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劉銀閣認識剛三天的時候,陸文軒就看出來了:這是個從不吃虧並且喜歡佔小便宜的傢伙。因為這三天來劉銀閣上廁所用的手紙、抽的煙、牙膏,甚至洗腳水都是跟陸文軒借。
四年來,事實證明了陸文軒的識人水平的高超。
劉銀閣催促陸文軒和代開朝起床,安舞陽又叫上江怡和孟潔,四男二女洗漱完畢,去白雲小區東邊的一個路口吃早餐。
吃飯的時候,陸文軒笑嘻嘻的跟劉銀閣扯淡:「劉大師,最近懵人的水平有沒有長進啊?老代說讓你給他算算命呢。」
江怡好奇的看著劉銀閣,問道:「你會算命啊?」
劉銀閣沒理陸文軒,看著江怡謙虛的笑道:「略懂一二。」
「那給我算算。」江怡笑道。
「行,先看手相吧。」劉銀閣道。
另外三個男人看著劉銀閣和江怡笑而不語。
孟潔也抿嘴笑笑,沒有說話。
江怡伸出小手,攤在劉銀閣面前,嘻嘻笑道:「你看吧,看我什麼時候能遇到我的白馬王子。」
劉銀閣不客氣的握住江怡的小手,捏了捏江怡柔軟的手心,耷拉著眼皮,道貌岸然的說道:「手小手軟富貴命啊。」
江怡喜問:「真的嗎?」
劉銀閣道:「天命富貴而已,還要細看。」又抬頭看了看江怡的臉,「把牙齒露出來。」
江怡聽話的把牙齒露出來,腦袋朝著劉銀閣伸了伸。江怡的牙齒有點參差不齊,一口牙齒竟然沒有任何挨邊的兩顆整齊的,不過兩邊牙齒很對稱,再配上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倒是頗有幾分可愛。
「嗯。牙齒不齊,小時候家境應該不怎麼樣。」劉銀閣道。
陸文軒曾經聽到過劉銀閣這個對牙齒的「分析論調」,對周圍的人實施了驗證之後,發現竟然還挺準。所以自打知道了這個「牙齒的學問」之後,陸文軒再看那些日本限製片的時候,看到女主牙齒不齊,便會心生一絲憐憫和感慨。因為這絲憐憫和感慨,便會把該部影片多看兩遍。
「真的耶。」江怡再看向劉銀閣的眼神裡便多出了一絲崇拜。
劉銀閣表現的很淡定,又問了江怡的生辰八字之後,裝模作樣的掐著手指默默的算了一下,再摸摸看看江怡的手掌,皺眉搖頭,「你這人性格太單純,太容易被人騙了。手上感情線太亂,又有天姚星坐身宮,破碎星坐命宮。如果選錯了伴侶,就不太妙了。」
江怡秀美深鎖,「那怎麼辦呢?」
「嗯……」劉銀閣故作思索的說道:「許多人認為命是天注定的,其實不然。事實上,命由天定,卻由人選。上天會給每個人許多種不同的命運。人有什麼樣的命,全看他自己如何選擇。」
「嗯嗯。」江怡連連點頭。
劉銀閣又道:「你父親應該是經商發家的,年輕時生意落敗,家徒四壁。和你母親結婚,又生了你。等你大概在10歲左右的時候,生意漸漸好轉,現在你父親應該有百萬身家。」
「哇,真的哎。」江怡若水的眼睛裡閃著亮光。
劉銀閣看似為難的繼續說道:「女人呢,事業和財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婚姻和感情。我不像那些擺攤蒙事兒的神棍,那些人都是糊弄事兒。事實上隨便給人指路是有違天意的,真正的高手是從來不會給人算未來的命運的。不過咱都不是外人,舞陽是我多年兄弟,你又是舞陽的小姨子。我就破例給你指條明路。」
「好好。」江怡感激的說道,「謝謝謝謝。」
劉銀閣笑著擺手,道:「客氣了……嗯,這樣跟你說,你的命運很奇特,擇偶必須慎重。不能是和你一個城市的人,甚至最好也不要是一個省的。最好比你大上五歲。你姓江,六畫,找個同樣是六畫姓氏的人比較好。這樣的人會比較疼你。」
