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做個木筏?」百福扭過臉小心翼翼地建議,同時心裡相當內疚。她知道,除了她和張楊以外,凌浩他們三個不但會游泳,而且水性還相當不錯。這回又是她拉了後腿,實在太讓她相當難過。
寧逍和紀顏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已經準備開始找木頭做木筏了。但他們的行動卻被一直默不作聲的凌浩阻擋住了。凌浩面色深沉地指了一下護城河,壓低聲音道:「你們先別亂動,河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大家面色一滯,然後一齊向河中望去。足足看了三四分鐘,河面還是平靜依舊。正當百福想要將滿是懷疑的目光轉回凌浩身時,旁觀的寧逍突然「絲」地一聲,好像倒抽了一口涼氣。緊接著百福就看到護城河的正中間泛起一道筆直的水紋,水紋從中部升起,往兩側蕩漾開來。剛剛還是平如鏡面,馬上被分成了兩半,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水底上升。
所有人看到這個場面都嚇得一聲不吭,只是張大嘴巴等待著水裡的東西現身。但水裡的東西並沒有讓他們如願,反而又一下沉,使原先聳起的水紋又瞬間凹了下去。只一沉一浮就使河面無法平靜,這水裡的東西確實不一般。
見河面再度恢復平靜後,張楊深吸了一口氣,直直望著河中央,好像隨時提防著裡面竄出什麼古怪的東西出來。
「是個大傢伙。」凌浩擰著眉頭,臉上從未有過的憂心。
紀顏也焦急起來,白皙的小臉愈發地粉嬾,只是兩隻緊握的小拳頭昭示著心裡的不安與焦急:「這個東西就算沒一百米,也有**十米長。」
「幸好我們沒有冒然過河,不然誰知道會不會被吃掉啊?」寧逍有些後怕地搖了搖頭,提示自己以後要更加謹慎。可是先別想以後了,眼前這一關要怎麼過呢?
正當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本已恢復平靜的水面再度活躍起來,不住向上翻滾著,如同沸騰了一般。隨後,一具具雪白的骸骨從水中湧上來,一時間居然擠滿了整個河道,還有一層輕紗似的的濃霧瀰漫河面,好像滾燙的溫泉水遭遇冷空氣時泛出雪白的汽體一樣。
幾個人連忙向後退了一步,駭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條佈滿雪白頭骨的河道,你能想像嗎?就連一向自恃大膽的三個男人,也不禁覺得腿肚子抽搐,膝頭髮軟。紀顏更是臉色蒼白,單薄地肩頭似有若無地顫抖著。
只有百福沒有害怕,她若有所思地不時搖擺著腦袋,似乎是想聽清什麼,又似乎是在努力回想著什麼。儘管張楊和寧逍一直拉扯她的袖口,示意她「前方危險,後退安全」,但百福就是不理會,著魔一樣低著頭直勾勾地盯著地面,腳尖還不自覺地搓著地上一塊光滑潔白的石子。百福瞅了瞅河面,又看了看石子,歪著頭略微思考一下之後,將石子從地上撿起。
「你在幹什麼啊?」張楊向前跨了一步,迷惑不解地湊到百福的耳邊輕聲問道。凌浩沒有作聲,更沒有開口去問,他只是仔細看著百福,並且時時留意她的身邊有沒有危險。
百福什麼也沒有說,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瑞士小軍刀,用鋒利的刀刃劃破了自己的手指。鮮紅溫熱的血滴一點一點地沾滿了潔白的石子,一轉眼白色的石子變為了散發腥氣的紅,與即將落下的餘輝相互映襯。百福將這顆染滿自己鮮血的石子丟進了河面,河裡的一直隱藏東西開始劇烈翻滾著,雪白的骸骨也隨之湧動,混濁的河水居然發出眩目的金光,直刺痛了百福的雙眼。
隨著一聲好似獸類尖嘯,一個金光燦燦的東西將細長的脖頸伸出了河面,尤高於聳立的圍牆。
「什麼東西?是蛇?是龍?」寧逍口裡喃喃著。
「什麼蛇啊龍啊的!你見過長角的蛇,不長爪子的龍嗎?明明就是怪物!」張楊連忙向百福靠近了一點,自己生怕一不留神,就害百福被那個水裡的怪物拖走。
那個似蛇非蛇,似龍非龍的怪物居然飛快地把頭伸到了百福面前,用那雙比汽車燈還大的眼睛望著百福。凌浩心中一驚,想伸手去拉百福,卻被怪物的一口氣吹到了兩三米之外。然後寧逍。張楊和紀顏也被吹到了其它地方。只有百福穩穩地站在原地不動,用有些憐愛,又帶些嚴厲的目光望著它。
怪物並沒有如凌浩他們意料中的那樣,張開血盆大口把百福吞進肚子裡,而是如同撒嬌的小狗一樣,用滾圓的腦袋蹭了蹭百福的臉。百福則微微一笑,伸手在怪物頭頂摸了摸。怪物好像極其興奮,不停搖頭晃腦似乎正在歡迎百福的到來。
百福用手向河面輕輕一指,怪物十分乖巧地趴在河面上,用自己渾圓修長的脖頸搭成了一座金燦燦的橋樑。百福輕盈地漫步而過。凌浩一看,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接下來是張楊。紀顏,還有摔得最遠的寧逍。怪物的脖頸雖然有些滑膩柔軟,搞得眾人時時腳下打滑,但那怪物卻極其體貼。剛才紀顏差點一歪身跌下河去,幸虧怪物及時地回過頭來,用美麗的尖角扶了紀顏一把,還對她咧了咧嘴像是在笑。
站在朱紅色的大門前,百福仍舊面無表情,甚至帶著一絲的高傲與冷酷,她背著兩手似乎早就成竹在胸。果然,朱紅色的大門像是感應到客人的到來,自動打開了。百福頭也不回地向裡走去,只有紀顏回頭望了眼那只在鮮紅陽光中目送大家過來的怪物,發覺這個龐大的傢伙原來也有幾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