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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埋骨何需桑梓地 第三十三章:國仇與家恨 文 / 故事情節

    且說二牛對英國人的山炮有了興趣,自然就帶人上去追。趙爾豐帶的兵果然軍紀有素,並沒有將打掃戰場作為主要任務,只是死命的追擊,以求捉到更多的英國人,將戰果擴大。

    二牛腿腳快,所帶的兄弟們也不慢。看著十來門山炮被帶回來,劉文輝連連點頭。還好是每門炮身下都有兩個輪子,要不然還拉不回來。可等劉文輝仔細一看,就破口大罵道:「媽的,該死的英國佬。炮栓都沒了,我……」

    等二牛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也忍不住破口大罵。宋黑狗道:「大哥,英國人是正規軍,正規軍又怎麼可能將炮留下來,讓我們用來打他們呢?自然是要動手腳!」大家想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也就不再多說。劉文輝只能道:「好吧!但這些山炮都還是好的,將他們帶回去,以後配一些炮栓即可,不要浪費了……」

    有著盤尼西林的作用,一些受了重傷的兄弟,只要是可以救活的,大都脫離了生命危險期。徐矮師連連點頭道:「文輝,這個什麼西林,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利害。按我說,一百美元也便宜了,這可是救命的聖藥。」劉文輝無法跟徐矮師解釋,便就將細菌之間的彼此制約的關係說了說。

    徐矮師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西洋科學真是神乎其神!」劉文輝笑而搖頭道:「現在這個不是西洋科學了,它是我們中國人發明出來的,是華夏科學研究所出品的,嘿嘿嘿嘿……」徐矮師聞言一呆,良久才哈哈大笑,只是叫好。

    打掃戰場,救治傷員之後,居然有十來個廓爾喀勇士命大,只是受了重傷,一直不死。眾兄弟們見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就來請示劉文輝。劉文輝想了想,搖了搖頭,然後對二牛道:「拿十來支盤尼西林來,給他們用上。救不救得了他們的命,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二牛聽了,不可思議道:「大哥,他們一口氣殺了我們二十多個兄弟,不說你我,就連小明與徐師傅也挨了他們刀?我們憑什麼救他們,更不用說是用盤尼西林!這一支就是一百美元,比黃金還貴!」說到最後,二牛雙眼一紅,滿臉淚水道:「這些兄弟們,大多都是好手,而且有幾個還是我們劉家墩子出來的……」

    眾兄弟們都沉默不語,顯然也不願意將盤尼西林拿出來救人。雖然有幾百支,兄弟們也沒有用完,可是用來救仇人……

    劉文輝能理解他們的感受,的確,要他們轉變這個觀念,難,很難,但是劉文輝還是開了口:「兄弟們的感受我明白,誰想看著自己的兄弟倒在地上,永遠爬不起來。可是,我還是要說,他們是我們的仇人嗎?是嗎?伍國常說要給狗蛋報仇,我們報了嗎?大家說,我們報了嗎?」

    趙伍國激動道:「管帶,我們報了,我們殺了數百個英國佬……」

    劉文輝哈哈狂笑,一臉激憤道:「是,我們是殺了幾百個英國佬。可是這又能怎麼樣!他們只不過是炮灰,他們只不過是馬前卒,他們只不過是用些錢都可以僱傭來的士兵……就算我們殺了他們成千上萬,可只要英國人有意入侵,就會還有成千上萬的士兵再一次踏上我們足下的這一邊土地!慶父不死,魯難未己,大家現在再告訴我,我們的仇報了嗎?」

    趙伍國被逼得一臉通紅,可卻說不出一句話,二牛也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只能低下頭,恨恨有聲。眼見眾兄弟的沉默,劉文輝這才道:「那你們明白,什麼叫國仇家恨嗎?這就是。只要我們中華一天不強大,只要我們中華一天沒有足夠對抗世界列強的軍隊。這仇恨就會一次又一次的降臨在我們身上,我們報不了仇,只會有更多人死在仇恨的路上。」

    劉文輝不再多說什麼,只問二牛:「現在,你是否可以拿盤尼西林出來救他們?如果沒有戰爭,他們那一個不是鐵骨錚錚的好漢,他們那一個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兒……縱然他們曾是我們的敵人,與我們生死相搏,但是戰場之後呢?我們也殺了他們八十來個兄弟,他們又找誰去報仇。」