江怡連連點頭,又問:「那找哪裡的最好呢?」
「這個嘛……我算算。嗯……最好是北緯34°40′,東經112°21′地方的。」
「呃……還是經緯度啊?哪個省的?」江怡問。
孟潔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接話道:「南陽。」
「嗯?」江怡轉臉看著孟潔,問道:「你怎麼知道?」
孟潔笑道:「劉大師家就是南陽的,正好還比你大五歲,他的姓也正好是六畫。」
孟潔說罷,陸文軒等人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陸文軒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指著劉銀閣的鼻子說道:「大師,你就不能換個泡妞的方法?起碼也別那麼明顯行不行?」
劉銀閣面不紅氣不喘,波瀾不驚的說道:「你們還別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
江怡撅著小嘴兒生氣的瞪了劉銀閣一眼,氣道:「騙我!」
孟潔拉起江怡,笑道:「走啦,咱們去逛街。」
劉銀閣慌了,「唉,別走啊,再聊會兒。我給你算算你什麼時候會結婚。」
「去你的。」江怡氣呼呼的站起來,給了劉銀閣一個白眼,又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抱著孟潔的胳膊跑了。
劉銀閣盯著江怡挺翹的小屁股失望的直搖頭,「可惜……可惜啊。」
陸文軒拿紙巾抹掉眼角笑出來的淚,鄙視著劉銀閣,道:「劉大師什麼時候也對小丫頭感興趣了?你不是只對波霸有興趣嗎?」
劉銀閣撇撇嘴,歪著頭壓低聲音道:「我跟你們說,這段時間我正在研究性相學。根據性相學的理論而言,女人的嘴跟下面是有聯繫的。像江怡這小丫頭的嘴,豐潤水嫩,她下面肯定是……」
陸文軒和代開朝正豬哥一樣的饞著臉聽著,安舞陽忽然板著臉站了起來,打斷劉銀閣的話,道:「喂喂喂!好歹我也是她姐夫,你可不要太過分。」
劉銀閣嘿嘿的衝著安舞陽笑,「我們這是在做學術研究。」
「我呸!」安舞陽氣的啐了一口。
陸文軒和代開朝有些掃興,尋思著等找機會避開安舞陽再聽劉銀閣白話。雖然他們不信劉銀閣那一套,不過對性相學這門學問,倒是頗為有趣。兩人決定向劉大師取經。
安舞陽瞪了三人一眼,付了早餐費。四人一起往住處走去。
路上,陸文軒三人故意放慢了速度,讓安舞陽一個人走在前面。代開朝一臉淫笑的一手扶著劉銀閣的肩膀,低聲道:「大師,繼續。」
「想聽啊?」
「嗯嗯。」陸文軒和代開朝連聲道。
劉銀閣兩手一攤,「想聽,拿錢,每人十塊。」
「我靠。」陸文軒氣的想拿腳踹人。
代開朝則爽快的給了劉銀閣一拳頭,道:「十塊錢?你想錢想瘋了。讓站街的小姐給打飛機也就十塊錢。」
「這你就膚淺了吧?」劉銀閣揉著被代開朝打痛的胸口說道:「你們不覺得分析一個認識的女孩兒的性趣很有意思嗎?不比找小姐有情趣?」
「得,沒你那麼有情趣。」陸文軒懶得理他,快步追上安舞陽,跟他並排走著。走了兩步,回頭看到代開朝正在跟劉銀閣嘀咕著什麼。
安舞陽也回頭看了看,苦笑了一聲,對陸文軒道:「劉大師還是那德性,人品惡劣之極。」
陸文軒大笑了一聲,又若有所思的歎了一口氣,道:「你要是發現老朋友半年不見都變了人性,只怕會更加感慨吧?」
「那倒也是。」安舞陽搖頭笑笑,轉臉看看陸文軒,想了一下,道:「老代這小子野心不小,可能會對你那個發財計劃感興趣。到時候要是用錢就跟我說一聲。你要是見外,別怪我不拿你當朋友。」
