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與狗熊的定位,劉文輝一直都分不清楚,不過,英雄與梟雄的分別,劉文輝成竹在胸。因為,凡是在歷史上成功的大人物,沒有一個是英雄,都是梟雄。
劉文輝太清楚了這一點,因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拘小節那就表示,有時候你不能不違心而殺一些人。所以,他殺了汪公權,儘管並不違心。但是,他同時又不是一個合格的梟雄,因為他沒有狠心殺了何震。在真正的梟雄面前,美色算什麼。當年越王勾踐為了成就大事,還不將西施送給了吳王夫差!
劉文輝沒有去管何震,就這般回了華夏銀行,日子如往常一般的過。就又如這世界從來都沒有汪公權這個人,而他也沒有殺人,只不過是將汪公權那罪惡的靈魂送到了另一個世界。聽著暗探得來的消息,劉文輝點頭一笑道:「何震,算你聰明,知道進退。要不然,縱然是我有心要放你一條生路,可也不得不考慮後患……」
過了幾天,劉文輝就故意去見何震。何震如常人一般招呼他,似乎那天真沒有發生什麼事。劉文輝看著劉師培忙前忙後,便問道:「申叔兄,你表弟汪公權呢?怎麼沒有看到他。」劉師培道:「好像是回國了。這事兒我太太清楚,讓她給你說吧!」劉文輝哈哈一笑道:「他回去就好,回去就好!」
再不多說,只笑著看了何震一臉,轉頭就走。劉老大也看了看何震幾眼,跟著劉文輝走了。出了門,劉老大就道:「大哥,這個女人好利害,不僅僅是有一張臉蛋。」劉文輝笑道:「怎麼了?」劉老大道:「想我當年第一次看到殺人,幾乎嚇得亡魂出竅。可她眼見那一幕的發生,幾天之後,卻跟沒事人一般,超過我太多。」
劉文輝笑而不語,心道:「千萬不要小看女人,無論是在什麼時候。」心裡面想著女人對事物好壞的接受能力,剛才到家,何成浚就找了過來。劉文輝道:「你不在東京振武學校讀書,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何成浚拉過劉文輝,藏在一邊道:「大哥,你知不知道同盟會逼楊度入會的事兒,唉呀,都鬧翻天了。同盟會的那些同學,到處找他。剛才閻西山還來我這裡問,看我有沒有見過他……」劉文輝聽了這話,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同盟會對楊度志在必得,可是他更知道,這楊度是個絕對的立憲派,不可能被同盟會所用。
正想之時,抬頭驚道:「你來問我這話,不會是楊度現在跑到你那裡去了吧!」何成浚苦笑著點頭道:「大哥,你真是神了,正是如此啊!所以我這才來找你想想辦法。要是讓同盟會的同志們知道咱們華夏會藏著他,這……這,不是我們惹不起同盟會,而是損人不利己,吃力不討好。到時候,這黑鍋我們就不得不背了。」
劉文輝想了想,莫名點頭道:「雪竹啊,你交友還真廣闊!你到我這裡來,不會是說這些廢話的吧,有什麼話就直說。」
何成浚俊臉一紅,直言道:「大哥,正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楊晰子他是我們留學生的領袖,在這個關鍵時刻我不幫他,誰幫他。同盟會的孫文也真是的,人家不願意革命,他們非得逼著人家革命。革命這事兒,也沒什麼不好,可是也要人家心甘情願啊,要知道,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兒……」
劉文輝笑道:「可是,現在秋瑾女俠正在打著燈籠火把找他,說是要將他如何如何。若是得到了風聲,找到我們華夏銀行,呃……樹大招風,誰讓我們華夏銀行這牌子這麼吸引人的目光呢?」
