兒倒是不缺。」
費柴推了他一把說:「得得得,你少這兒落井下石啊。」
孫少安說:「什麼落井下石啊,說不定是好事呢。」
費柴說:「好什麼啊,我都不好意思在這兒待了我。」
孫少安說:「最後還有點情節,你強吻了人家不是,本來杜老師都挺陶醉了,你倒好,把人家鬆開了,本來人家都軟了,你一鬆她就倒了,還好欒妹子給扶住了。」
費柴一聽忙問:「那後來呢?」
孫少安笑道:「你不是不讓我說了嘛,我不說了。」說著還佯裝欲走,費柴趕緊拉回來又說的很多好話,孫少安才說:「本來我們都以為你這次禍算是闖大了,這還不得腦的天翻地覆啊,顧班長都準備好打電話找人當和事老了,誰知人家杜老師就那麼癡癡呆呆的在沙發上坐了半天,然後站起來說:「走了,回家睡覺。」說著就這麼走了,開始我們幾個還擔心她回來告狀,專門打電話問了她的幾個女伴兒,結果他們都說一點問題沒有,回來路上照樣有說有笑的,只是刻意的迴避剛才發生的事兒。」
費柴長舒了一口氣說:「看來我要是道個歉還是能過去的。」
孫少安說:「何止啊,我們都覺得啊,你說不定能利用這一年時間就在這兒,把個人問題解決了。」
費柴說:「不行不行,這人家能不能原諒我還兩說呢,哪兒還能有那麼過分的心思啊。不行!絕對不行!」
孫少安說:「搞不好這還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哩,你還說不行。」
費柴說:「甭管咋樣都以後再說吧,我還是先找機會道歉吧。」
接著兩人又在廁所裡抽了幾支煙,閒談兒了幾句,這才悠悠嗒嗒的回來了。
和孫少安一席談話後,費柴忐忑的心情稍微得以舒緩,但是要找個和杜老師道歉的機會卻不容易,因為這種道歉最好是兩人單獨見面的時候比較好,但是這種機會很少,因為杜老師總是在人多的地方才出現。
不過當聽說費柴要去找杜老師道歉後,一干同學都來幫忙,並且七拼八湊的把些相關的情報都透露給了費柴,原來杜老師本名杜松梅,31歲,未婚,十五歲的時候遇到不測,自此後就非常的憤恨男人後逐漸發展到厭惡男女間那些事兒,平時總喜歡和同性待在一起,但不是拉拉,因為女伴兒們也會出嫁或者戀愛,所以她總是能和新來的女同事混的很熟。可能是出於少女時代的教訓,她外出時絕對不會一個人,至少都會找到兩個以上的女伴同行。平時性格溫和,但一遇到某些事就會變的偏激,遇到男女戀人親熱更會避的遠遠的。
「她需要個心裡醫師啊。」費柴聽了以後說。
欒雲嬌笑著說:「現在你是了。」
大家聽了都笑。顧太成又說:「老費,你一定得讓他原諒你,不然你以後去圖書館借書都順當不了。」
費柴一頭霧水:「不至於吧,她不就是個老師嘛,又不是基地主任。」
顧太成說:「她當然不是主任,不過圖書管理員聶晶晶是她的外甥女兒,而且你強吻杜老師的時候她也在。」
費柴一聽說,眼前頓時黑了。
欒雲嬌笑著說:「怎麼?我還以為當時你認出來了呢,你不是天天去圖書館嗎?」
費柴一周至少要去四次圖書室,跟那女孩兒確實也算臉熟,可那晚還沒注意到有她在,更別提……那丫頭叫聶晶晶?以前還真沒注意,聶晶晶啊聶晶晶,要是記恨了我,恐怕以後聶晶晶就要變成捏緊緊了。
看來問題果然嚴重。道歉的事情刻不容緩啊。
當晚費柴照例去圖書室,卻看見杜松梅老師正靠著前台跟聶晶晶說話呢,費柴心裡就是一咯登,這不會是正在說我吧。一邊想一邊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正琢磨著到底該怎麼打招呼呢,杜松梅也看見了他,然後就又跟聶晶晶說了句話,然後故意把頭扭向一邊,跟沒看見他似的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費柴心跳驟然加快,只待杜松梅消失在門口才稍稍平復了些,然後故作平靜的走到前台對著聶晶晶『嗨』了一聲。
聶晶晶一如平常說:「來了啊,今天要找新資料嗎?」
費柴說:「不用了,今天不用,然後刷卡往裡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問:」我聽說杜老師是你親戚?」
聶晶晶說:「是啊,她是我小姨。」說完還笑了一下,表情看上去是善意的。
「這麼年輕的女孩子還沒學會在善意的笑容背後暗藏殺機吧。」費柴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