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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初涉房地產 0261 雷雨夜 文 / 公竟渡河

    「砰砰砰,砰砰砰……」,宿舍302的木門被敲得震天響。

    「302開門!302有人嗎?」還伴著宿管中心看門老頭老劉那嘶啞的詢問聲。

    而木門的另一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一片沉寂,沒人應答,宿舍似乎沒有人。

    「砰砰砰,砰砰砰……」,可以老劉仍然耐心的敲著門,而且敲門的力度保持在既讓這個敲門聲驚天動地,足以讓裡邊的人心生煩躁,同時又不讓這道門受到損傷,畢竟門敲壞了,他這個宿舍管理員是要擔責任的。

    「砰砰砰,砰砰砰……」,敲門聲仍在繼續,老劉心裡很清楚,宿舍裡有人,因為每間宿舍他都有鑰匙,但是現在鑰匙插時鎖孔裡,他卻怎麼也開不了門,門是被人從裡面用插銷鎖住了。

    而門的另一邊,302宿舍內部,此時已顯得空曠了許多,六個舖位有四個都空蕩蕩的,只剩下個空床架子,僅有靠窗的兩個舖位還鋪著涼席,涼席上躺著兩條光溜溜的,僅穿著內褲的身子,兩隻破風扇對著兩條身子呼呼的吹著。

    兩個舖位上這兩條光身子,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他們的身子都裸露在外,而頭都沒有了,所以僅能從光光的胸部及內褲的隆起程度分辨,這是兩個男人的身體。

    他倆的頭都用厚厚的枕頭壓著,似乎想屏蔽來自外界的噪音。

    他倆就用這種方式與外面的敲門聲僵持了約有七八分鐘,最後左邊一個舖位的枕頭下面終於發出了一個沉悶、模糊的聲音:「算了,還是開了吧,我快喘不過氣了。」

    「屁,別理他,讓這老頭敲去,大不了門敲壞了,讓他賠去。」右邊舖位枕頭下沉悶的聲音應道。

    「我只怕他門還沒敲壞,我得被悶死掉了。」

    「你傻啊,叫你用枕頭捂耳朵,你不要把鼻子給摀住啊。」

    「302,你們聽著,再不開門的話,我就把門從外面鎖上,然後給保安室打電話,讓你們立即搬出去。」門外傳來老劉嘶啞的怒吼聲。

    「唉,俊傑,這次他別真發火了吧,要報告了保安室,咱可就完了,今天非得讓咱搬出去不可。」左邊那人說道。

    右邊舖位被叫俊傑這人呼的將枕頭一掀,深深吸了口氣,低聲罵道:「這死老頭,一定是前兩天給他那包煙抽完了,所以又來找咱們的麻煩了。」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我靠,七點還不到就來敲門。還要人活不?」

    左邊這人也將枕頭移開,深吸口氣:「可是,咱們給他那包煙有兩個禮拜了吧,他應該老早就抽完了。」

    門外老劉聽到宿舍裡有了動靜,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不再敲門,而是將一大串鑰匙弄得「叮噹」響,作勢要鎖門。

    房間裡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怕這老頭這次是來真的,室友望著俊傑,徵詢他的意見,俊傑將頭一揚,讓他開門去。

    「誰啊,一大早來敲門,來了,來了。」室友肖運翻聲下床,拖鞋都沒來得及趿上,就匆匆的去開門,嘴裡卻裝作剛被鬧醒、迷迷糊糊的樣子。

    門一開,老劉陰沉著臉走進來。

    肖運諂笑著迎上去:「劉叔,是你啊,大清早的什麼事情啊?」邊說邊觀察老劉的表情。

    「哼」,老劉嘶嘎著嗓子一臉不高興說道:「叫你們別拴門,你們怎麼就是不聽?」立在寢室中央,一臉嚴肅的向四周環視檢察,眼光落在躺在床上的俊傑臉上。

    「劉叔,早啊。」俊傑不得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敷衍他一下,畢竟縣官不如現管,人在低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老劉板著臉問:「你們什麼時候搬出去啊,領導都來問過我好幾次了,你們趕快搬出去,我們要將整棟樓清理出來,讓下一屆新生搬進來。」

