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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五章 終曲前奏 文 / 海王波士頓

    猶如點燃了深埋山腳的炸藥包,原本平靜的黑泥剎那間沸騰了,就像受熱膨脹的蛋糕,以讓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在狹窄的山洞中擴散開。巖洞不斷塌陷著,亂石紛紛滾落,這是山體崩潰的前兆。

    小風收回將「鑰匙」置入黑泥的手,驟然膨脹的黑泥向著她席捲而來,然而尚沒等近身便頃刻間被粉碎的空間攪成了虛無。它沒有繼續進犯,那洋溢著的高貴氣息讓它本能的產生了畏懼,甚至不敢試探,而是向著其他的方向擴展開。

    「快走,凜!」小風輕盈的身體在空中一閃而逝,隨即出現在凜的身旁,她一把拉起還沒有回過神的女孩,順帶牽起跌坐在地上的士郎施展瞬間移動出了洞穴。

    其餘的英靈們動作也沒有慢上半分,眼見危機臨近果斷選擇撤離,雖然山洞倒塌對英靈而言並不可怕,但那黑泥卻是英靈的天敵。

    「切,真晦氣!」抱著自己那只比死人多半口氣的master,藍色的蒼狼很是不舒服的嘟囔了一聲,他隨手揮舞著長槍,頭頂上不斷落下的岩石輕易化作粉末,憑藉著即使在英靈之中也屬於出色的a級的敏捷,幾下跳躍,在巖洞倒塌之前順利的撤到了外面。

    雖然早知道自己沒有女人緣,然而看著一旁懷抱著昏睡小蘿莉伊利亞的守護者emiya,對比自己抱著的糟老頭,lancer愈發覺得手中傳來的粗糙感讓人難以忍受。

    巖峰的情況很糟糕,因寶具造成的傷口在大治癒術之下雖然沒有進一步糜爛,不過也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不斷地失血讓他像是隨時都會嚥氣。不過此時只能等待死亡的他臉上完全看不出本該是幕後**oss的深沉、狡詐,而是平淡而安詳,就如同初生的嬰兒。

    但是現在沒有人有功夫來關心言峰,天空之中掛起的是一輪黑色的「太陽」,那是無盡黑暗的孔,這便是聖盃的真面目。

    黑泥從「孔」中不斷地溢出,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的詛咒將整座山林都遮蓋其中,這樣的絕望感覺就算小風的「祝福術」也無法驅散,來自根源的詛咒,已經遠遠超脫了魔術的範疇。

    雖然對於聖盃早有心理準備,然而面對如此淳厚的黑暗小風依然有些心驚,這種程度的詛咒即便是她也僅僅看到過一次,那是當年直面破滅根源體的時候,那是唯一一次身為蓋亞的她也感覺到棘手的戰鬥。

    流淌著的黑泥吞噬著樹木、花草、植被,席捲而過的黑泥將觸及的一切化作了焦炭。

    枯敗的枝葉被熏焦,不知何時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緋紅。乾燥的山林間燃燒的火焰很快蔓延開,成了大片的火海,黑暗之中這座如同巨獸蟄伏的丘陵被映亮了,彷彿整個世界都被灼熱的火焰舔舐著。

    濃重的煙霧撲面而來,焦臭的味道瀰漫著,連呼吸都成了折磨。對衛宮而言這樣的感覺並不陌生,十年前的記憶此時依然清晰--陰沉的天空,周圍是變成焦炭縮小的人們,當時的自己對這些死者並沒有感覺恐怖,因為知道自己很快也會變成那樣。只有自己還活著,但也僅此而已,確定了,沒有人會來拯救自己。

    連呼吸都無法做到,孤寂的等待著死亡降臨,等待著意識的終結。

    衛宮發現自己竟然無意識地顫抖著,是恐懼,那樣的感覺即使現在依然記憶猶新,從沒有體會過如此的恐怖,名為死的恐怖,原來這樣的恐怖即使現在也纏繞著自己。

    「沒事吧,士郎?」

    衛宮的手被握住了,柔滑的溫暖從手心流入心間,看著saber那祖母綠瑰麗的瞳孔,衛宮內心的緊張也漸漸平復。是的,現在的自己不同了,身為魔術師的自己再不像過去那樣無力,如同當年的切嗣一樣,現在的自己也能夠伸出雙手拯救他人,用自己的生命來挽救他人的生命。

    漸漸將整個山頭侵吞的火焰繼續蔓延著,然而灼熱的空氣也無法遮蓋聖盃的黑泥帶來的陰寒,燃燒帶走了大量氧氣更是讓人無法喘息增添了壓抑。

    「糟糕,如果把消防車引來就麻煩了!」看著漫天的大火凜帶著焦急道。這樣漫天的大火很可能被山下的人發覺從而喊來消防車,而如今這聖盃降臨的場景顯然是絕對不能讓普通人目睹的。

    作為冬木市的管理者,凜的職責很大一部分便是管理冬木市地界的神秘,不讓普通人發覺這同時存在的魔術世界。在聖盃戰爭期間她已經做了很多在以前看來極為荒唐的事情,被新聞戲稱的「極光」、被砸成兩段的新都大橋……但是這些與聖盃相比就不算什麼了,如果連聖盃的存在都被曝光,那後果很可能是魔術協會插手,整個冬木市的居民都被魔術「洗腦」,甚至不排除直接將冬木市抹平--

    這樣的結果絕不是凜能夠接受的!

