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沒想到師父他還是騙了我,幸好你沒事,我就安心了。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你保重,我……我……」
聲音斷斷續續細若蚊蠅,帶著幾分傷感幾分落寞,激動之下胸口的傷口崩裂,滲出殷紅的血珠混著雨水滑落,原本俊朗的面容平添幾分可怖。
陸雪琪心頭忽地那麼輕輕的顫動,芳心微微起了變化。再打眼看去眼前之人似是有些可憐,背後的天琊安靜的躺著。她咬緊了嘴唇,一雙美眸閃動著精光,打濕的衣襟讓她一陣不適,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鼻樑上滑落的水珠順著面頰淌下。
略微有些動容,站在的地方被踩得「吱吱」作響,陷了下去,終究她沒再開口。
沉悶了一會兒,笑了笑收起低落的心情,李詢猛地轉過身去,大步流星欲要離去。一步一步踩下去,泥漿泛起朵朵水花化起優美的弧線拋落在身後。
前行了幾步,他猛地停下來似是戀戀不捨,對著身後的陸雪琪說道:「你保重,我走了,希望……」
就在李詢起腳正要離去之際,陸雪琪突兀地開口道:「焚香谷並非邪惡之流,你好自掂量。」
李詢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陸雪琪之言,蹣跚而行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抖了抖髮髻上的水珠,瀑布似的一頭秀髮披在肩上,收起散亂的心情平靜心緒。輕輕整理一下儀容也離開了,向著「千崖嶺」而去……
這一夜天地一片陰霾,神州浩土各處普降甘霖,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沒完沒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林驚羽也被這一場小雨阻擋了去路。
東海流波山一處山洞裡,林驚羽燒著一堆篝火,燃起的火焰竄的老高,鮮紅的火焰照得整個山洞一片亮堂,石壁上形跡模糊地圖案隱隱流動,無名的神秘隱匿在黑暗之中。洞外的雨絲掛著珠簾迷濛飄忽,雨似乎慢慢的越來越大了。對著火堆取暖,靠在石壁旁瞇著雙眼休憩。
林驚羽到此地多次尋訪,毫無蹤跡恰逢天下小雨只得暫時躲起來。轉悠了一天也著實有點累。篝火散發出一點點暖意,林驚羽靠著石壁竟是睡了過去……
睡夢間林驚羽夢到了萬劍一,那個老人就站在他的身旁,慈祥地衝著他笑,雙手指指點點的似是暗示著什麼。先前老人一直身著一件灰色的袍子,此番居然是雪白的極為醒目。老人的臉上奇異的多了幾分寬鬆、隨意,靜靜地站在那裡注視著他。再次見到老人林驚羽有些激動,豁然起身想要去拉住他,困於無法起身,身子完全不受控制意念操控下。老人忽然開口說道著什麼,努力地需要聽清楚聲音卻是越來越低,眼看著老人就要逝去,身影變得飄忽迷離不定。大驚失色之下,忽然起身伸手去抓那一片虛無,明明是一片身影卻也什麼都抓不住。
原來都是一場夢,洞內的篝火溫暖如舊,石壁上的巖畫神采飛揚恍若神跡般流動。外面雨下個沒完沒了,沒準兒這些日子都是雨天。風中輕晃的樹枝咯吱咯吱作響,不時有樹枝斷裂的聲音傳來,偶爾也有動物的嚎叫聲迴盪在樹林中。
辭別蕭逸才之後,一路東行就到了東海邊上的流波山,流波山其實就是東海邊上的一個小島,一面靠著山連著背後的叢林,其餘三面皆是無盡的碧水。水淺處依約可以看見水底的碎石,這裡的海水不知道為何如此澄澈、明鏡,水中沒有一絲雜質,碧波蕩漾,映著藍天襯著雲朵。那水空靈名動透著鮮活,海水如此乾淨實屬難見。有著小河一般的流淌甘甜,有著大江大河一般的氣派飛渡,獨有的神韻蘊涵著一彎風情。波瀾壯闊的大海怒捲著巨浪爬上海灘,又縮著身子退回水中央,一來一去這沙灘上留下不少痕跡,點綴著迷人的海灘。
兩片水域這些天已經搜索完了,只有正東方向的那一片尚未企及,希望可以找到。
林驚羽睜著眼睛睡意全無,懵懂的情緒驅使著意念流動,躺下又睡不著,坐起來又無精打采的,真是一種折磨活著的煎熬。「青雲門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離去的日子無不牽掛著,生活了那麼久終歸是有幾分不捨。
迷迷糊糊說了一通話,轉而又睡了過去。「張小凡或許已經回了鬼王宗,以他的性格不是那麼輕易就放得下的。鬼厲你欠我的,遲早是要還得,你我兄弟的情誼就此作罷。我的成就不會比你低的!」
…………
修羅門廳堂中一個中年男子對著殿外的雨絲出奇的凝望,像是要從雨中追尋著什麼,癡癡的出神。端坐於廳堂內那一張寶座之上,座椅上鏤刻著猛獸的圖案,栩栩如生作勢欲飛,凶神惡煞的,張牙舞爪扭動著身軀,露出森白的牙齒,煞氣逼人。男子看去神色自如毫無異樣,衝著外邊清風般笑了笑。
殿外一群衛士戎裝整齊、華麗,流光溢彩散發出威武雄壯的氣勢,宛若死士一般淋著小雨毫無反應。空洞的眼神,怪異的兵器,僵硬的動作,處處透著森嚴。左邊的衛士被白色的布巾蒙裹著顏面,手中握著的是鐮刀一般的兵器,閃著寒光。右邊一群衛士清一色的黑衣,戈戟在手,逼視著左邊的衛士,怒目圓睜,兩方叫著一股勁誰也不願意退讓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