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心剛學會羅漢拳,頗想再打一場,笑道:「彭大哥,讓我和他打一場,放心吧,沒事。」
彭瑩玉還未答話,張文已大叫道:「好小子,這才是英雄好漢該說的話,接招吧!」他雖然雙手折斷,但畢竟是高手,一躍而起,雙腳連環,這秋風落葉腿,也是他的絕技之一,誰若是見到他不用鐵扇攻擊,便要防備他的雙腿了。
群雄雖然被他三言兩語說動了心,但也知道今日有彭瑩玉這個劍仙在此,再加上一個絕頂高手唐天令,委實沒有任何機會。
張文舌綻蓮花,雖說的甚是有理,但群雄聽了那話,卻不能發作,不禁便將怨氣放在他身上了,此時都想讓他吃個大虧,故也不提醒。
唐天令冷眼旁觀,怎會不知?天機神卷之事,今日本已算過,但張文一說,群雄不出手便是怕了他們三人,出手罷,恐非敵手,現下張文自己打了先鋒,那是正合大家心意。
劉劍心見張文來勢兇猛,不禁有些發慌,身子退後了半步,但心中一動,暗道:「我一味閃避,如何取勝?」
一念至此,身子向左一側,右手豎立胸前,擋了兩腿,此時他內力暗運,雙腳猶如釘在地上一般,受了兩腿,紋風不動。
張文雙腿起落,人在空中,他腿法甚是迅速,在縱起之時,便已提起內力,自空至地,足能發出十幾招。他前兩腿被劉劍心擋住,心中也吃了一驚,知道自己腿法之中,前幾招最是兇猛,後面便速度有餘,力量不足了。
他心中念頭剛剛一轉,只見劉劍心空著的左手一拳向著腹部打來,不禁大吃一驚,此時他身在空中,萬難閃避,心中一發狠,雙腳空中轉勢,使一招「枯樹盤根」雙腿如同一把大剪刀,向劉劍心脖頸之中纏去。
哪知他腿法一變,劉劍心右手也變,緊握成拳,一拳向著他襠部打去,這一拳呼呼生風,若是打中,只怕斷子絕孫也是輕的了。
張文這一下可嚇得魂飛魄散,但此時一驚之下,內氣運轉已不自如,身子在空中一僵,竟自不能動彈了。
便在此時,劉劍心雙拳齊下,左拳打中他腹部,發出一聲悶響,右拳打中他襠部,頓時傳出一聲卵蛋破碎的輕響。
「啊!臭小子!」
張文驚天動地的慘叫一聲,身子砰然落地,不住抽搐,眼睛突出,又痛又怒,過了一會兒,猛然挺了幾下,就此不動。
此時他下半身全是鮮血,顯然致命一拳,乃是下體要害,而他此處受拳,痛入骨髓,兼且又羞又怒,居然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此死了。
眾人一時間目瞪口呆,想不到堂堂一流高手,居然被劉劍心一拳打死,而且死的如此不堪。大傢伙看著劉劍心的眼神都不禁怪異起來,幾個女子更是啐了一口,臉色紅暈。
紫衣少女「撲哧」一笑,連忙捂著嘴撇過了頭,但雙肩抖動,顯然強自忍耐。
唐天令和彭瑩玉對望一眼,忍不住同聲大笑,大聲道:「劉兄弟,你……你真是好樣的!」
劉劍心莫名其妙,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唉,我出手拿捏不好,總是傷人,以後還是少與人交手吧。」
「唉唉唉,劉兄弟,此人挑撥離間,殺了就殺了,你行走江湖,總要與人交手的,多幾個這種死有餘辜之人,方能練出你對內力的拿捏,以後才不會切磋中傷人。」唐天令知道劉劍心的心思,笑道:「只不過以後出手,盡量不要打……嗯,那裡!」
「哪裡?」劉劍心奇道:「他要殺我,我要打他,打哪裡不是一樣麼?」
唐天令等人再也忍受不住,哄然大笑,眾位英雄也都忍俊不禁,覺得這小子雖然連殺兩人,但心思卻單純的猶如一張白紙,不禁心生怪異感覺。
劉劍心所學皆是小時候兩三年而已,對人情世故,自然一概不知,所精通者,唯有筋脈穴道,與人說話,寫上幾個歪字,以及十年修煉,對修煉上的一些問題。
每想及此,他總是有些奇怪,父親似乎從自己小時候開始,便是想要讓自己入江湖,所教所授,全是與武功有關。
讓他百思不解的是,父親一身武功並不弱,為何卻只教武理,不教武功?
十年來他修煉之時,也想了許多心事,總覺自己小時候迷霧重重,為何父親不教自己武功?若是不想自己學武,為何又讓自己將筋脈穴位倒背如流?
父親一身武功不弱,恐怕比之尋常劍仙,也並不見得輸了多少,可為何生活在孤莊村之中?
修煉「上善若水功」有三個苛求,第一個自然通過,第二個歸功於若水劍,第三呢?自己何來的仙根?
