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走了,張楊出差,屋裡只剩下百福,獵人和櫻桃三人。見快到十一點了,百福讓並不牽扯在其中的櫻桃先上房間裡休息,省得她害怕。可櫻桃還是有些不放心百福,任表姐怎樣勸說,她也不肯離開。
午夜十分終於到了,掛在壇上的招魂鈴輕輕響了起來。
「來了。」獵人小聲地叮囑了百福和櫻桃一句,拿起桃木劍和符咒走了出去。
獵人看著眼前那淡得幾乎要透明的影子,不禁擰起了眉頭,看來這個魂體的傷比他所預料的要嚴重得多。真不知道到底那個傢伙得罪了什麼人,連他那樣一個已經魂魄不齊的鬼魂都不肯放過。
念起咒語,獵人希望可以借此和那個神秘的鬼魂溝通。無奈這縷魂魄的力量實在太過微弱,獵人根本無法聽到他在講些什麼,現在唯一的辦法就中借用百福的力量了,而且,眼前的魂魄似乎也是這樣在暗示他。想了一下,獵人望向了旁邊的百福。
看到獵人望向自己,百福一下子就明白了獵人的意思。她有些擔心那個鬼魂會被自己的血液所傷,但對獵人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會用自己的力量保護那只可憐的鬼魂,百福這才放下心來。
百福讓櫻桃站在一邊,然後輕輕用小刀一劃,鮮紅的血液一下子流了下來。為了不傷到本已經十分虛弱的鬼魂,百福小心翼翼地將一小滴血滴在了鬼魂的身上。
之後的那些事情卻是百福沒有想到的,因為她已經開始了一次最痛苦,也最短暫的鬼歷。
和以往完全不同,這次的鬼歷根本沒有任何連慣的情節,有的只是一個個閃動的畫面。
火!
火正在炙烤著百福的皮膚,一陣陣鑽心的痛楚讓百福痛不欲生,她甚至聞到了自己皮肉正在被燒焦時的味道。從來不曾如此害怕過,百福忍不住在火中拚命大叫起來。
這時,畫面閃動,一個人臉又在百福的面前出現了。這個人自己一定見過,只是被烈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百福怎麼也想不起來。
最後閃動的畫面就是那個百福曾經見過的黑色漩渦。在裡面,百福清楚地感覺到了一股貪楚邪惡的力量,它就是那樣一點一點的蠶食著自己身上的力量,讓自己變得虛弱不堪,不得不疲於奔命。
「就是這樣嗎?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百福輕輕地問道。
「救救他,救救他。」
……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百福無力地睜開了眼睛,身上依然殘留著烈火灼燒後的痛苦。百福原本水嫩的嘴唇也變得乾燥開裂,一張嘴,就會流出血來。
獵人和櫻桃一直守在她的身旁,一夜都未曾合眼。好不容易見到百福醒了,兩人高興得歡叫了一聲。
「表姐,你終於醒了,你可嚇死我了。」櫻桃一臉疲憊地埋怨著,昨晚的百福可是把她嚇得夠嗆。
獵人也在一旁無奈地說道:「唉,我也擔心了一整夜。萬一你出點什麼事情,我要怎麼跟張楊和易道交待啊?!」
百福強打起精神笑了笑,問道:「我昨晚怎麼了?」
「你啊……」櫻桃便把百福昨晚失態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她,尤其是至今都讓櫻桃無法平靜的尖叫聲。
其實那已經不再是百福的聲音,而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裡滿含著痛苦,絕望,憤懣與懷疑。就像櫻桃所說的:「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會讓他叫得那麼……驚心動魄。」
「那只求救的鬼魂現在怎麼樣了?」百福焦急地問道。
獵人笑了笑,小聲地對百福說:「放心吧,我已經把封在一面鏡子裡了。等找齊他的魂魄時,我就會好好超度他,讓他轉世投胎。」
百福舒心地笑了,和櫻桃及獵人說道:「謝謝你們照顧我一整夜,我已經沒事了。你們快點去休息吧,我打電話去酒店請假。」
因為凌浩早已招呼過人事部,所以百福和櫻桃的請假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阻礙。不過一個消息卻讓百福大吃了一驚,就是凌浩昨晚突然急病,今天同樣無法上班。
他也生病了?什麼病?嚴重嗎?
百福本已平靜的心,現在再次掀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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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道正邁著疲憊的步伐向家裡返回,昨夜他在紀顏和凌浩的小家折騰了一夜。還以為紀顏找他會是什麼事情呢,原本竟是為了凌浩。
想到這裡,易道不由得酸楚地對自己笑了笑。紀顏對凌浩百般照顧的溫柔模樣在他的面前跳來跳去,一種既嫉妒又開心的矛盾心裡折磨著他。
說來也怪,昨夜陪了凌浩一夜,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只是午夜十分過後,他的身體驟然發燙,遍體通紅,就好像在火上炙烤著。易道和紀顏似乎還問到了一股讓人膽戰心驚的焦糊味,就好像凌浩的身體真的燃燒起來了!
紀顏當時嚇得滿面淚水,跪在地上,好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拚命抓著易道的手,不停搖動……
易道擺了擺頭,不願再去回想那一幕。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原來這麼沒用。可是易道還是想通,明明沒有任何異常的陰氣逼近,為什麼凌浩卻好像被鬼上身一樣,折磨得痛苦不堪呢?
「難道是我忽略了什麼嗎?還是我的法力不夠?」易道邊走邊想,但一直毫無頭緒,只得不停的歎息著,「回去找獵人商量一下吧?不行的話再讓百福去問問繆離。那個傢伙雖然一直不喜歡凌浩,但百福的面子是不會不給的。不管怎樣,這件事情一定要解決。如果下次紀顏再看到如此痛苦的凌浩,會發瘋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