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是老師呢!]
說實話,對於木山的話wind並不是如何瞭解。當然,這指的不是字面的意思,而是其中蘊含的更多的故事。但是wind也無心去理解,雖然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是很好的,但是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立場。不管對方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對於wind而言困擾佐天的『幻想御手』是必須終結的。
唯一讓wind意外的是對方突然轉變的血紅色的左眼,還有那淡淡的異樣感覺。
「你也是能力者嗎?」
wind對於超能力當然並沒有什麼研究,將自己的大腦開玩笑一般亂鼓搗,這是完全區別於格鬥家的另一種力量的開發模式。但是這並不妨礙wind對力量本身的敏銳,這一刻木山身上隱隱透著的異樣氣息讓人不得不在意。
壓抑的氣氛彷彿充斥著粉末隨時會被引爆一般,然後木山春生開口了。
「能力者?最然沒有開發過超能力,不過你這樣理解也並沒有錯誤。」
相比wind一副坦然自若,木山卻很是緊張,實驗已經進行到這樣的地步,自己終於能夠借用網絡來拯救那些孩子,此時的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被阻止。
說到底,學園都市中會穿著修女服飾,這樣的打扮怎麼看都有些格格不入。宗教和科學的對立是始終存在的,從數個世紀之前開始,科學從一味的被壓迫的地位至如今被全世界廣泛接受,這不但是時間的變遷,更譜寫過淋淋的鮮血。而這座學園都市可謂是科學側的象徵,如果全世界什麼地方最應該與宗教無緣,無疑是這處容納了230萬人以追求最高科學為目標的大都市。
而此刻這個自稱wind的少女確實堂而皇之的穿著海藍色的修道服站在木山春生面前。
但是超能力者也好,宗教的修女也好,此時的木山已經有了覺悟,為了那些孩子,即使自己雙手沾染血腥也在所不惜。
輕輕抬起右手,隨著木山的動作傳來的是一聲切割木屑的聲音,看不見的利刃擦著wind的身體劃過,將身後的桌椅連同牆壁一同切開。看不見得利刃卻比任何實質的刀槍更鋒利,這就是超能力的恐怖。
「說實話,不太想使用暴力呢。既然你也是老師的話,你的心情我大概能夠理解,對於傷害了你的學生我表示歉意。不過請安心,事件很快就能夠完結,我保證不會有後遺症。」
木山說的並不是敷衍的謊言,正如她所言,從一開始木山就沒有傷害他人的想法,雖然使用了幻想御手會讓人陷入昏睡,但那僅僅是aim力場的影響,並不會從**上造成實質的傷害。
然而wind並沒有接下木山的話,而是回頭看了一眼對方示威的一擊形成的痕跡,臉上掛著的是奇怪的表情。如果以學院都市的標準來評價的話這一擊確實能夠稱得上很強,破壞力不在lv4之下,在學院都市中也算是高端戰力了。但是wind臉上的表情既不是驚訝,也不是不屑,雖然無法很好的形容,但應該是近乎於看待『有趣事物』而流露的趣味津津。
對方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木山並不瞭解,但是心中卻莫名生出了不安。
「用風壓形成的風刃,這就是你的能力嗎?不過對我使用風的力量,似乎有些可笑呢。」
木山當然無法明白修女口中的可笑所指的是什麼,lv4的『氣流壓縮』雖然稱不上無可匹敵,但是絕不是可以小覷的力量,無形無聲的利刃甚至能夠切開厚重的金屬。這還算不上木山的底牌,但是她的本意無疑是想要震懾對方。