    「劉叔,你看我們天天都到外面找工作,可有閒著,只要工作一找到,立馬就搬出去,決不讓你為難。」肖運信誓旦旦的說,「再說了,現在八月份還不到,新生進來還早著呢。」

    「就是啊,你看大清早就把我們叫醒,上午我們就要面試兩家單位呢,覺都沒睡好,要是沒狀態,沒應聘上,那可要怪你了。」俊傑假裝抱怨的說。

    「哼,」老劉又哼了一聲,「怪我?!我看你們前一陣子還穿得規規整整的天天出去,這幾天除了穿著拖鞋下樓買方便麵,就沒看你們正正經經出過門。」說著,老劉瞄了一眼台上兩台破電腦,這兩台電腦是畢業後,有同學嫌麻煩沒有帶走,低價處理給俊傑他們的,兩個人就是靠著這兩台電腦,打發著畢業後閒暇而無聊的時間。

    這段時間,俊傑與肖運去了無數的招聘會,面試了無數的單位,卻處處碰壁,沒有一家單位肯錄用他們,確實這兩天,他倆在經歷了無數打擊之後,都心灰意冷,躲在宿舍裡玩遊戲打發日子。

    「現在工作這麼難找,人家工作好多年的現在都失業了,你們這樣剛畢業出來的,怎麼可能有單位會要,你們還是回老家吧。」老劉以洞悉世事的語氣,繼續說道。

    俊傑與肖運知道真實情況被老劉識破,都一時不知如何應答。不過他們聽老劉的口氣有所緩和,知道今天還沒有被趕出去的危險,兩人都鬆了口氣,反正能夠在這裡多賴一天算一天,他們沒有其它同學那樣的實力,不願意回老家的,可以在外面租房住著,再找工作,他倆現在身上所有的錢湊起來不過幾百塊,在外面根本租不起房子,只能留在這裡蹭宿舍住,現在整棟宿舍樓其他人都陸續搬出去,只剩下他們兩人還留在這裡,所以成了老劉每天重點關照的對象。

    「煙,煙呢?昨天給劉叔帶的那包煙,你放哪裡了?」俊傑忽然看著肖運問道。

    「煙?!哦,在這裡。」肖運愣了一下,明白了俊傑的意思,從口袋裡摸索出癟癟的半包煙來,這是他倆新買的廉價煙,昨晚玩一夜的遊戲,抽掉了大半包。

    肖運不好意思的將半包煙遞給老劉,「劉叔,嘻嘻,不好意思,昨天煙不夠,我們先抽了幾根。」

    老劉冷冷的看他一眼,並不接煙,無奈的搖搖頭:「我不要你們的煙,你們最好這兩天就搬出去,領導天天來問,我也沒辦法。」

    俊傑翻身起來,接過肖運手中的煙,抽出一根來,遞給老劉:「劉叔,先來一根,等今天面試回來,我們去整點好酒好菜,到你那裡搭個伙,好好的喝上一次。」

    老劉猶豫了一下接過煙來,俊傑馬上機靈的給他點上,順便給自己也點上一支。

    老劉看著他兩無奈的搖搖頭:「現在工作這麼難找,短時間內怎麼可能找到,你們還是去外面租個房子,慢慢的找吧,你們繼續住在這裡,領導要找我說話的,我也難做呵。」

    俊傑像老朋友一樣的拍拍老劉的肩膀,套近乎的說:「劉叔你放心,我們也就再住一個禮拜,不管工作找不找得到,都會搬走,不會讓你為難的。我們可說定了,晚上回來到你那裡一起喝喝酒,慢慢聊。」邊說邊拉著老劉往寢室外走。

    老劉被俊傑半推半拉,不由自主到了門口,還不忘跟他確認一次:「那可說定了,再住一個禮拜,到時候一定得走。」

    「沒問題,說到做到。」俊傑和肖運站在門口,一臉諂笑目送著老劉下樓去了。

    「咱們晚上真要去跟他喝酒?身上可沒多少錢了啊。」待老劉離開,肖運不情不願的問俊傑。

    「不然怎麼辦?」俊傑聳聳肩膀,「不搞定他,他隨時都可以讓咱們搬走。必要的投資還是需要的。」

    肖運無奈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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