何成浚還是道:「大哥,多個朋友就多條路,是不是?再說了,我們華夏會有多大的能耐,我還不知道。在日本,我們只要不與小日本作對,沒有一個人能跟我們角力……」劉文輝點頭道:「好吧!本來我是不想管這事兒的。可是,你既然都這樣說了,那我就由得你。不過,這事兒我不會多出力,你要自己想法將他藏起來。如果鑒湖女俠找來,那便由我來給他解釋……」
何成浚大喜道:「就知道大哥是通情達理的人。這就好,這就好……要不然,秋女俠若是找到我,我可受不了她那三尺青鋒。」劉文輝搖頭道:「我想,她應該不會找來的。常言道:捉賊拿髒,捉姦在床,她沒有證據,總不可能來胡攪蠻纏吧!」何成浚點頭一笑,轉頭去了。
良久,劉文輝回神過來,轉身怒罵道:「好小子,定然是事先瞞著我就幹了這事兒,這時知道害怕了,黑鍋卻讓我來背……」可轉身一看之下,何成浚己經走遠,聽到劉文輝的罵聲,跑得更快了,頓時就沒了人影。劉文輝無奈,只能懷著僥倖的心理道:「應該不會這麼巧,來找到我吧!她又沒有證據……」
不過,劉文輝太小看女人的直覺了,秋瑾雖烈,但卻仍然是個女人。1905年12月,天入隆冬,劉文輝早早起床,便在華夏會所之前練著拳腳,由徐矮師在一旁指點。眼見劉文輝收功定身,徐矮師就點頭又搖頭道:「唉,你筋骨己以成長,能練成這樣,己經很不錯了。可是,你卻仍然心有雜念,就算練學苦練,終難超凡入聖……」
劉文輝拔出自己腰下雙槍,以手把玩,然後一邊回答道:「師傅啊,我真的己經很靜心了,難道都還是達不到你心中之意?」徐矮師指著劉文輝手中雙槍,搖頭苦笑道:「除非,有一天你丟下雙槍,那才有可能。不過,這跟本不可取,我也就不在椽木求魚了。」
劉文輝心下十分尷尬,抬頭道:「杜心武師兄給你爭了氣,可我卻只能給師傅丟臉。我怕以後闖蕩江湖之時,都不敢用師傅你自然門的名頭。要是我武功勝不了人家,卻用雙槍,這,縱然贏了,那也是丟了你老人家的臉……」
徐矮師哈哈大笑:「你也知道啊!唉,算了算了,這事正如你所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縱然身鍵體強,若是不會雙槍,又有何用。板磚破武術,洋槍勝大刀,這是公理。不過,你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因為,你從小到大就跟著我練。縱然是不能超凡入聖,但是,只要你用了功,入了門,打個什麼俄國大力士,什麼拳擊手,相樸的,定然不在話下。」
劉文輝玩笑道:「那若是遇到『虎頭少保』孫祿堂呢?」徐矮師聽了,大罵道:「可是那『天下第一手』的孫祿堂?我遇到都沒有必勝把握,更不用說你了。遇到他,我看你還是直接拔出雙槍吧,若是幾槍打不死他,那就舉槍自殺算了。」劉文輝哈哈一笑道:「開個玩笑吶!我又不是什麼歹人,『虎頭少保』憑什麼打我,還與我生死相見!」
徐矮師指著劉文輝,半響無言,良久才道:「若是你能如你師兄慎魁(杜心武字)那般,心無雜念,那未常沒有機會可以與之一戰……」正說話之時,杜心武眾門中闖了進來道:「師傅,何故道我名字?」劉文輝與徐矮師都轉頭,奇怪道:「呃,你怎麼來了。」杜心武先對徐矮師一禮,然後才轉頭來顧劉文輝,他可不是劉文輝那般沒有禮貌,道:「自乾,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有沒有藏著楊度?」
劉文輝心下一動,卻知道絕對不能承認,便拉著杜心武手撞起了天屈,苦道:「師兄,你向來瞭解我的為人。想我堂堂新青年,怎麼可能做出此等之事?這之間定然是有誤會,你可千萬不要聽信饞言……」杜心武點了點頭,實言道:「嗯,我也不相信你會幫著楊度。但是,只我相信沒有用啊!現在,秋競雄他們己經帶著人衝了過來,說要讓你將人交出來……」@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