    「anfang(設定)--先祖的遺刻,約定的寶石為橋樑,打開印刻於手臂的紋章--」隨著凜的聲音,她身體的魔術回路開始為手臂處遠阪家代代相傳的魔術刻印注入魔力。

    凜使用的是她自己並沒有學會的魔術,但是沒關係,遠阪家的某位先祖早已將之刻下,隨著血脈流傳,以魔術刻印的方式傳下。

    魔術的效果使得前方燃燒著的樹林間的氧氣被剝離,失去了助燃氣體,區域內的火焰很快熄滅了。然而大火的範圍太大,雖然澆滅了小片卻也是杯水車薪。

    正在這時,身旁傳來的冰冷的寒意阻斷了凜想要繼續嘗試的念頭,自己名義上的從者正站在不遠處,虛抬著右手作出了一個玄妙的動作,顯然是發動魔術的儀式。

    沒有任何詠唱,然而肉眼可見的浩如煙海的魔力卻層層疊疊紛湧而來。能夠看到蓋亞親自施法,對於魔術師而言這是絕難遇到的機會,然而此刻無論是凜、衛宮還是這些英靈們都無法去細細品味這份榮幸,內心早已被震撼填滿了。

    甚至超過了空間能夠承載的魔力匯聚著,形成了漩渦,不對,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魔力形成的是一隻水瓶的造型。

    「曙光--女神之寬恕」

    下一刻,整個水瓶傾倒而下,流淌出的是銀白的液體,如震天的雪崩,流淌的銀白所過之處火焰驟然熄滅,不止是火焰,就連空氣都在剎那之間被凍結了。原本燃燒著的山頭在頃刻間被冰封。

    萬籟俱靜,彷彿整個世界都同時被凍結了。

    「嘶--好冷!」嚴酷的冰寒讓凜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雖然身上穿的衣服並不少,然而山上飄散下來的冰寒讓眾人所站之處的氣溫直接降低了二、三十度,彷彿瞬間被轉移到了冬天的西伯利亞。

    不過很快,一片光明的結界將眾人包裹其中,冰冷的寒氣瞬間散去了。

    丘陵頂上同時被凍結的還有聖盃的黑泥,之前流淌而下的銀白色寒氣都已經無限接近絕對零度,如此大範圍的極寒就算是全人類的詛咒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呢,emiya。」小風突然說道。

    「哈?」正投影了一張毛毯給沉睡中的伊利亞蓋上的emiya顯然不知道為什麼話題會牽扯到自己頭上,聞言很是莫名的張了張嘴,那一副呆呆了樣子沒有了之前的盛氣凌人,竟然和衛宮有了七、八分相像。

    「即使破壞了聖盃,此世之惡也不會消除,emiya你應該知道吧,要說破壞聖盃的話上一次的聖盃戰爭就已經做到了,但是此世之惡依然會降臨。」

    上一屆聖盃戰爭破壞了聖盃的正是衛宮切嗣,在最後明白了聖盃的真面目後他選擇了使用令咒命令saber真名解放將之破壞,然而即便如此聖盃戰爭依然不會終結,只要「毒素」依然在聖盃之中,就無法從根源上解決此世之惡。

    「當然,如果要徹底破壞它也不是不行,不過這樣作為容器的櫻也無法倖存吧……」

    「什……」emiya的聲音堵在喉嚨之中。

    【這個世界並沒有偶然,我相信,抑制力之所以會讓衛宮君來這個世界一定有原因,一定有衛宮君才能做到的事情】

    回想起的是有珠那嬌弱的聲音,曾以為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糾正曾經的錯誤,用自己的手將自己的過去消除,但或許是錯了吧?

    作為守護者的自己已經無法再次追尋理想,然而看著過去的「自己」那堅定的臉龐,眼前浮現的竟然是那永遠無法忘記的大火中向自己伸出了雙手的男子。沒有半分相似,卻重合在一起,那樣追尋理想的身影,就算是自己也沒有資格去否定。

    那麼自己究竟為何而來到此世?難道僅僅是因為阿賴耶的錯誤?

