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黑衣人排成一行，順次走進包子鋪，筆直站在了清明桌前。其中之一問，是你要找謝老二？
清明把吸進嘴裡的煙吐出來，吐成一個圓圈兒，又把剩下的煙像一隻剌出的劍，吐進那個滾動的煙圈兒裡；迷縫著眼睛，慢悠悠回話道：是我。
那就跟我們走吧。那其中之一面無表情地說。
清明站起身，從口袋裡拿出十元錢，要去結賬。夢瓊已快步走向吧檯阻止清明說，帳我來結，我和你一塊兒去。
我不想欠你的帳。清明說著，繼續向吧檯走。
你最好還是欠我點兒帳好！很多人求著要欠我點兒帳呢！凡是欠我帳的人，都能從我這兒得到比欠我那點兒帳大的多的好處。夢瓊笑嘻嘻回頭看了一眼清明。
你把我那籠包子錢還給她，這是我的錢。清明對吧檯後收銀服務員說，把手裡十元錢丟到吧檯上。
服務員正要拿，夢瓊手一伸，比服務員更快抓到了那張錢，對清明晃了晃，笑容可掬地說，這張錢我收下了，等於你已經付了帳；多出來的，算我欠你的，這回總可以了吧？你不願欠我的錢，我欠你的錢，你沒什麼意見吧？你一個大男人不會在乎這麼幾塊錢吧？
清明轉身向外走去，他無話可說。
一籠包子四塊五，還剩五塊五，那是清明在學校二天的伙食費。清明的錢都是母親省吃儉用給他湊起來的，平時為了節約使用，清明只吃一頓飯菜。
清明買煙和與同學應酬喝酒的錢，全是少吃那一頓的飯錢，家裡沒有能力給他提供零花錢。
比起剛入學那會兒，清明的體重已下降了十幾斤，兩腮明顯陷了下去。
清明很想把剩下的錢要回來，可是要回來，就得在夢瓊面前承認自己小氣。
一個再窮的男人，也不願意在一個女孩兒面前承認小氣。
五個黑衣人緊緊跟在清明身後，像五個忠於職守的貼身保鏢。
一出包子鋪，街上行人的眼光立刻像狂風般撲來，宛如演唱會上，偶像出場時看到的那些狂熱粉絲的目光。
你們就這樣走來的？清明扭頭問。後面那五個黑衣人之一用頭示意一下說，前面有車。
清明順了他示意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輛麵包型小車，停在包子鋪旁邊兒那個小巷入口處。
走到小車前，一個黑衣人打開後面車門。清明還沒動，夢瓊已搶先一步鑽進車子，讚歎一句：菜刀幫車輛配製不錯呀！並把身子在座位上顛了兩下，拍拍旁邊兒的座位招呼清明坐。
清明坐到夢瓊身邊兒問，離這兒遠嗎？黑衣人之一說，不遠。
黑衣人說的不錯，車拐了兩道街，停在一座十幾層的大樓前。樓上高聳著幾個字：青城大廈。
看到這座樓，清明知道為什麼他打問了一百家店舖也沒打聽到「菜刀幫」的原因了。他原以為「菜刀幫」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就像他家鄉縣城街面上那種小混混，一般都住在城郊的平房裡。現在看來：他判斷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