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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序章 文 / 海王波士頓

    渴望著鮮血的味道,渴望著人們臨死那淒慘絕望哀嚎。

    諫山黃泉,這是屬於她的名字,但是此刻卻連自我也漸漸遠去。

    內心已經失去了一切,悲傷、痛苦、憤怒、喜悅、快樂,這些屬於人類的情感已經遺失了……不對,並不是遺失,而是被壓抑著,被那龐大的來自於殺生石的怨念所壓制在心底,充滿內心的是無法抑制的破壞的**。

    記憶零零碎碎,無法拼湊起來,或者說是自己不願再回憶,不敢去碰觸,那是自己的罪。自己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那些本該是自己同事、朋友,那些無辜人的鮮血。

    是因為殺生石控制了自己!

    但這僅僅是借口,確實是自己親手殺死了他們--殺死了一騎,那個平時開朗活潑,親切對待自己的陽光少年;殺死了士宮雅樂,他是神樂的父親,原本自己誓死想要守護的,卻深深傷害了她;自己更親手傷害了神宮寺室長、傷害了二階堂秘書、傷害了納布兄弟、傷害了……

    自己殺死了太多的人,那些無辜的人們,他們的親人、朋友因為自己而失去摯愛,相比自己所承受的,自己帶給他們的是更深重的痛苦。

    任何借口都無法彌補自己犯下的罪。

    背負這些數不清的罪,自己已經沒有了解脫的資格,即便是以死謝罪也無法彌補這些傷害。但是在殺生石的制約下,自己卻連尋死都無法做到,還要不停的殺害更多的人,還要讓更多無辜的人承受痛苦。

    自己所受的一切創傷在殺生石的作用下很快就痊癒了,但是那純粹的惡意,純粹的怨念,卻讓自己的心卻愈來愈沉淪,已經無法保持自我。

    好痛苦,並非來自身體的疼痛,而是內心被惡意所侵蝕。

    【所以,屈從它就可以了】

    那彷彿是惡魔的聲音誘惑著自己,良知也已經所剩無幾,惡意的毒汁在腦海中瀰漫開,清楚地知道,只要屈從了內心的惡意就再也不用受如此的折磨,但這是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苟同的!

    【還執著於那可笑的正義感?正視自己內心不就好了,誰都會有破壞的**,這是人類的本能,才不是罪惡】

    正義感?才不是那樣,自己遠遠沒有那麼偉大,憎惡過,怨恨過,即使沒有殺生石,真正的她也不是純白的聖者。無法放下的只有一樣--

    嘈雜的怨念淹沒了理智,但是雙腳依然向前走著,並不是『諫山黃泉』的意志,也不是『殺生石』的操控,而是本能的來自靈魂的共鳴,自己即使拋棄了全世界也無法割捨的她。

    然後見到了,在那片月光下在那密林之中,女孩靜靜地站在那裡,帶著難以言喻的哀傷和悲涼望著自己。

    「黃泉!」

    被殺生石攪地粉碎的意識,卻清晰地聽到那深深銘刻在靈魂中的聲音,不可思議的,心竟然平靜了,殺生石的喧囂也被隔絕,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神樂……」

    還清楚的記得,初見的那個陰雨朦朧的下午,那是神樂母親的葬禮。失去了至親的少女柔弱而孤寂,而那一天是一切的起點,她走進了她的世界,兩個破碎而孤獨的靈魂因為彼此的依偎而溫暖,她是姐姐,而她是妹妹,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家,她們是無法失去彼此的家人。

    絕無法分開的家人,此刻卻再也無法站在一起,究竟是誰背叛了呢?

    再也無法一起歡笑了,再也無法一起生活,背叛的是自己啊!承受了無盡罪孽的自己無法繼續站在她的身邊,那樣的罪孽已經逼迫自己無法呼吸,親手傷害最珍惜的她,親手給她帶來痛苦,這是比煉獄更恐怖的折磨。

    【阻止我……無論是誰,求求你阻止我,不要繼續傷害她了】

    但是無法停止,理智無法阻止自己的動作。深夜的密林靜謐祥和,天空是一輪滿月,在月華灑滿碎銀的空曠中,黃泉再一次向神樂拔出了自己的愛刀『獅子王』。

    「你已經覺悟了嗎,神樂。」

    黃泉的聲音毫無感情,一切屬於人類的情感都掩蓋在了殺生石的惡意之下。

    【有誰來殺死我,求求你,已經找不到救贖的現在,只有最後的回憶不願意再被玷污啊!】

    不想用自己的手去傷害神樂,不想帶給她痛苦,更不想將來她回憶自己的時候帶著恐懼。即使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法得到救贖,但只希望能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在神樂的記憶中,如今這樣的祈求也被剝奪了。

    為什麼自己不能就此死去?為什麼連自己留給神樂一個美好的回憶這一點小小的期盼都不被允許?