    宋黑狗第一個表態道:「大哥說的不錯,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勇士,不應該就這般倒在這裡等死,而是應該站在天地之間,頂天立地……」趙伍國也道:「對,他們是勇士……」「救他們,救他們……」更多的兄弟們改變觀念,二牛最後才點頭道:「好,救……」說完話,落莫轉身而走,似乎有太多的迷惘與不解,縈繞在他心頭。

    劉文輝知道,二牛就是這麼一個直人,有的時候能難轉變觀念。怕他想不通,便一直跟著他到了浪卡子關前。落日的餘暉將盡,卻散發出萬道金光,照耀在劉文輝與二牛的身上,幾欲羽化登仙。劉文輝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道:「怎麼,心裡面想不通,還怨我呢!」二牛搖搖頭道:「不,我知道大哥說的有道理,可是我……」

    劉文輝良久無言,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二牛你看,這大好的河山,是我中國人的,這裡面有無數的寶藏,無數的資源……我們中華兒女也需要生存空間,我們能眼睜睜的讓給列強嗎?我們不能!我也不想打仗,打仗要死人,可不打仗成嗎?一個人如果被欺負到了頭上,都還不還手,人家還會怕你嗎?人與人如此,國與國更甚。美國人曾經說過:打不過的才是朋友,打得過的,那是奴隸。你說呢?」

    二牛回頭道:「大哥,你知道我不懂這些的。但是,我知道大哥說的是對的,一定有道理。如果沒有大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長大,會不會被餓死,能不能取兩房媳婦,光耀門楣。但是我知道,我會跟著大哥一起將這條路走下去,縱然千刀萬剮,也絕不皺眉。」劉文輝一笑點頭:「你放心,我會帶著兄弟們走上康莊大道!」

    也不知道趙爾豐追了多遠,第二天才帶著人馬回頭,到浪卡子關前與劉文輝會師。趙爾豐便在關後紮營,與劉文輝會晤。劉文輝進了大營,便見魯正雄和凌雲志兩個標統分別立於下手,以下皆是各營管帶。在一旁,還有數個藏人。

    趙爾豐見劉文輝來,就搖頭道:「唉,可惜,沒有將英國指揮官麥克唐納捉到,要不然,這場戰爭就結束了。指揮官走掉,這戰事怕是會再有變數。」劉文輝笑道:「趙大人,指揮官那有這般好捉?能將他們打退,我己經很滿意了。如若趙大人與兩位標統再來晚些,怕是我早就抵擋不住,敗退回拉薩。」

    趙爾豐一眾大喜,看劉文輝這話說的,聽著就舒服。劉文輝又道:「只是沒料到會有廓爾喀勇士繞後偷襲,等我們發現之時,己經晚了,這才讓我們吃了大虧。要不然,再守個幾日也是可以的。唉……我記得有百來個英國人跑掉,不知……」

    趙爾豐笑道:「他們一頭撞進了我們的大軍之中,被我們活捉了起來。就是得了他們的消息,我們這才快馬加鞭的趕到。要不然,怎麼會知道浪卡子關上會如此危急?」劉文輝搖頭道:「情況太突然,我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反應,這才無人前去向將軍報信。」

    趙爾豐表示理解,然後帶著劉文輝一眾找到了戰俘營中的英國士兵。劉文輝看著一個個扯高氣揚的英國佬,心下一笑,問趙爾豐道:「大人,沒有指揮官麼?」趙爾豐搖頭道:「我們問過了,沒有!說是與你們血拼的時候,倒在了陣地之上。」

    劉文輝哈哈一笑道:「這些該死的英國佬,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們是殺了不少人,可大多都是印度阿三與廓爾喀人,沒有幾個英國佬。我不相信他的指揮官身先士卒,與士兵一起衝鋒。」趙爾豐點了點頭,然後看劉文輝有什麼好辦法。劉文輝就叫小明去將那些英國人集合到營門外,然後圍著營場一圈又一圈,沒命的長跑。

    那些英國人認識小明與劉文輝一干人等,只嚇得鬼哭狼嚎,不用劉文輝多說,圍著圈子拚命的跑了起來。才跑了兩圈,一個英國士兵就出列到劉文輝面前道:「長官,我知道一個大秘密,是不是我說了,就不用再跑了。」

    見劉文輝用英語回答他,並與他對話,那士兵睜圓了雙眼,幾乎不可致信。當下更是熱情,便道:「我們的指揮官便是獲得第二級爵士印度帝國勳章的榮赫鵬爵士!」然後用手指著一個英國人,一會兒便被小明上前一把捉了起來,進了中軍營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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