「除了老婆,咱們不分彼此,我哪會跟你見外。」
「切,我看你呀,老婆都想跟我不分彼此。」想起陸文軒整天惦記著孟潔的德性,安舞陽失聲笑了。沉默了一會兒,雙手插在褲兜裡,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忽然又低聲呢喃:「也好……也好。」
「嗯?」陸文軒轉臉看他,「難道你喜歡3p啊?我可沒興趣。」
「呵呵。」安舞陽笑了笑,又回頭看了看還在嘀嘀咕咕的代開朝和劉銀閣,才壓低聲音道:「萬一我真變成女人了……我是說萬一。要是孟潔能跟你在一起,倒也不錯。」
陸文軒愣了一下,淡然一笑,沒有說話。進了小區,上樓的時候,陸文軒伸手攀上安舞陽的肩膀,使勁樓了一下,低聲道:「你能這麼想,我深感欣慰。」
安舞陽斜了陸文軒一眼,掙開他的胳膊,氣道:「奶奶的,你不覺得你現在說些諸如『你不會變成女人』之類的話比較好嗎?」
「你想聽啊?那我說給你聽。」說這話的時候,陸文軒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好人。
安舞陽啐了一口,快步上樓。
陸文軒咧咧嘴,正要跟上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代開朝的罵聲:「姓劉的,老子揍你!」
劉銀閣快步衝過來,擦著陸文軒的肩膀往樓上跑。腳下一個趔趄,哎呦一聲,正好趴在樓梯拐角處,摔了個狗啃泥。
陸文軒罵了一句,伸手把劉銀閣扶起來。回頭看到代開朝也衝了上來,攔住他,把他和劉銀閣分開,問道:「怎麼了這是?有話好好說。」
代開朝瞪了劉銀閣一眼,道:「活該。」說罷又看著陸文軒道:「這小子說我要被男人**。」
「啊?」陸文軒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劉銀閣辯解道:「嘿,我有用肯定句嗎?我是說可能。你右手食指、無名指等長,雙感情線,第二線又很亂,智慧線也亂七八糟。再加上你天姚、廉貞、貪狼三大桃花星坐命,又逢化忌,三方四正煞星齊聚。桃花煞咸池星位於己位……」
「再說!你再說我可真揍你了。」代開朝喝道。
「不說就不說。」劉銀閣氣的一轉臉,快步上樓。
陸文軒趕緊攔住要追上去的代開朝,安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嘴賤,淨撿難聽的說,別跟他一般見識。」
「嘿。」代開朝苦笑道,「我哪能不知道。只是這小子收了我二十塊錢算命錢,我得要回來。」
代開朝剛說罷,就聽到上面傳來登登登快步跑上樓的聲音。
陸文軒一樂,心說:劉大師可真是掉錢眼兒裡了,連老朋友的錢都賺。嘴上卻道:「咳,代老闆,你跟他一神棍計較什麼。」
代開朝呸了一口,估摸著劉銀閣已經跑遠了,才咧嘴道:「我嚇嚇他。不就二十塊錢嗎,哥哥我不在乎。」摸了摸下巴,又道:「還別說,劉大師本事見長,過去的事兒算的還挺準。夠擺攤兒懵人的水準了。就是這未來的推算啊,簡直胡扯。」
陸文軒心說:四年大學淨研究算命了,要是沒一點兒水平,那他劉銀閣的智商可就太不值一提了。看了代開朝一眼,陰陽怪氣又意味深長的說道:「世事難料啊。」
代開朝怔了一下,品出味兒來。揮拳砸在陸文軒肩膀上,「你小子也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