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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巫頌 文 / 神之審判

    她一個人對著祭壇深處的冷色,望著永不褪色綻放月華的圓月,全身心地沐浴在月華的淨化之中,一遍一遍誦讀著千年之前的巫頌,古樸艱澀的文字,震懾著靈魂的巫頌。穿越時空的癡念,歲月星辰打磨的年華,仙凡長生巫音傳,遠古召喚今世念。變的是月夜獨奏生死榮枯的浮沉,不變的是天地之間九幽之下的巫頌。

    少女單薄柔弱的香肩撐起土族巫法的傳承流轉,撐起多少少男少女們的相守,有著少女原本不該有的空靈幽寂。她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堅毅的一次次踏進幽深的祭壇。少女雙手合十,自眼前緩緩向下移去,至單天位置雙掌緊貼著拉開,一股純淨的氣流自指尖溢出,藍色的火焰結著法印。掌勢一變,再次回復原位,少女快速的疊加著這個動作,火焰濺出火星兒,不只不覺間火焰已變成白色。

    咒印也瀰漫在妖異魅惑的火影中,眼見火焰變色,少女輕輕咬破纖指,幾滴血液輕輕落下凝而不散。以極其誇張的手法寫下「失魂引」三個字,字跡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開始流動,繁密奇異的咒印相間其中,法陣像瀑布飛奔而來的雲煙一般,散發著略帶濕氣的白煙。有些迷離,看不清端倪,九幽之魂,無間鬼蜮,幽冥陰氣那一刻彷彿被激怒了,撕裂的狼牙,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呼嘯著衝向法陣。流動的血液更加鮮活,急速旋轉,陣圖漸漸的充實,「失魂引」三個字已經看不清楚了。

    少女蒼白的臉色多了一絲血氣,抿了抿嘴唇,咬緊牙關,心頭似是下了決定,豐盈充實的血陣不斷起伏著,一曲亡靈的悲歌自天邊、地底幽幽傳來,與鬼哭狼嚎的厲嘯聲呼應,少女倔強的催持著法陣,絲毫不在意那些猙獰的虛影。血液漸漸的有脫落的跡象,法陣輕輕晃動。

    「自然之法,星辰之力,靈魂之火」法陣乃成,電光火石間在腦海一閃而過。「靈魂之火」究竟是什麼?凝神運氣,運行周天,一縷輕柔的勁道攢動,她仔細分辨出納奇異的力量,用心感受著。虛無間,好像處於一片無盡的領域之內,點點星火,觸手間清晰真實,飄飄悠悠。游弋於這片虛無的空間之內,卻有些迷離、虛妄,彷彿那就是自己,熟悉的意念波動盪漾開來,凝滯點點微弱的光芒,漫無邊際的遙遠。遠處有一點火比周圍的亮堂一些,難道這就是靈魂的領域?

    努力地向著火光最旺處走去,星火怯弱的退卻,之間的距離慢慢拉大,閃著星光的火花,光彩有些黯淡,隨時都會熄滅一般,不斷地貼近,不斷地逃逸,有些不甘,火花卻是越來越弱,一縷清風襲來似乎都可以吹滅它。說時遲那時快,尖銳的厲嘯聲傳來,周圍氣流依然晃動,不急不緩的氣浪朝著那星火處竄去,夜似乎還是那般明澈,星空依舊群星閃耀。

    眾星璀璨,亮晶晶的星星各自依著既定的痕跡流動,星辰間無數的星星恰似法陣中一粒沙化。無數的沙化又湊成一小陣,若干小陣縱橫曲向交錯、盤繞,構成星空大陣。星辰離我們究竟有多遠?還是我們本來就是星辰流沙中的一粒沙化,遠古的星空迷陣,撲朔迷離百變流霜的星象,飛渡星河的沙化源於選擇,源於天地之間的法則,源於星辰的陣道。

    此刻的她不知是清醒的流失與靈魂的領域中,還是靈魂的領域中清醒的飄散?飄飄乎如憑虛御風,栩栩然如魂魄離體,少女感受到那團火快要熄滅了,巫頌再次響起,傳唱天際。

    燃燒吧,讓星辰引渡那些迷途的魂魄,燃燒吧,讓靈魂寂滅那些厲嘯,燃燒吧,讓虛無淨火重鑄靈魂之魄,燃燒吧,讓日月的精華淬煉不滅的魂魄,燃燒吧,我願奉獻我的靈魂接納遠古的召喚。「失魂引」去,體內的太極陰陽圖轟然破裂。

    那一團星火頓時火勢一旺,炙熱異常,興奮地亂竄,生機勃勃,白色的火焰慢慢蛻變。慈航靜齋,靈魂為繼,星空棧道,日月神往。這時只見星火再次裂變,又變作藍色,甚是詭異,其間又透著淡淡的黑白二氣,黑色火焰與白色火焰相持不下,誰也佔不了上風。突然,西南方向一顆頗為明亮的星星晃動的極為厲害,黑白二氣爭鬥也到了最高峰,不停地交匯、變換,星星隱隱有離位之勢,少女臉上也恢復了血氣,臉色紅潤,全身詭異的籠罩在氣場之中。

    祭壇之中散發出純淨的巫力,自二層樓閣向下漫去,無形的氣浪貼著地表緩緩淌過,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閃爍著法印的痕跡,草木復甦,萬物靈長,生命的氣息煥發著。少女依舊盤腿而坐,靜靜地入神感受著星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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