許許多多事情,他百思不解,也就不再深想,如今下山,總會有個水落石出。
「諸位英雄,在下與張無功張大俠三日後約於重慶醉雲樓,今日便不奉陪了,若諸位有雅興來醉雲樓一醉,我唐天令請大家喝個痛快!」唐天令大聲道:「今日之事,大家心知肚明,唐某也無需多言,人在江湖,講求一個『義』字,而在下心中卻還有一個『信』字,那天機神卷,在下委實不知,若眾位不信,唯戰而已!」
他這番話軟硬兼施,分明就是說:「若你們要為難咱們,那就只有大戰一番。若你們就此退去,今後見面,就是朋友!」
群雄怎會不知他話中意思?而且到了此時,也都知道那天機神卷,與他並無干係,但張文的一句話,卻讓他們大為心動。
劉劍心的年紀,和天機神卷太過湊巧,眾人心中都不免在想:「天機神卷或許與唐天令無關,但這小子太過怪異,先是被人打得半死,如今卻連殺兩人。若說世間還有什麼厲害之物,能夠有此效果,恐怕只有天機神捲了。說不定那傳出傳言之人,真正的目的,乃是對著這小子而來!」但儘管如此想法,卻也並無證據,只能留待日後查證。
「唐大俠神功精進,進入絕頂高手之林,在下佩服的很,怎會無故與你為敵?彭和尚佛法精深,飛劍殺人於無形,張長弓吃了熊心豹子膽,可也不敢招惹。」張長弓此時又站了出來,笑道:「不過若能和你們做個朋友,日後傳出去在下也臉上增光啊!」
唐天令對他一笑,暗道:「此人真是聰明,先說我是絕頂高手,又說彭和尚飛劍殺人,這分明就是震懾!」又想:「這傢伙與我並無干係,怎會三番五次相幫?難道是彭和尚的朋友?」
彭瑩玉似乎知其所想,笑道:「孤山道,初次相遇,不過劉兄弟的衣服乃是他所贈送,算是初交。」
這聲音聽在唐天令耳中,嗡嗡直響,清晰分明,但他卻發覺,旁人似乎並未聽到,不禁心中一震,暗道:「彭和尚修為精湛,傳音入密的功夫,竟也會了。」不過一想,也即釋然,彭瑩玉真切說來,已是「地仙」之境,傳音入密,自然是彫蟲小技了。
唐家堡之中的幾個老傢伙,不是也會傳音入密麼?只不過傳入耳中,卻如蚊蠅之聲,細小無比,比之彭瑩玉,無疑又遜上一籌。
眾人聽罷,都出聲附和,然後與慧明禪師一一告辭,往山下走去。
慧明禪師眼見此事終於有了瞭解,雖在寺中死了兩人,但已是天大的幸事,他本擬今日此處會發生大戰,如此結局,讓他直是念「阿彌陀佛」不休。
小金跳到劉劍心肩頭,「吱吱」叫著,甚是活潑。
慧明禪師送走了諸人,望著劉劍心,忽然一歎,道:「小施主今日出盡風頭,他日必定有生不完的事端,那申判乃是少林俗家弟子,他師父是少林寺羅漢堂首座覺本大師,雖然這弟子不爭氣,但少林寺是武林泰山北斗,以後你要多加小心。」
劉劍心點了點頭,道:「多謝慧明禪師,晚輩記住了。」
慧明禪師又道:「覺本雖然護短,但好歹身份不同凡響,不會真個親自與你過不去。你要真正在意的是他。」他指著張文的屍體,道:「布衣修羅今日命喪你手,他的弟弟必會為其報仇,他弟弟江湖人稱鐵甲無情,雖然也是一流高手,但全身刀槍不入,自創一套無情刀法,只攻不守,便算是絕頂高手遇到了他,也定然頭疼無比。此人號稱無情,但對這個哥哥可是極為有情,你殺了他的哥哥,他定會找你報仇,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劉劍心又點了點頭,唯唯應諾,道:「慧明禪師,今日之事,大家有目共睹,我乃是被迫還手,這帳怎能全數算在我的頭上?」
「其中利害,還是讓唐大俠與你說明吧。」對上這麼一個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的小子,慧明禪師也有些無奈。
「慧明老和尚,你今日也算是幫了我們的忙,那個……你們聯手捉我的事情,便就此算了,告辭。」唐天令嘿嘿一笑,拱了拱手,拉著劉劍心向下走去。
慧明禪師笑道:「些許誤會,唐大俠也不要往心裡去。」說著和眾僧一道,將眾人送了出去。
一步跨出寺院,劉劍心心情激盪,初遇江湖之事,今日險死還生,對唐天令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但對劉劍心來說,卻是第一次遇到這般事情,這一戰,注定要留在他心中。
「彭大師,你身子全好了麼?」唐天令便走便道。
「怎會那般快?最多能御劍攻擊兩次。」彭瑩玉笑道:「我本來身子有傷,只不過眾人不知,還道我全部恢復了。」
「劍仙委實威風的很,你只要還站著,誰敢出手?」唐天令哈哈一笑,道:「本以為今日會有一場惡戰,想不到劉兄弟偷學羅漢拳,一鳴驚人,真是意外啊。」
劉劍心臉上一紅,道:「還得多虧彭大哥指點,否則今日我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學會一套拳法。」
彭瑩玉笑道:「若非你功法特殊,天性聰穎,我縱有指點,也於事無補,其實你的作為,已然超出我的預料了,日後必定會大放光芒於江湖之中。」
劉劍心靦腆一笑,回想今日之事,端的無窮無盡。
這種小場面,對唐無天和彭瑩玉來說,無疑算不得什麼,但對於劉劍心來說,卻至關重要,若一下子面對真正的大英雄,大場面,恐怕輪不到他偷學武功,便已被人殺了。
……
發燒了,杯具了,不過更新不會斷,另外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