但是木山當然不會知曉,無論是lv4也好,甚至是lv5,對於眼前的存在使用『風』的力量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毫無意義的。
修女似乎沒有說話的打算,靜靜地笑著,卻給人深深地壓迫。正因為那份莫名的不安,木山發覺自己漸漸沉不住氣。
「為了那些孩子,我什麼都做的出來,請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這是最後的通牒,從木山的神色中也能看出她確實是認真的。但是回應這份認真依然是修女漫不經心的微笑。
「什麼都做得出來?我也有同感,雖然以前從沒有瞭解過,但是現在漸漸明白了呢,以自己的想法去做某些事這樣的心情。」
修女似乎是毫無防備的向前踏出了一步,這也觸動了木山教授的底線。她手指微動,看不見得利刃再一次刺向修女,無聲無形讓人防不勝防。這一次再非擦身而過,這連水泥地面都能切開的利刃以迅雷之勢向著修女刺去,若是沾染半分定然會血濺當場。正如木山所說,這一擊她再沒有半分的留手。
然而下一刻木山卻瞪大了眼睛,修女安然無恙--這當然不是木山驚訝的理由,畢竟那份壓迫感早已讓她明白對方絕不是普通人,然而讓她無法接受的是修女不閃不避甚至沒有任何的動作,任憑利刃刺過身體,然而一擊之後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說過了,對我使用『風』是毫無意義的。」
即使對眼前修女身份一無所知的木山也能感覺到,她的話中並不是純粹的威脅,而是帶著某種特殊的含義。
風是無效的,因為少女正是一切風的主宰。
「當泯滅世界的暴風息吹之時,落定的塵埃將覆蓋世間萬物。」
似是念著某種禱告之辭,又像是特定意義的某種宣告,年輕的修女輕輕將纖細白皙的右手伸出衣袍,這簡單的動作卻讓木山教授心下驟然警鐘劇鳴,沒來由的生出極危險的預感。
所謂的預感並不是虛無縹緲的猜測,特別是在這座學院都市中。
毫不猶豫的,木山教授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相距近百米的建築外。這顯然是不同於剛才操風的能力,而是名副其實的空間移動。
能力源自於『個人現實』,這是超能力形成的基本理論,正因為如此,每個人因為自己獨有的『現實』而只能使用一種超能力是常識中的常識,然而木山卻顛覆了這種常識。她竟是理論中不應該存在的『多重能力者』。
但此時卻不會有任何人會因此而表示驚歎,因為『天怒』了!
天威,這是人們對於大自然的敬畏。煌煌天威是最公平、最嚴厲的象徵,所謂的『人定勝天』只不過是人類無聊的自我安慰,在大自然的災害之前人類自傲的一切科學也會在頃刻間覆滅。
地震、海嘯、颱風,這些都是天威的展現,只屬於『天』的權威,絕不是人類可以掌握。但是這樣的必然被打破了,眼前的景象除了天災又能如何形容!?
颶風刮過,那是十二級颱風都無法形容的,鋼筋水泥的建築竟如同泡沫,在難以想像的巨大風壓之中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在瞬間還原成了最原始的粉末。整棟私人研究所的龐大建築像是坦克碾壓過的沙雕,除了塵埃竟連一塊完整的水泥磚瓦都無法找到。
颶風咆哮著,撕裂著天地,粉碎著空間,在這颶風之前木山春生發覺自己竟然在那一剎那間生不出絲毫的反抗之心。在風的中央修女坦然的站立著,彷彿獨立於此世之外,這一刻她便是風,無上的權威掌管世間風的神靈。
不是人類!任何人目睹這樣的景象內心都會如此肯定,在這樣的力量下lv4又算什麼?乃至lv5都無法與之同日而語,瞬間傾軋整個天地,這不正是神靈威嚴的詮釋!
