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抬頭一看,認得是班裡兩位同學,大個子卷毛兒叫郭強盛,胖子大圓眼睛叫李存在。
清明嘴角微微動了一下,露出一絲笑意,說,今天學校沒電,沒飯吃,只好來這兒解決來了!
卷毛兒對胖子眨了一下眼睛說,一碗麵,兩盤菜,你一個人吃得了嗎?用不用我們幫你忙?
清明把手裡的筷子放到桌上,說,有這心思,那還不趕快坐。又扭頭對吧檯前站著的一個女孩兒大聲說,服務員,再上兩大碗兒面,兩瓶酒。
郭強盛和李存在也不客氣,圍桌坐下。他們三個不僅是同班同學,而且還住在同一個宿舍。
三個月時間一塊兒同吃同睡,除了心裡面深藏不露的秘密,他們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連僅僅咳嗽一聲,也能叫出對方名字來。
所以,他們不僅不用客氣,而且也不必客氣。
半小時以後,這張桌旁已立了十幾個空酒瓶,桌邊兒坐著的人,也由最初的三個,變成了五個。
吃完三碗麵,喝完三瓶酒,郭強盛又要了五瓶酒。五瓶酒喝完,李存在又要了五瓶。正喝過程中,在窗外昏黃路燈下,看到另外兩個同宿舍男生,王明亮和張勇。
郭強盛對李存在說,把那兩小子喊進來。
清明也對李存在說,對,把那兩小子喊進來。
李存在站起,晃著肥胖身子走到門口,把門拉開一條縫隙,將頭探出去大聲叫王明亮的名字。
王明亮和張勇很快出現在小餐館門口。一進門,滿臉笑容。吃喝永遠是男人的最愛,很少有男人看到吃喝不動心的,也很少有男人看到吃喝不快樂的。
看到有酒喝,王明亮的眼睛立刻就變得明亮起來了;張勇的行動立刻就變得矯健起來了。兩人還沒走到桌前,手裡已提了張凳子。
你們兩提凳子幹嘛?是不是搞錯了啊!郭強盛臉上一本正經地說。
張明亮臉上的白皮馬上抽縮成一朵花兒,笑嘻嘻說,提凳子當然是要往下坐了。說著,要把凳子放到桌旁。
李存在用腿擋住,不讓他放,說,誰讓你往這兒坐了?
張勇撇撇嘴,插話道,不是你喊我們進來喝酒的嗎?
李存在胖臉一緊,說,我喊你們進來是讓你們買酒的,誰叫你們喝酒了!
郭強盛臉上紅光一閃,說,每人五瓶,一瓶不能少!來這兒喝酒,都是自備的,你們倆數數地上的瓶子,我五瓶,李存在五瓶,錢清明三瓶,外加三碗麵。
張明亮臉上釋然一笑,說,早說了嘛!服務員兒,再上十瓶酒。聽到服務員的答應聲,李存在才把腿往回一收,讓張明亮把凳子放下。
又過半個小時以後,這張桌子前已圍坐了十二個人。桌子周圍,空酒瓶擺的滿滿的。這十二個人裡面,已經看不到了清明。
此時,清明正搖搖晃晃走在回學校的那條小巷裡。
太陽早落盡了,月亮還沒有出,小巷裡黑燈瞎火,看不清腳下的路。
突然,兩個漆黑一團的人影立在了清明面前。清明往左走,黑影擋在左邊兒;清明往右走,黑影擋在右邊兒。一丈多寬的巷道,清明竟是怎麼也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