    「emiya之所以會在這裡,一定是還有需要你的人吧?」

    不是基於聖遺物,不是基於召喚陣,不是基於聖盃的令咒,而是那從時空的彼岸就早已牽連在一起的羈絆,所以emiya才會來到這裡,為了彌補過去的遺憾。

    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發現呢?那個女孩,每天都是微笑著,彷彿每天都生活的快樂美滿。輕柔的喊著自己『前輩』,照顧著自己,無怨無悔的陪伴著那個一無所知的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呢?女孩的不安、女孩的絕望,直到最後,直到再也無法挽回……

    emiya之所以被召喚到這裡,是因為這裡有著需要自己守護的人呢--

    「投影--開始」

    出現在emiya手中的是一柄奇異的匕首,奇異的如閃電般折疊的造型,泛著彩色的光華。

    破除萬物戒律之符,毫無攻擊力的短刃,卻是極致的破魔寶具,能夠將魔力的強化、基於魔力的契約、魔力創造的生命回歸於初始的狀態。

    「櫻--」

    握著短刃emiya孤身上前,鬼魅般的身影奔襲在冰川之上。周圍是零下百度的超低溫,然而emiya的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灼熱,作為守護者無數次的踏在戰場上,每一次都是為了抹殺他人而戰鬥,然而這一次卻不同,為了守護而戰鬥,為了填補曾經的遺憾而憑借自己的意志踏上戰場。

    ……

    包裹身體的是無盡的黑暗,肆虐著內心的是讓人瘋狂的殺意。

    殺死、殺死、殺死、

    殺死人類、掐滅生命、破壞世界、死掉就好了、大家死掉就好了……

    纏繞著身體的是無數亡者的怨念,絕望的悲鳴。

    即使拒絕著,即使勉強著,但是那始終遮蓋著的虛假的微笑的面具出現了裂縫,已經再也無法假裝了,已經再也無法掩蓋自己了。

    彷彿連靈魂動能凍結的寒冷包裹著身體,但是比之更為陰寒的是無法掩蓋的自己的內心。沒有一絲的光亮,在黑暗、陰冷中不斷墜落、墜落。

    如果屈從了就會輕鬆了吧?如果自己不再是自己,那就再也不用忍受這樣的骯髒了吧?就這樣,不需要忍耐,屈從與它的意志,殺死、殺死、殺死,將所有人都殺死!就連學長和姐姐也……

    學長!姐姐!

    「不行……只有這個……不可以……厄……」

    驟然灑入的是讓人睜不開雙眼的明亮,女孩掙扎著微微睜開眼睛,模糊地,那是如此熟悉的臉龐。

    「前輩……」

    「櫻……這一次,一定能夠救你的!」

    那是彷彿大人一樣成熟的聲音,但是不會有錯的,那就是前輩的聲音!

    異物插入的胸膛,彷彿打斷了最後的開關,女孩的思維再次陷入了黑暗,不是那讓人絕望的漆黑,而是安詳的靜謐。

    ……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這裡是……」

    「啊,你醒了,櫻!」少年一如平時地溫暖的笑著,「醫生說要晚上才能醒呢,櫻真厲害!」

    「前輩?這裡是哪裡?」女孩掙扎著想要起來,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單。

    「不要動,櫻,多躺一會兒!」說話的是旁邊插入的女聲,「這裡是醫院,櫻睡了兩天了呢!」

    「姐……學姐!?」

    「要喝點水嗎?」從水瓶中倒了半杯開水,凜輕聲詠唱了兩小節,滾燙的開水瞬間成了溫水,「雖然掛了不少水可能不渴,不過還是潤潤喉嚨吧。」

    被凜扶著坐起,櫻的意識依然迷糊的厲害,這樣的場景是過去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這樣的夢,如果能夠不用醒來就好了……

    「並不是夢啊,櫻。」彷彿是知道櫻在想什麼,凜開口道,輕柔的將水餵入櫻的口中,那小心的動作彷彿手中捧得是一碰就碎的瓷器,「已經都結束了,櫻,都結束了呢……」

    「是啊,都結束了呢!」

    驟然響起的聲音讓櫻小小的嗆了一口,「哥哥?」

    「慎二!」凜帶著警告的意味盯著走入房間的男子,不但是凜,就連衛宮也防備的從床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哼--」間桐慎二臉色陰沉的輕哼一聲,不過隨即又恢復了往常的傲慢,「果然是廢物呢!」

    「慎二,你……」

    「爺爺的決定沒有錯呢,像你這樣的廢物怎麼能夠繼承間桐家?」不理會劍拔弩張的士郎和凜,慎二依然是滿臉的不屑,「之前爺爺已經說過了,間桐家由我來繼承!雖然老頭子已經死了,不過將我立為間桐家主繼承人的決定是不會更改的,也就是說,在老頭子已經死掉的現在,我就是間桐家的家主!」

    「哥哥?可是間桐家的魔術……」

    「不要叫我『哥哥』,從一開始對於間桐家你就不過是工具而已,明白嗎,工具」

    「慎二!」衛宮忍不住舉起了拳頭,卻被一旁的凜死死拉住了。

    不理會一旁的衛宮,慎二繼續道,「所以說,既然聖盃戰爭已經結束了,你和間桐家就沒有關係了,櫻,我以間桐家家主的身份將你開除了!」

    「之後你是想要姓遠阪還是衛宮,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留下最後一句話,慎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哥哥……」

    【本章完】

    還有一章fate就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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