    如此的乞求著,想要被殺死,想要就此從深淵之中解脫,但是自己的聲音沒有人能聽見。即使當時自己用傷害一騎的方法來逼迫紀之,但是軟弱的紀之卻依然無法殺死自己,眼睜睜看著一騎死在自己的刀下。因為是朋友、是愛人,他無法向自己舉起屠刀,但如今這份羈絆卻深深折磨著自己。

    然後,她聽到了神樂的回應,那句她最渴望的話語--

    「我會殺死你的,黃泉。」

    世界彷彿靜止在這一刻,黃泉笑了,那是帶著放鬆與解脫的會心一笑,果然,無論什麼時候神樂都能明白自己。正如同此時的自己同樣能夠感受到,說出這句話的她心中是多麼的痛苦。

    「我要上了,黃泉姐姐。」

    沒有多餘的言語,在這淒涼的月光下,刀劍之間的碰撞奏響了疾風驟雨。鋼鐵噴濺出的火花,一如平日她們無數次的切磋與練習,但是這一次卻再也無法留手。

    【不要再痛苦下去了,黃泉姐姐。已經沒關係了,姐姐已經不用再擔心我,一直依靠姐姐的我,以後一個人也一定可以走下去的。】

    神樂的刀如此凌厲,帶著誓要將自己至親至愛的姐姐斬下的決心。能夠感受到黃泉的痛苦,說什麼相信著黃泉,說什麼黃泉姐姐一定不會是壞人,說什麼黃泉姐姐一定不會做壞事,自己明明什麼都不知道,更因為這自以為是的『信任』深深傷害了黃泉。

    【對不起,神樂,或許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姐姐再也無法陪在你身邊】

    「最喜歡你了,黃泉姐姐!」

    壓低身體,神樂以刀尖直刺向黃泉的胸口,毫不留情的刀勢,然而月光下她的眼角卻閃過晶瑩。

    【即使再也見不到,但是我知道黃泉姐姐一定不會離開我的,只要我想姐姐的時候,姐姐一定就在我身邊呢……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姐姐的!】

    直線的攻擊被黃泉側開身體躲過,甚至一刀砍飛了神樂手上的武器。但神樂真正的殺招本就不是這個,乘著黃泉鬆懈的片刻她驟然從裙下的綁腿處抽出一柄鋼錐,那是神樂的父親士宮雅樂的專屬武器。

    【對不起,黃泉姐姐,可能會很痛。】

    剛才為了擋開神樂的一擊黃泉已經空門大開,再無躲避的餘地,但是她卻沒有半分驚慌,而是感覺到真心的愉悅。

    終於可以結束了--

    【真正痛的是你啊,神樂。有太多太多的對不起想要和你說,但是我知道,神樂一定會原諒姐姐的,所以最後的最後,用我的生命,用我的靈魂來祈願,神樂你一定要幸福呢!】

    然後,是利刃刺破人體的聲音。黑暗降臨,諫山黃泉的人生也就此畫上句點。

    黃泉沒有聽到鋼錐墜落地面清脆悅耳的叮噹聲,沒有聽見神樂絕望哀涼的哭喊聲,沒有聽神樂到那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但是黃泉知道神樂的痛苦,這個連被魑魅魍魎附身的素不相識普通人的屍體都不忍動手,情願自己受傷的女孩,卻向著自己最親密的家人揮下致命的鋼錐,這樣的哀傷是比自己被撕裂的靈魂更痛徹心扉。

    這是神樂最後一次哭泣。因為,沒有了黃泉的這個世界再沒有誰能給她依靠,即使哭泣也已經沒有人能夠包容,能夠安慰了。

    黃泉與神樂的故事就此落下了帷幕,這個世界的芸芸眾生依然安詳的生活著,驅魔少女們這一曲哀歌也將漸漸從時間長河中淡去。

    但是真的就此完結了嗎?

    士宮家的伏魔錐是專屬的強力除魔道具,上面覆著強烈的咒力,能夠輕易降服惡靈。然而殺生石不同,那是妖狐九尾的靈魂結晶,強大的魔神九尾狐並非伏魔錐能夠降服。

    對此黃泉絲毫沒有認知,而神樂同樣如此。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終結,在殺生石的侵蝕下,黃泉的**和靈魂亦會轉化為真正的惡靈。

    原以為痛苦會隨著黑暗降臨而完結,然而黃泉絕望的發現內心的黑暗不但沒有消逝,反而漸漸浸染自己的靈魂。想要毀滅一切,毀滅這個有著神樂生活著的世界!

