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仁自言自語,嘴裡叨咕著,回來了就好,就好……
昔日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一幕幕動人的場景,今日皆為過去,物是人非事事休,人是回來了,可是還能回到過去嗎?往事已矣,空餘歎息與傷懷……
說話間將呂大信交與張小凡,頓了頓,轉身離去……
大竹峰後山依舊像原來一般,黑節竹十幾年來更加繁茂,竹葉蒼翠欲滴四季常青,竹林搖曳成風,山峰高處淡淡的雲氣縈繞,宛如仙境雲霧飄渺瀰散。竹林深處有一墳塋,孤零零的,四周環境清幽,荒蕪一片沒有雜草,打理得妥妥帖帖的,顯然有人一直在照料著。墳前散落的紙錢殘碎不全,枯焦的紙片零碎散亂,被風刮得到處都是,像是有人祭奠過一樣。
屈膝放下呂大信,徒手在原地刨坑,發了瘋一般不知疼痛,泥土沙子鑽進指甲裡,滲出點點血跡,硬是徒手挖出一個坑,雙手已經血肉模糊,他沒有言語,倔強地慢慢泡出一個深坑。泥土散發的清香混合著血液的甘甜,逸出獨特的味道。
撫平了土坑內的坑坑窪窪,輕輕將呂大信放下,凝望了一眼,沙子自指縫間落下,款款而落,沙子掩蓋了他的身軀,藏不住心裡的傷。親自埋葬那個熟悉的人又是何等一種滋味?曾經的曾經是曾經,一幕幕的笑顏與曾經隨著沙子埋葬了。
「我不會讓你白死的!」手裡的最後一剖沙子落下,他低聲說道。
站起身來,對著田不易的墳塋拜了拜,懷裡的玄火鑒此刻安靜的躺著,剛才的那股熱流被心底冒起的涼氣沖淡,消失的無聲無息。
「師父,老七回來看你了,不肖弟子張小凡回來了。師父對弟子一直關愛有加,弟子終究是踏入魔教了,弟子永遠不會做對不起師門的事。前塵往事終究是放不下,世道終究是變了,弟子只得再入魔教,特來告慰師父。」……
細語心聲喃喃而道,迴盪在這一片竹林間,許久之後原地空無一人,卻是去了通天峰……
田靈兒恍如幽靈一般遊蕩在大竹峰,沒有跟著宋大仁張小凡進守靜堂,去找何大智、杜必書兩人了,兩人今日也知道去那兒?四處不見蹤跡,四處走了一陣,心煩意亂,說不出的煩躁與不安。這一片曾經的幸福的沃土,今日卻成了斷人肝腸的苦酒,再見張小凡原來的熟悉、親暱、無暇,今日的陌路無形的溝壑橫在中間,大禮三人的逝去無疑是擊碎了殘存的最後一點美好。大竹峰原本就人數不多,三人的逝去使得大竹峰更加冷清了,大師兄心裡肯定不痛快,不能讓大竹峰就此落寞了……
田靈兒漫無端倪的浮想聯翩,信步遊走不覺間卻是走進了那片竹林,停滯了片刻走了進去。小凡他應該也在爹爹墳前吧……
亦步亦趨,轉眼間就看到了那一片墳塋,只是原地空無一人,只有散落的燒灼的紙屑碎片,難以言明的淒涼與孤寂。
獨自待了一會兒,就在田靈兒正打算離去之際,何大智、杜必書、宋大仁三人來了,大黃居然也跟著回來了,看上去居然消瘦了好多,毛髮也沒了光彩,灰溜溜的,懶洋洋的抖動著尾巴,無精打采沒一點生氣。看見田靈兒吠了幾聲,逕直臥下爪子抓拉墳前的些許小花。幾人情緒低落死氣沉沉的,看見田靈兒微微點頭,三人合力葬好了鄭大禮、吳大義。田不易夫婦的兩旁多了幾座荒墳,看去不再那麼孤單,更顯淒涼落寞。
「大師兄你有沒覺得最近發生的事像是有人在幕後操縱,大禮他們的死會不會和此有關聯?」
田靈兒這一說,宋大仁恍然大悟,連日之內發生這麼多事,一件件都是衝著青雲門來的。那麼極有可能鄭大禮他們的死因也與此有關聯。順籐摸瓜,自是有機會找出真兇。
一直沒有說話的何大智也悶聲不語的說了一句,「靈兒,小師弟他去那兒了?」
杜必書四處瞅瞅的確不見張小凡的蹤跡,兩人也是多少年了再也沒有見過張小凡,難免有幾分期待與希冀。
宋大仁突然叫道:「不好小凡是不是去了通天峰,糟了!還是勸不住他,此刻去還劍無異於落實了誅仙劍斷的傳言。大有麻煩……」
喚來何大智,「你們告知文敏一聲,小師妹我們這就去通天峰吧,遲了就怕……」
田靈兒咬了咬櫻唇,默默點了點頭,兩人心急如焚,御劍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