永無止境的荒狂暴風,當其息吹之時,整個大地唯剩下歷史的塵埃--息吹暴風正如其名,96那年若非三神器的橫空出世,遵照orochi的旨意,她差點毀滅了整個人類文明。天國神族本就不是人類,它們是神的代行者。
木山春生很清楚,若非自己先一步使用得自網絡的瞬間移動,在那毀滅一切的颶風之中定然連細胞都無法剩下分毫。這絕對不是學院都市的能力者應該擁有的力量!木山當然知道,學院都市並非平日的表象那麼簡單,即使對外宣稱著站在最頂端的lv5只有八位,但是這個數字是否真的準確依然很值得懷疑,更別說那些隱藏著的高端lv4以及稀有的原石。
但是即便如此,那些『底牌』也絕對不會包括眼前這位修女,因為這是神的力量!不是誇張的形容,那時如字面意思一般,少女展現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人類絕對無法侵入的領域,硬要比擬的話,學院都市的最高目標lv6大概也就如此了。
lv6(絕對能力者),這是足以讓學院都市中任何強者駭然止步的稱號,也是能力者追求的最終目標,正如lv4絕對無法與lv5一戰,lv6更有著天淵之別,那是無法跨越的人與神差距的鴻溝。
這樣的存在毫無道理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更在離成功不過一步之遙的時刻,會感覺到絕望也是理所當然,相信即便是那幾位lv5在這樣的存在面前也生不出反抗的念頭。
但是--
「為了那些孩子,我什麼都可以做到!」
木山向著修女嘶吼,卻更像是對自己的信念的一再堅持,從而麻痺內心的軟弱。
破裂的下水管道噴出水流,四散的液體卻突然擁有生命一般向著wind席捲而去,還沒完,疾凍的寒氣剎那間瀰漫開,將水流化作冰的利刃。但是這一切都毫無意義,意料之中的,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即使再多的技巧也是枉然,一切的攻擊都無法突破風的牆壁,人與神的差距,本就站在相差了天淵的高度。
爆裂的火彈、急湍的流水、九天的落雷、突刺的大地,彷彿是雜耍一般,各種高端的能力傾瀉著,但是換來的無不是毫無意義的結果,修女竟是連移動一下身體都是不屑。當然不屑,在神靈面前人類不過是隨手能夠捏死的螞蟻,只要wind稍有意動隨時都能結束這場無謂的鬧劇。
猛然間木山瞳孔微縮,因為對方動了,不,所謂的動了也只是自己的臆測,因為視線之中完全沒有對方的身影,就像空間移動一樣消失在她面前,等等……瞬間移動?
暗道不妙卻已經來不及,預感沒有錯,在木山春生心沉谷底的同時金髮的修女已經站立在她身前。神族技?冰河,與佐天堪堪領悟、借用超能力才能夠勉強施展的完全不同,化身為風的wind無形無色,即使是回到那個高手如雲的世界,除了三神器相信沒有任何人能夠躲避這吹拂大地的疾風。
阪崎獠不能,特瑞伯格不能,二階堂紅丸不能……與這些完全超越了人類極限的強者相比,木山春生不過是初生的嬰兒而已。
但是與那些寧願捨棄生命也只為酣暢淋漓一戰的格鬥家不同,木山春生無法選擇死亡。她懼怕著死亡,因為在這之前有著無論如何必須完成的事,正如她之前說的,為了那些孩子她可以捨棄一切,即便是尊嚴也是一樣--
「殺了我也沒有用。」
木山的話讓對手停下了動作,帶著戲謔『喔』了一聲。
木山當然知道對方的不屑,畢竟自己剛才的話與要挾和求饒別無兩樣。
這是意料之中的,木山無比明白,自己的生死在對方眼中不過是螻蟻一般不堪一提。但她手中同樣握著王牌,幻想御手程序的解除軟件,被認為是卑鄙也無所謂,因為自己活著是最優先的,在將那些孩子喚醒之前自己沒有死亡的權利。
「解除軟件只有一個,雖然之前資料有備份,不過……」
木山的話沒有說完,但隨著她視線望去的方向,數分鐘之前安穩聳立著的研究所如今已經空無一物,所謂的資料備份的結果也可想而知。
大口的喘著粗氣,對方的手輕輕地搭在木山的頭上,彷彿是毫無威脅的嬌柔玉指。但是木山無比的肯定,只要對方心念一動自己將會如同那粉碎的建築一般消失在世間。想用一切超能力去抵抗也沒有意義。
對於木山而言,名為『解除軟件』的這張王牌也是唯一能夠拯救自己的憑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