    最後的一絲理智也變得絕望,自己難道還要繼續傷害神樂嗎?黃泉甚至向著那些並不存在的神靈祈願,祈願自己能夠就此死去,甚至願意魂飛魄散。

    【你真的想要死去嗎?】

    原本只是絕望中無奈的掙扎,黃泉卻沒想到真的會有人應答,她也驚駭地甚至忘了恐懼。

    【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嗎?拋下神樂一人,就此離開?】

    拋下神樂……不願意啊,但是為了不再傷害她自己只能如此,不想再看見她受傷,不想再看見她傷心。

    【如果再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你願意再努力一次嗎?】

    驚愕的連思考都停滯了,不知過了多久,黃泉這才意識到『它』所說的話中究竟是何意。但是可能嗎?明明已經無法挽回了……再一次,和神樂一起生活。

    是啊,唯獨對這個自己沒有拒絕的能力呢。如果真的能夠給自己這份奇跡的話,自己願意用所有的一切去交換--

    「我願意……我願意啊!如果您真的是神靈的話,我祈求您,讓我再見她一面,再一次聽到她的聲音!我還想要和她生活在一起啊……」不顧聲音的嘶啞,黃泉用全身的力量,用全部的靈魂喊出了她最深的渴求。

    然後迎面而來的是光,明明連視覺都已經消失了的現在,黃泉依然能感覺到那耀眼的光芒,那是溫暖的讓人忘卻一切痛苦的聖潔的光。然後,黃泉見到了『她』,那竟是一位年幼的小女孩,神聖的讓人失去言語。

    【吾名為蓋亞,是這顆星球的意志集合體。好好加油吧,小黃泉~~】

    帶著戲謔,卻改變不了那讓人心醉的溫柔,這是黃泉所能聽到的最後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彷彿將整個世界都吞噬的蒼紫色火焰淹沒了一切。

    真神技--夢月的洗禮?改--時間逆流

    ……

    睜開眼睛,周圍是熟悉的擺飾。腦海中繁雜的記憶讓黃泉僵硬著身體無法動彈。

    這裡是自己家?毫無疑問的,這是多年來自己每一日醒來所看到的光景,但是為什麼?自己不是已經……

    「嘶--」絕望的恐懼隨著回憶撕開黃泉的神智,她猛然翻身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狂亂的用手抓起觸手能及的一切,沒有錯,入手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並非幻覺。

    突然,她的手停滯住,指尖碰到的是一片溫暖。在她枕邊安然躺著的是一片潔白的羽毛,比起精緻的造型,更引人注目的是羽毛正散發著瑩瑩的柔光,那聖潔的感覺一如剛才的『夢』中的那位,讓她的心不由的安靜了下來。

    原來神真的存在呢--

    從黑暗的恐懼中漸漸平復,那殺生石帶來的詛咒一切的惡念已經消失了。輕觸額頭,光滑一片,那裡再沒有那顆讓人絕望的惡魔的晶片--自己,真的回來了。

    下一刻,黃泉翻身跳下床,顧不得只穿了一件睡衣,她打開臥室門跑到了走廊。心中躁動著的是不知名的慌亂,想要見到她!只有見到她才能讓自己感覺到這一刻的真實!

    擋在自己面前的是那熟悉的房門,壓抑著內心的焦躁,黃泉用所有的心神來忍受才克制住將房門劈開衝入其中的衝動,她伸出顫抖的手敲了敲房門,世間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了,凝視著的唯有房門的隙縫。

    等待了多久?一百年?一千年?不,事實上只有幾秒鐘而已,但那份煎熬已經無法忍受,正在這時,那讓人痛恨的房門終於被打開了。

    「黃泉?怎麼了,這麼早?」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容,世界終於在這一刻變得鮮亮。

    已經說不出話語,在這一刻黃泉能做的只有走上前將神樂抱在懷中,深深地抱在懷中,彷彿想要用這樣的動作來牽繫兩人的羈絆,永遠不再分開。

    「黃……黃泉……你怎麼了?」黃泉莫名其妙的動作也讓神樂有些慌亂。

    「沒事……已經沒事了,只是讓我抱一下,就這樣安靜的讓我抱一下可以嗎,神樂?」

    「今天黃泉真奇怪呢。」話雖這麼說,不過神樂並沒有將黃泉推開,而是放任自己被擁在那份溫暖之中。突然,神樂感覺到自己肩膀一熱,隨即變成濕漉漉的冰涼,「黃泉你哭了?是被誰欺負了嗎?」

    「沒有……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很可怕很可怕的噩夢……」黃泉的聲音沙啞著,是的,那都只是噩夢而已,失去後才知道,平淡的日常是如此讓人幸福。

    【序章完】

    這是一個坑,和正文無關的番外,或者可以看成正文很多世界以後的故事。

    之所以會稱之為ova卷是因為這一卷主角不是小風,而是黃泉,小風只是極少出場卻扭轉乾坤的最終**oss

    這樣類型是第一次嘗試,效果好的話以後還會寫『致神尾觀鈴』、『致古河渚』等等短篇ova卷。

    再一次聲明,ova卷更新與正文無關,反響好的話才會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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